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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胭脂白,紅霓裳

  原來做雨具的老頭,前幾日因病去世了。他只帶了一個徒弟,幫忙辦完師父的葬禮,也回家去了。

  王先生是個教書先生,不喜歡做雨具,這門手藝也沒學,因此這家店就只能關門大吉了。

  “怎么好白要你的東西,要不我去看看,我能不能派上用場,要是能用,我付你些銀子。”

  “隨你吧。”

  王先生見沈安安堅持,也不和他爭辯了。伸手指了指身后一個暗暗的房間,里面堆了很多東西。

  宋鏖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走在前面,將墻上的火折子打著,然后看到了屋子里堆放了很多雜物,其中就有一堆,像是雨布的樣子。

  見兩人去里面看了,坐在外面的王先生則盯著對面的一面墻壁發呆,隨即便見他無聲的笑了笑。他今天倒是第一次見到,不喜歡占便宜的人,還是個女人。

  等到沈安安和宋鏖到了后面的庫房看了一圈,王先生還是定定的坐在那里,聽到里面傳來腳步聲,他的頭才轉過來,眼珠子動了動。沈安安不由又覺得頭皮有些發麻,這人長得真的很像僵尸。。

  “王先生,我可以將你的那些雨布都買下來嗎?”沈安安估摸了下,這里的雨布大約有一二十米的樣子,如果真的做大棚,大概可以做六七個大棚,一個大棚大約2米多的樣子。

  “當然可以,你將它們運走了,我省的再費力氣扔了。”王先生說完,將手放在大腿上,慢慢的敲著。一邊敲,一邊暗自觀察著沈安安,似乎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說真的。

  “行,那我給你十兩銀子,你看夠嗎?”沈安安說完,當即拿出十兩銀子,就要付給他。

  沒想到,當沈安安將銀子拿出來要給王先生時,卻被宋鏖的胳膊直接擋了回去。

  “就算要付,也是我付,那里輪得到你付?”

  “不用,這些我大部分是我自己要用的,怎么能讓你付,再說我有銀子。”

  “不行,既然你叫我大哥,那買東西的銀子,當然是我付。”

  王先生定定的看著兩人推來推去的。推了老半天,還沒推出一個結果,他不由大大的打了個哈欠,打完哈欠后,他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喂,你們東西要不要啊,我可是要關門了,這馬上要下雨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聽這人說這天馬上要下雨,沈安安不由感到有些好笑,前面明明是風和日麗的,那里會有雨?要下雨,應該也沒這么快吧,不過今天風有些大。

  “要,要的。”宋鏖看了沈安安一眼,直接將那十兩銀子塞到王先生手里,然后到后面去拖那些雨布。

  一會后,沈安安和宋鏖兩人站在一大堆雨布面前,而王先生卻已經關好了門。

  身上只背了一個很小的包袱。

  好在這人脾氣古怪,人倒是不壞,將一輛有些破舊的小推車,送給他們。

  “二位心地善良,以后一定會好人有好人,王某還有事,先一步告辭。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說完,他就大搖大擺的走著,走的時候,嘴里還唱著聽不清字詞的曲子。

  直到王先生看不到了。宋鏖才和沈安安對看一眼,兩人的嘴角都帶著笑,因為他們現在的情形,有點糟糕,還有幾分搞笑。

  “現在我們怎么辦?”沈安安問著他。

  只見宋鏖低頭將那車把的繩子套在脖子上,朝沈安安溫柔一笑,然后將車子推得十分平穩。“就這么辦!”

  “那我幫你推吧。”沈安安做勢要幫宋鏖推車子。

  卻被宋鏖堅決的拒絕了。“這點小東西,那里要費你這個勁。”

  于是宋鏖難得的做了一次推夫,等他們兩人走到路上后,竟然有人自告奮勇的想要幫宋鏖推車,都被他客氣的拒絕了。

  后來還是聽了沈安安的建議,請了一個人幫他們送貨,他們才坐著轎子往回走。

  卻沒想到,這次等他們再從長椿街經過時,卻遇到了一個小小的麻煩。

  不,應該說,宋鏖碰到了一次艷遇。

  他們坐在轎子上,正在討論接下來雨布該怎么使用。沒想到,卻突然聽到一陣喧嘩聲,緊接著,原本走的飛快的轎子,卻莫名的停了下來。

  原本轎子走的飛快,卻沒想到,突然一頓,然后轎子就這么停了下來。

  沈安安卻因為轎子的突然前沖,然后又猛然停住,身子一個不穩,差點跌向前去,幸好宋鏖一把拉住了她。

  宋鏖的轎夫似乎已經習慣這樣的事情了,連忙陪著笑臉,對面前的女子說道:“小姐,麻煩讓一讓,我們家公子正趕路呢。”語氣中頗帶些無奈。

  南寧今天好不容易在路上堵住了宋鏖,看到了他乘坐的轎子,怎肯輕易的放他走。更何況他今日并不是一個人,有人看到他身邊帶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小娘子。

  以前宋鏖身邊也有個其他的女子出現過,但是他卻從不肯讓人家坐上他的轎子。但是今日不同,他不但陪了人家轉悠半天,竟然還同進同出,所以南寧才會有種危機之感。

  “宋郎,你下來我有話要和你說?”南寧站在轎子前方,就差伸手將轎簾打開了。

  聽到有人竟然叫宋鏖宋郎,沈安安的兩只大眼睛不由瞪得更那銅鈴一般。“宋大哥,這是?”

  “阿全,換小路走。”宋鏖低聲說道,面色未變,似乎對這樣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了。

  “是!”轎夫應了一聲,轎子立刻轉變方向,往旁邊走去。

  沈安安聽了,卻是大感訝異,心道,看來人家都說錯了,說古人不開化,思想保守,講究什么男女收受不親。殊不知,原來也有大街上表白的人。還是姑娘家主動,這就更加稀奇了。她忍不住笑道,“知道宋大哥人緣好,有諸多愛慕者,今天這個倒是讓人大開眼界。”

  宋鏖卻是一言難盡,有苦說不出。淡聲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沒想到,他們的轎子剛轉過來,沒走幾步,又被人攔住了。

  轎子外面,情真意切的話音再次傳了過來。“宋郎,我只求你和我說一句話,見我一面,見完了我就走。”

  沈安安只聽那女子聲音清脆,極為好聽。都說這聲如其人,能有這把聲音的人,丑不到那里去。而這女子又是在長椿街出現,想必出身也不錯,卻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么事情。

  不由看了他一眼說:“看樣子,今天你不出去,人家是不愿意讓你走了。要不你下去和她說一下。”

  宋鏖想了一會,拳頭捏緊又松開,松開又捏緊。隨即他將斗篷重新戴上,遮住了半邊臉,將轎簾打開了。

  “要說什么,就這里說吧,記住這是最后一次。”宋鏖的聲音微冷,和他平日的溫文爾雅,全然不同。看得出,他已經極力忍耐著。

  只見攔在轎子前的是一名,身形嬌軟,相貌可人的妙齡女子。

如果用驚艷,美人來形容這個女人的話,絕對不為過。看到這名女子,沈安安腦子里,更是忍不住想到蘇軾的那首  “娟娟侵鬢妝痕淺,雙顰相媚彎如翦,一瞬百般宜。無論笑與啼。”

  只見她穿著一襲紅色的宮裝,圓盤臉,眼睛亮如星城,白瓷的皮膚,標致的眉眼,頓時將旁邊的顏色,都比了下去。

  旁邊圍觀的有不少人,有老的少的,有的看了一會就走開了,有的人則是津津樂道,就想看看這事情如何發展下去。

  “宋郎,可以讓我再看看你的臉嗎?看最后一眼,我以后就再也不糾纏你了。”她泫然欲泣,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宋鏖慢慢的將頭上的斗篷拿了下來,南寧如愿看到他的臉,一如自己朝思暮想的樣子。多日不見他長得越發豐神俊朗,鼻如懸膽,劍眉朗目。一襲墨色長服,將他身形襯托的更加挺拔。

  看到和他并排坐在一起的女子,她眼里的顏色暗了暗。第一眼看不是很讓人驚艷,卻是小家碧玉型的,大方端莊,氣質寧靜如水,果然和他的氣質很配。而且她的眼睛看人時,一片澄明,就這么朝她看了過來。南寧發覺自己有些狼狽,竟然不敢和她沉靜的眼神對接。

  半響后,南寧突然凄然一笑。“宋郎,我謝謝你!”

  看到南寧臉上那略帶絕望的眼神,沈安安心里突然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卻沒想到,她嘴里的話還沒說出,便見那紅衣女子,突然一揚手,動作極快的做了一個動作,隨即便見她整個人朝后面倒去,一柄短刀赫然扎在了她紅色的衣服上。

  “傻女人!”只聽到宋鏖嘴里發出一聲類似于厲喝的聲音,隨即便見他風一般沖出轎子,直接將那紅衣女子抱起來,全力往前跑去。

  “快跟上。”沈安安見情況緊急,連忙讓轎夫追上去。那兩名轎夫頓時奮力追了上去。“少爺,你慢點。”

  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有宋鏖跑得快。

  在旁邊圍觀的人,被這一幕震撼住了。很多人心里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直到天明看到那地上流下那么大的一攤血,才有種腿腳發軟的感覺。

  “不好啦,南小姐自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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