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熙一愣,頓時大喜,看向了前方的靈位,卻是有些尷尬了,他連忙起身,朝著靈位大拜,這才說道:“子孫獒,尚且還年輕,不急著去伺候諸位先祖,先祖莫怪,且等我將大漢治理的更加富裕...咳咳,子孫獒告退!”,劉熙朝著阿父,耶耶的靈位再次大拜,這才逃一般的離開了此處。
剛剛沖到了門口,便看到欣喜若狂的齊悅,黃門紛紛恭賀,劉熙此刻,大喜過望,大手一揮,給與眾人賞賜,眾人再次拜謝,當他走到了后宮門口的時候,卻還是被宮女攔了下來,宮女低聲說道:“醫者言,皇后需要休歇一段時日,不能被打擾...”
“朕不打擾她...看上一眼便可!”,劉熙說著,也不顧宮女的阻攔,再一次闖進了后宮,這皇宮內的規矩,反正是沒有被劉熙放在眼里,不過,擔憂皇后的身體狀況,他還是沒有走到皇后的身邊,只是在遠處看了看熟睡著的皇后,后宮內那濃郁的血腥味,讓他格外的心疼。
等候了片刻,方才有宮女上前,將洗刷干凈的小皇子交給了天子,劉熙咧著嘴,笑得極為開心,小家伙渾身皺巴巴的,雙眼也睜不開,嘴巴一張一合的,最為重要的是,這個孩子竟極瘦小,劉熙感覺自己一個手便能抱起他,甚至一塊擦臉的布巾都能圍上他好幾圈。
不過,劉熙心里不是開心,卻是擔憂,如今的人們,大多都不希望自家孩子生的過于瘦小,因為這樣很容易夭折,反而是像虎兒這樣的,你就是摔都不一定能摔死,這樣就最好了,看著自己這般瘦弱的孩子,劉熙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又釋然。
聽聞自己出生的時候,也是格外的瘦小,故而取了賤命,就是希望能夠養活,到了如今,不照樣好好的麼?甚至比父祖還要長壽,他笑了笑,不過,原先為孩子準備的名,看來是用不上了。
“去疾!以后你就叫去疾了!”
去疾這個小名從秦開始,就是非常普遍的一個名,去乃是遠離的意思,故而有喚作去病的,去疾的,還有叫去死的,不過,因為大漢某位將軍的緣故,敢取名叫去病的已經沒有了,這名字不低賤啊,反而是太高貴,孩子撐不住,還是叫去疾,去死的比較好。
“哈哈哈,朕的小去疾啊..”,劉熙抱著小家伙,輕輕搖晃著,面帶笑容。
延康十七年,元月 天子大赦天下,唯董寵之亂黨不赦。
也是在這一年,荀彧構造了五年的廟堂機器,被諸葛亮所發動了,荀彧設定新官制,設立了比較完備的官吏體系,當這個體系落在諸葛亮手中的時候,全力運轉,頓時,大漢的官吏們再次陷入到了忙碌之中,諸葛亮對于自己的要求非常的嚴格,他為自己立下了三個目標。
一年之內所要完成的,三年之內所要完成的,以及八年之內所要完成的。
從農,工,商等全部領域,都有一個目標,眾人只是聽聞了一年與三年的目標,便被諸葛亮所嚇倒了,這真的能夠完成麼?諸葛亮甚至還沒有將自己八年的目標告知他們呢,他也不只是對自己的要求嚴格,對于眾人的要求也是格外嚴格。
一年之后,若是不能完成要求,諸葛亮自己會上書請辭,至于這些仆射們,也得跟著諸葛亮一同回家,沒有才能就莫要居于廟堂了,若是沒有完成要求還造成了下滑,諸葛亮認真的與眾人言語,他會上書請罪,請以怠政治罪,眾人也是這般。
不過,若是他們能夠完成諸葛亮的要求,那就不必說,賞賜是非常豐厚的,無論是錢財,土地,糧食,奴仆,名望,應有盡有!
元月的初次朝議,剛剛上任的中書令荀彧就被這些仆射們給嚇了一跳。
從鄧艾開始,每一個仆射都說出了自己的提議,想讓群臣商談之后,在今年施行,荀彧瞪大了雙眼,看著這些人,又看了看天子,劉熙顯然早就知道這些事情,并沒有太驚訝,面帶笑容,看著這些人,怎么說呢,天子那眼神,就仿佛是財主在看著自家的財寶,熱切又帶著些渴望。
群臣也都被嚇住了,怎么仆射們全部都來提議了?這是他們要為難諸葛亮麼?諸葛亮縱然再厲害,也只是獨自一人,具體施行的話,他也是分身乏術,怎么可能將這些事情都能辦完呢?眾人心里是不信的,狐疑的看著他,諸葛亮輕撫著胡須,笑而不語。
荀彧清了清嗓子,方才問道:“群臣以為如何?”
眾人這才提出了自己所擔憂的,大多都是擔心同時施行這么多的政策,怕是會拖垮國庫,荀彧看向了劉巴,談及國庫,自然是需要他來發言,不過,此刻的劉巴,早與諸葛亮商談好了對策,故而也是不急,對眾人解釋,大漢的國庫是可以承擔的。
有此人擔保,眾人也就不好再多說什么,從王公開始,革新之風深入人心,眾人自然也就習慣了,朝議之中,這些人的提及全部通過,朝議結束,荀令公擬定好了詔令,送到了侍中臺,此刻的司馬懿,也是已經趕到了侍中臺,成為了廟堂大員之一。
他整日都是在厚德殿里幫著天子處理各地的奏表,此刻拿到了這詔令,他又開始了審核,天子早就吩咐過了,這些政令給與通過,司馬懿也沒有拖延時日,直接審核完畢,送到了尚書臺之內。
在這個時候,諸葛亮才算是擁有了施行這些政策的權力。
“今年與全國推行土地改良之策,將鄧君所書《上耕地改良書》傳之全國,按著各地的耕地數量,疆域規模,戶籍等,與州,與郡,與縣,與鄉,與里立下一個標準,今年達不到標準的官吏問罪,超過標準的官吏大賞!!”
“謹喏!”
“王公負責此月的考核之事,由南軍派人駐守,若是有作弊,泄露題目者,當斬。”
“喏。”,王朗皺著眉頭,還是應喏,他與諸葛亮的關系非常的不好,不過考核之事極為的重要,他還是決定答應,在他之后,諸葛亮又繼續吩咐,“將工府的冶鐵之技術,推廣至于全國重要產鐵之地!對海外府的勞工提拔之策正式下達!”
“放開市籍!!”
諸葛亮都沒有思索,便一一吩咐了下去,諸多仆射紛紛認命,一一離去,尚書臺就是要負責督促各府對政令的施行,諸葛亮早就對這些政策思索了許久,心里自然是有著想法的,吩咐好了眾人,他卻讓王朗留了下來,王朗心里有些惱怒,這廝與我早有過節,這是要徹底與我翻臉問罪?
不過,他也不懼怕,這老頭性子倔強,就是在天子面前,都不會輕易的低頭,何況只是個尚書令呢,不過,在眾人離去之后,諸葛亮卻沒有再板起臉,面帶笑意,他走了下來,走到了王朗的面前,猛地朝著王朗附身大拜,王朗一驚,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王公啊,我先前年輕,的確是得罪了閣下的地方,如今與公同事,還望公不計前嫌,寬恕則個...”,諸葛亮很是恭敬的認了罪,絲毫沒有先前的那種傲氣,這讓王朗有些手忙腳亂,哼哼了片刻,說不出話來,“老夫雖比不得道德之賢才,也絕對不會因私仇而誤了國事!”
“你莫要以小人之腹為君子之心也!”
王朗冷哼了一聲,這才傲然離去,他方才引用的乃是左傳之中的一句話,用卑劣的心意來猜測品行高尚的人,諸葛亮笑了笑,看著這老頭離去,心里卻沒有怪罪,雖說這老頭思想僵化,不肯革新,也看不起當今廟堂里的年輕人,可在官學這方面,自己還缺不了他的幫助。
這廝一邊罵著眾人的革新之法,說這是對王公,對孝康德背叛,一邊又拿出了自己對官學的革新之法,先前諸葛亮那設三官學,層層遞進的方法,正是由王朗所提出來的,這個老頭在廟堂諸仆射里,人緣是最差的。
在先前的會議上,印刷府的仆射,袁席,因為提出要將印刷府下一年的印刷目標放在廟堂文書上,就被王朗追著好一頓痛打,這老頭年紀本來就打,拿著拐杖去打人,眾人也不敢還手,故而,這倚老賣老之徒,眾人甚是不喜,可是諸葛亮卻是覺得,這老頭值得尊敬。
雖說那掉落在建寧時期的思想遲遲走不進如今的延康,可他是真的一心為官學,從不曾退卻,也愿意豁出一切,只為了那些孩子們的啟蒙,為了大漢的未來。
在短短的三個月內,諸葛令公竟是已經完成了十三項政令的施行,廟堂群臣,大驚失色,諸葛令公也是初次坐實了所謂能臣之名。
延康十七年,四月,天子大賞尚書令諸葛令公,與司空銜,為瑯鄉侯。
又大賞廟堂上下官吏,下至縣令田典,上至三令仆射,天子甚至是拿出了皇室收藏的寶物,賞與眾人。
據聞,當荀令公上書,言之皇室珍寶不可大賜的時候。
上曰:金石珍寶穢,廟堂群賢,方為朕之珍寶也。
群臣鄉吏,大感天子之厚遇,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