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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絕境

  張召重一劍刺出,卻不料居然刺了個空,回頭一看,差點沒被氣死。

  只見那個蒙面使刀男子,已經跑出了好遠,眼見得他轉了個彎就鉆進了一旁的小巷子,消失在張召重的視線之外。

  而剛剛的風聲,原來是一塊磚頭被投擲而來。

  要不要臉?

  此時張召重已經完全顧不上那個女子了。

  在自己幾個手下的包圍之中,她必然是跑不掉的。

  只是那個蒙面男子太過可惡,也太過、太過沒有義氣了。

  張召重平生最恨沒有擔當沒有義氣的人,此時見了,如何肯放他逃跑,施展輕身身法,追了上去。

  其實徐陽并沒有跑遠,剛出巷道轉個彎就借著陰影,躲了起來。

  有導航系統的金手指,他能清清楚楚看到張召重到底追沒追上來,而對方明顯不會有這種優勢,徐陽想借此陰張召重一下,或許能有意外的收獲。

  張召重追出一半,就意識到不對了,一來剛剛交手,對方并沒有吃虧,自己方才也僅僅用了五成功力,表現出來的能力,應該和對方的實力差得不遠。

  既然敢夜闖皇宮,對方必定不是膽小之人,為何會僅僅交手幾招,并未完全落下風,就不顧臉面的逃跑?

  二來,那蒙面女子先前施放了煙火,顯然是等著救兵,救兵未至就逃跑,他們自己人之間也不好解釋。

  于是張召重追到一半,便停下了腳步,冷笑道:“想要伏擊我?真當張某是剛出道的雛兒了。還是自己滾出來吧。”

  徐陽當然不滾……

  反正拖時間對自己也有好處,那就拖唄。

  此時場面十分詭異,不遠處,五六名軍服男子圍著一個蒙面女子不停圍攻,呼喝聲不絕,拐角處的兩人,卻僵持不動,誰也不愿意搶先出頭。

  張召重額上的汗珠一滴滴淌下,他發現自己居然完全看不透對方。

  此人武功確實不錯,但卻完全沒有半點江湖義氣,聞聽自己人被圍攻,卻在這里一動不動。

  若是自己主動出擊,必然會限于被動,雖然兵法上有先發者制人,后發者制于人一說,但是武功到了他們這個水準,后發制人是常見的情況,何況小巷內黑燈瞎火,不知道隱藏了多少陷阱與陰謀。

  但若是自己一直不動,而皇城守衛未能及時趕到,反是對方的援軍先至,自己怕是也要陷入被動。

  兩難的抉擇。

  傲氣讓他不屑于去圍攻一名女子,而躲起來那個男人,又太過狡猾,太過滾刀肉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張召重額上的汗珠漸多。

  “唉。”免不得嘆了一口氣,張召重轉身直沖駱冰飛奔而去。

  希望此舉能將對手引出來吧,否則,他也只能舍棄自己的驕傲了。

  若是沒發現有人夜闖皇宮也就罷了,發現了,又讓人都跑掉,自己難免被上頭怪罪。

  阻我路者,必死。

  張召重咬了咬牙,加快了步伐。

  從一開始僅僅是希望引出對手,到現在,即使對手一直不動,張召重也不會再顧忌自己的名聲了。

  然而當他聽到身后的腳步聲,未免還是送了口氣。

  萬幸,局勢還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如果說先前是他陷入了僵局之中,那么,現在就是對手反過來被制約了。

  他的弱點便是那個女子,別看他表現得無所謂的樣子,甚至有舍那女子獨自逃跑的舉動,但是終究還是放不下。

  一開始自己都沒能發現他,只是打傷那名女子后,他就出現了,現在當自己要去擒拿那女子時,他又從隱藏的地方沖了出來。

  人若是有弱點,那就好辦多了。

  可惜徐陽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樣,對駱冰有多關切,他只所以沖過來,是因為……

  從導航系統里看到,特么地皇城邊的巡邏士兵從他背后趕過來了……

  若是繼續潛伏在那個墻角,最多一兩分鐘自己就會被發現。

  500米的距離,其實并不遠。

  還不如沖出來一搏。

  反正算算時間,從駱冰施放煙花到現在,于萬亭和文泰來也應該差不多能趕到了。

  張召重停住腳步,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徐陽,一把寒光閃閃的凝碧劍握在手中,一副吃定了對方的樣子。

  徐陽嘆了口氣,若不是豬隊友,自己早特么跑了。

  要是真的完全拋下駱冰,別說事后于萬亭和文泰來難免怪責自己,就是自己心里也過不去。

  如果不是自己這只小蝴蝶卷起的颶風,原本駱冰會完全沒事的,現在她已經受傷了,萬一有個意外,是不是自己也有些責任?

  只恨這張召重的武功太高,自己完全沒有辦法獲勝,該死的于萬亭,怎么還不回來?

  張召重先前招攬徐陽,已經被耍了一次,這次他并不多話,躍步上前,一招“白虹貫日”刺向徐陽,手下已是全力以赴,內力激蕩,劍尖發出一陣嗤嗤破空之聲,直奔徐陽胸口而來。

  行家一交手,便知有沒有,先前張召重僅用五成功力,便能打得徐陽應接不暇,何況此時。

  聽到張召重的凝碧劍破空而來,劍尖帶動空氣的響聲,徐陽面色就是一變。

  完全擋不住啊,這破劍法太猛了吧。

  打不過,打不過就跑唄。

  于是徐陽完全不顧及臉面,剛沖上來的,來不及轉身,就只顧著倒退而去。

  張召重一劍刺空,怒極反笑,論起輕功,他出身武當,自然不弱,加上神完氣足,內力充沛,徐陽的這點輕身功夫他還不放在眼里。

  腳尖一點地,又飛身撲上,仍是那招白虹貫日。

  徐陽心中叫一聲苦,耍人玩耍多了,今天終于碰上了個狠角色。

  估摸著是逃不了,自己連轉個身的機會都沒有,拼了吧。

  雙手持刀,一刀就沖著飛身而來的張召重劈了過去。

  紫金八卦刀,刀身略重,速度上有些影響,因此張召重的劍是先沖出刀幕,而后才被大刀劈中劍脊。

  索性八卦刀刀重力沉,凝碧劍被劈歪了一點,饒是如此,依然在徐陽的胸口帶出一片血花。

  交手僅兩招,徐陽傷。

  這也是徐陽在這個小世界,吃得最大的虧了。

  然則張召重并未有任何放過對方的想法,寶劍一掃,一招“銀河橫空”,沖著徐陽的脖項之處而來。

  這時候的徐陽,才真正了解到一流高手的可怕之處。

  一著不慎,處處被動。

  所謂的“火手判官”,果然是死亡的代名詞。

  然而來不及多考慮,凝碧劍已經裹挾著風聲襲來,躲?還是招架?

  徐陽選擇,不躲,也不招架。

  既然躲不過,當然不躲,招架,只會更為被動。

  徐陽賭,身為驍騎營佐領,前途一片光明的張召重。

  舍不得死。

  徐陽全然不顧襲向自己的凝碧劍,不退反進,右手八卦刀已經挑向張召重的小腹,左手最后一顆鐵菱彈出,帶著些微風聲襲向對方的面門。

  凝碧劍已經快要掃到徐陽的脖子了,徐陽甚至可以感覺到,脖項處的汗毛,因為恐懼而根根豎起,被凝碧劍的劍風帶動的那種毛骨悚然。

  而自己的八卦刀,離張召重的小腹,也很近了。

  如果保持現在這個狀態,徐陽覺得,或許在自己被凝碧劍掃中的那一刻,張召重必然也會重傷,甚至死得不比自己慢多少。

  現在,恐怕自己想逃想變招也沒法子了吧。

  幸好,不止是自己有選擇權。

  張召重也有。

  更幸運的是,張召重比自己武功高出不少。

  張召重要瘋了,他不信自己會碰上一個不要命的家伙。

  江湖上自稱勇猛無敵,刀口舔血,不怕死不怕流血的狠人有很多。

  他也碰上過不少。

  然而,不論是昆侖派那個說自己殺過數百人,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昆侖鶴”,還是大河幫那個自稱死過很多次,閻羅王都不敢收他的笑閻羅,甚至是紫沙門那個號稱自己不想活了,一心求死的求死道人,事實上,在張召重的劍下,沒有一個真的做到不怕死的。

  所以他不信,他不信今夜的對手是這種真正不怕死的人。

  所以他也在賭,他賭對手的搏命招數只是假象。

  然后他發現自己輸了,對方似乎真的不在意自己那把即將掃中他脖子的凝碧劍,而是一門心思只是要劈開自己的小腹。

  小腹乃丹田所在,若是被他劈中,哪怕就是事后被救回來了,自己這身功夫也就算廢了一大半了。

  何況,還有直奔自己面門而來的那枚暗器。

  即使張召重躍起躲過八卦刀的致命一擊,那枚猶如毒蛇的毒牙一般,襲向自己的暗器,一樣會命中自己的身軀。

  張召重敏銳的五感,甚至讓他能嗅到暗器上略帶著一絲詭異的甜香。

  那意味著,劇毒。

  自己不過三十出頭,就已經升任御林軍驍騎營佐領,正四品的京官,雖是武職,卻是實權,可以說是相當珍貴,若是今后再立奇功,說不定在四十歲之前便能躍上三品大員的高位。

  以張召重的武功和才能,這幾乎是必然的。

  尤其前些天還受到了驍騎營都統海大人的耳提面命,只怕大功就在不遠處等著他。

  此時的他,怎么肯真的就拿自己的命,去和面前這個無名無姓的蒙面男子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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