“這番前來此處,我就是為了運河之事,運河的開鑿,需要大量的人手...恩...我想,或許杜公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大量的人手?我想,扶南周圍,總是有蠻夷,土著的聚居區罷??”曹操問著。
杜微坐在他的面前,有些茫然,看著他,也不言語。
“杜公啊,我不是要抓你的治下百姓,只是希望你能幫著我,找到些人手!”
杜微依舊看著他,眨了眨眼。
曹操氣壞了,他這才明白了顧雍為何會那么說,這廝看起來很是知禮謙遜,沒有想到,竟也是如此惡劣的性子,自己說了這么多,他卻連一句話都不回,正當曹操要爆發的時候,杜微這才有了開口的機會,他看著曹操,說道:“曹司徒,我聽不到您的言語,我是個聾子。”
曹操一愣,心里那怒火,瞬間消失,臉上也有些尷尬,他是真的不知道,而他方才的舉動,就好似自己是在故意逗弄他一般,這讓曹操有些難為情,他皺著眉頭,想了片刻,杜微卻從一旁遞上了一張白紙,他看著曹操,笑了笑,曹操明白他的意思,拿起了筆,就開始書寫起來。
等到曹操將運河的謀劃寫出來,交給杜微的時候,他也是緊盯著杜微,想看看他的臉色變化,不過,令他失望的是,杜微并沒有如何的改變,他詳細的將紙張看完,這才說道:“原來是曹公為此事而來,這好辦,扶南之外,尚且有不少的賊人,尤其是南方的建寧長島上,賊人更是多。”
“他們時常劫掠我扶南的百姓,搶牲畜,搶耕地,我也曾派人與他們聯絡,看看能不能教化他們,教會他們耕作,讓他們來扶南定居,可是,他們將我派出的使節給吃了...”杜微說著,曹操卻感受到了他身上那一股的憤怒,一閃而過,杜微又說道:“我早就想要對他們動手..礙于地形復雜,處處山林,一直都未曾動手...”
“如今,倒是好時機,司徒公,既然要人手,那就不能小打小鬧,我上奏天子,請求北軍前來,您覺得如何??”
曹操一愣,思索著說道:“有必要讓北軍前來麼?”
他說完,方才想起杜微耳不能聞,他只好在紙張上寫到:“何必要調動北軍來呢?是否有些大材小用了?”,杜微低頭,看了一眼,方才搖著頭,認真的說道:“司徒公,行軍打仗并非兒戲,若是派出地方部隊,收獲不會太多,而且還會有損傷,面對不熟悉的地形,難受受挫...”
“可若是北軍前來,這些賊人,也不會有逃脫的機會,一次性或許能抓捕幾十萬人,來幫著曹公來修建運河,而交州,扶南地區,也能夠安寧下來,不會有賊人的襲擊,一件事,既然要做,那就要做的徹底,不給賊人任何機會,一舉將他們覆滅,方才是吾等應該做的!”
聽到杜微的言語,曹操點了點頭。
他寫到:“那就如此罷。”
延康元年九月,天下震動。
許久未曾外出的北軍,在黃忠的率領下,撲向了南方,天子如此大的動作,頓時引起了廟堂群臣的警覺,天子是想要做什么呢?熹平年的戰事,持續了十幾年,這位該不是也要如此罷,天子對他們也給與了解釋,是要解決交州與扶南周圍的賊患,對此,群臣只能是呵呵一聲。
清除賊人需要北軍去動手麼???
不過,北軍的確是要趕去交州的,這又讓群臣無法反駁,曹操在解決了這些問題之后,直接通過水路返回了揚州,與當日,就釋放了負責鎮守揚州的水師校尉尤突,按他的話語來說,有北軍前來,區區囚徒,還敢在揚州鬧事麼?若是他們鬧事,北軍可以用半個時辰將他們殺的干干凈凈。
尤突早已做好了外出的準備,當日,他便親自率領船隊,朝著建寧長島趕去。
北軍尚且未曾趕到,周瑜與法正倒是到來了。
他們兩人到達揚州,又直接趕往了錢塘,去拜見曹操與沮授,他們到達錢塘的時候,這里已經是熱火朝天的模樣,百姓們都在忙碌著,沮授是從不虧待自己的百姓的,對這些服役的揚州百姓,他不可謂不厚待,動用了揚州這些年的積蓄,對百姓們進行了補貼與資助,使得百姓們并沒有怨言。
對于百姓,他也沒有太苛刻,相對寬松,故而運河的進度并不是很快。
周瑜與法正一行人,趕到這里,就開始觀察周圍的情況,曹操開鑿運河,起始點與他們所想的不差,主要就是進度問題,看起來,這運河還沒有出一個縣城,這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啊,這樣的進度,若是要挖到幽州,豈不是要耗費上百年麼?周瑜與法正心里都想到了這個問題,臉上有些擔憂。
在人群之內,他們看到曹操,還有另外一位老者,想必就是揚州刺史沮授。
沮授與曹操穿著猶如老農一般,正跟著百姓們揮動著鐵鋤,偶爾,他們也會抬起頭來,對著遠處大吼,主要就是詢問那里的情況,看著兩個人不顧形象,上躥下跳的模樣,周瑜與法正都是有些吃驚,他們走到了曹操的身邊,大拜,又朝著沮授大拜,說道:“拜見司徒公,拜見沮公!”
聽到他們的言語,曹操與沮授都是不約而同的抬起頭,迅速的瞥了他們一眼,便繼續忙碌起來。
“司徒公,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周瑜開口,正要寒暄,曹操卻猛地丟給了他一柄鐵鋤,直接打斷了他的言語,問道:“你們是為了運河而來的?”
周瑜一愣,看向了一旁的法正,法正卻是點頭說道:“的確如此,我們上奏天子,請求負責海外之事,還有造船之事,陛下準備在揚州成立海司,讓吾等兩人負責,操辦此事,此事乃是開海外之疆界,行探索,抓捕之事,若是能成功,定...”,“在會稽設立罷,其余事情你們可以問當地的官吏。”
曹操說了一句,完全沒有繼續聽法正言語的意思。
法正與周瑜有些無奈,又幫著曹操干了些活,他們發現,曹操這段時日里的變化巨大,從前那位風趣的司徒呢??從前那位多言多語的司徒公呢?那位和藹的司徒公呢?面前這位,完全就是臺行政機器啊,就連寒暄都不肯,不聽任何的廢話,心思全在運河之上,面對這樣的司徒,他們實在是覺得古怪。
忙碌了一天,離開這里的時候,周瑜與法正都是有些精疲力竭了,兩個人氣喘吁吁的與曹操告別,曹操只是瞥了他們一眼,也未曾理會,兩人走向去往驛站的路上,還是周瑜忍不住開口問道:“司徒公這是怎么了??莫不是修建的壓力太大,以至于弄成這個模樣??”
法正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無礙,他不來插手反而很好,我們可以自行操辦此事,最先要做的,就是關于當地的世家豪強,如今啊,只有他們有能力出海,必須要先將他們叫過來,方能成事...”,聽到法正的言語,周瑜笑了起來,說道:“孝直從啟程起,就說有辦法鼓動這些世家....不知是要怎么做呢?”
法正看著周瑜,沒有言語,直到兩人回到了驛站,坐下來休歇,法正這才開口說道:“公瑾不要裝作無知,我有什么法子,想必公瑾是清清楚楚的,公瑾的才能,可不只是在軍事上啊...”,聽到法正如此言語,周瑜笑了笑,說道:“我心里倒也有一想法,卻不知是否與孝直一般...”
“哦?公瑾請言。”
“將世家大族叫過來,告知他們,王公昔日的受益....”周瑜緩緩說道。
法正立刻接道:“再告知他們海外的龐大利益,包括黃金等物。”
周瑜瞇著雙眼,盯著法正,說道:“允許他們保留從海外得到的奴隸,財務....”
“給他們展現一個虛假而又真實的海外世界,一個到處都是黃金的世界...”
兩人不約而同的大笑了起來。
周瑜思索了片刻,又問道:“如此一來,海外的探索定然會很迅速,不過,是否會讓揚州的世家大族崛起的太快呢?他們是否會與廟堂爭奪利益??”
“公瑾所言不差,不過,如今的廟堂,對海外還是一片茫然,一片漆黑,至少,有這些人去幫著探索,能讓事情變得很便捷,至于利益,這些世家大族也是大漢國民,他們的財富,不就是廟堂的財富麼?若是崛起的太快,那就不定時割一割就好了...”法正冷冷的說道。
周瑜點了點頭,說道:“也只能如此了,這些人造船,出行,雖比不上吾等,可是他們人數多,想必對海外的探索,也會非常的迅速,他們劫掠來的財富,實際上,也是廟堂的財富,只要能為大漢探索更多的地區,這就夠了...另外,我覺得,我們應當整合揚州所有的官方造船廠,以及水手...盡快為探索海外做好準備...”
法正點點頭,說道:“公瑾,這些事,你盡管交給我便好,我明日就去找世家大族,商談出海之事,不過,這水手,還有船,都要勞煩公瑾你了...”
兩個人很快就分配好了工作,忙碌了一天的他們,很快就進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