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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酒家

  “聽說是皇上跑了個小老婆……”旁邊有個頭發花白的行腳商插嘴。

  “屁,皇上的小老婆能跑出一里地嗎?皇上的女人,那都是三寸不到的金蓮,走起路來,那屁股扭的…………”越說,話語越顯猥瑣,徐陽聽了心里不是很舒服。

  正好小二端著兩碗熱酒過來了:“二位爺,久等,今天這位子看來不好空出來,勞駕二位再等等,掌柜的吩咐了,這兩碗熱酒是請二位的,先熱熱身子,去去風寒,舒坦一下。”

  看來這家掌柜很會做人啊,徐陽也笑了一下,扔了幾枚銅錢過去:“那就謝了,小小意思,請小哥喝茶。”

  頓時,小二原本就端著笑的臉上,又多綻開了了幾道褶子。

  “二位爺,謝謝了您吶,有話您關照,我先幫您二位找找空位去了。”

  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也確實是這個道理。

  人家店家請你喝酒,你拿起來就喝,那就是你不懂道理了。

  沒花多少錢,服務就完全不同了,所以,有的時候,該花的錢就得花。

  嘗了一口熱酒,請客的當然不會是什么好酒,就是一般行腳的漢子喝的濁酒,不過,寒冷冬夜,這一口下去,一條熱線下肚,確實是舒坦。

  于萬亭也是自小吃慣苦的人,兩人捧著熱酒,喝得不亦樂乎。

  隔壁桌還在吹牛,衛哥原本已經不說話了,但聽到他們幾個越說越偏,越說越黃,聽不下去了。

  “哥幾個,有些話不能亂說。”瞄了瞄四周,發現沒人注意他們,大部分都在胡說著些酒話,心下稍安:“再說了,這次追捕的,真不是皇城里的那些主子們。”

  “看來衛哥是真知道些什么,來再敬你一杯。”方臉漢子又給衛胖子滿上了:“那衛哥再給哥幾個說說?”

  “說也不是不能說……”又喝了半杯,熏熏然,衛胖子又道:“只是千萬莫要傳出去,這事當真和我們無關,別平白惹了麻煩。”

  “那是,那是,還是衛哥謹慎,到底是老江湖了。”眾人紛紛附和,一陣捧。

  胖子更是不知道東南西北了,聲音也漸漸大了起來:“這次我是從關外回來,那邊雪都封山了,再不回來,也沒啥好山貨能收得到了。”

  “誰說不是呢,大冬天的,要是沒賺頭,還不如回家摟老婆。”瘦子咽下嘴里那口酒,應道。

  其他幾個人怨他打斷了衛胖子的話頭,都瞪了他一眼。

  衛胖子也不在意,繼續說道:“小李說得也不錯,我當時也是這么想的,從關外回來一路上也得一個多月才能回家。這不是到了承德府地界,出事了吧?”

  眾人小心地聽著,不敢隨意搭話。

  “前面不遠,飛騎的大人們,給承德府知府大人簽了飛票,領了知府衙門的三班衙役,封死了路,說是要捉拿一個跌打醫生,叫什么我沒敢問。”

  “那你是怎么過來的?難道是塞了錢?”方臉漢子忍不住又問了句。

  衛胖子搖了搖頭:“幸好他們只封死了往關外去的路,回京這條道他們倒是不管,不過,塞錢這回是不行了,我親眼看到,有個家在平泉的,想塞錢能早點回家,結果,慘那,起碼被打斷了四五根肋條骨,還被抓了回去坐監,這個年,怕是過不成咯,能不能保住命還兩說呢。”

  眾人啞然,他們中間,大部分是想出京回家的,現在看來,路被封了,他們怕是回不了家了。

  “衛哥,那你說怎么辦?難道要在外面過年?回不了家?”瘦子小李言語中帶了些嗚咽,他家是二道河的,比平泉還遠些,這條路怕是走不成了:“都怪那個該死的跌打醫生,得罪了什么大人物,牽連我們都回不了家,晦氣的東西,上天保佑,讓他跌斷兩條腿……”

  徐陽臉上微微變色,雖然對方是在罵自己,但是卻并不好發作。

  于萬亭看出他心里不喜,舉碗敬了他一杯:“清廷就是這樣欺壓百姓的,你見多了就習慣了。”

  看了一眼隔壁桌的閑人,嘆了口氣道:“我最怕的就是,百姓們也都習慣了這種欺壓,忘了自己是炎黃血脈。”

  徐陽也不答話,這時候說什么都不合適,一口將碗中余酒飲盡,大喝道:“小二,再來幾碗熱酒,挑好的上。”

  小二忙里偷閑,應了一句好。

  于萬亭見徐陽不應話頭,也不便再說下去,只是和他閑談一些江湖見聞。

  徐陽聽著,頻頻點頭,聽到不太明白的地方,還重復問幾次。

  看來自己的江湖經驗還是太少啊,那么多的切口,那么多的黑話,一點都不懂。

  以前,就以為江湖是快意恩仇的場所。

  沒想到還有如此繁雜的規矩和潛規則。

  不過自從得到系統,尤其是智力值提高之后,徐陽感覺自己的記憶力上升好多,雖然沒有達到什么過目不忘,過耳不忘這樣變態的程度,起碼自己如果留心,再復雜的黑話和再繁多的數據,都能聽過兩三遍就完全記住,久久不會忘記。

  要不然于萬亭說得再多,這些江湖規矩記不住也沒啥用。

  如果當年讀書時候有這種記憶力,自己也不會變成學渣了。

  于萬亭說得正開心,見對方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未免又想到當年護送陳家洛去天山的路途中,那個小娃娃也是如此認真聽自己的教導,樣子和眼前這個中年人居然有幾分相似之處。

  又想起自己的身體,怕是熬不到陳家洛學成歸來的那一天,忍不住嘆了口氣。

  徐陽正聽得開心,學得認真,忽聽于萬亭嘆氣,不由問道:“于叔,有何不開心的事,這樣嘆氣?”

  說罷徐陽就有些后悔了,這不是給了于萬亭機會拉攏自己么?

  于萬亭聽到他問話,并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言道:“老哥我忽然想起,閻老弟如此奇才,為何一直流落草莽,從未曾聽到過呢?令師又是哪位奇人,居然能教出如此驚才絕艷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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