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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絕境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左冷禪先前的數次籌謀,都在徐陽的算計下陰差陽錯地失敗,可說是元氣大傷。

  但正是因為如此,他必定會在路途之上設置各種障礙,來狙殺岳不群。

  否則不就更加驗證了他如今只能茍延殘喘,連自己門前的事都管不好了嗎?

  若是如此,非但無法更上層樓,恐怕他那有名無實的五岳派盟主一職,都未必能保得住。

  但華山派眾人這一路行來,卻沒有遇到半點障礙,如此輕輕松松地就到了河南境內,就顯得更為不尋常了。

  若自己是左冷禪,必定會在岳不群覺得最安全,最放松的那一刻,出手偷襲。

  而今夜,正是岳不群以及整個華山派弟子們心態最為放松的時刻。

  之前,岳不群必定會防范來自嵩山派的襲擊,一路上神經繃緊,不敢有一時半刻的輕緩,甚至可以說在睡覺的時候都睜著一只眼。

  今夜之后,即將進入嵩山境內,那里既是少林派的勢力范圍,又在嵩山派的境內,一旦出事左冷禪很難堵住悠悠眾口,那時候反而是華山派最為安全的時刻。

  如若說左冷禪還有機會的話,那勢必就在今天。

  金刀門內,防衛自然嚴密,但這種防衛只是用來應對一般的武林人士,若是嵩山派十三太保這個級別的高手帶隊襲擊,作為三流門派的金刀門,這種防衛可以說是形同虛設。

  而華山派眾人進得金刀門,見防衛規整,自然也由此放松了警惕。

  這才是最要命的。

  徐陽的腦子飛快轉動,想到此處,腦門子上頓時冷汗直冒。

  他拉過曲非煙,迅速吩咐了幾句話,然后重新回到了筵席之上。

  左右迅速一掃,徐陽心中便大叫該死。

  令狐沖早就趴在桌上睡著了,呼嚕聲震天動地。

  而其他華山派弟子,也是各有醉意,加上他們武功原本就不高,更是靠不住。

  反而是桃谷六仙,長得丑陋無比,反而沒有人敢隨便靠近敬酒,此刻倒還保持著幾分清醒。

  “平之啊,我……我跟你說啊,你姥爺家的筵席看上去不錯,味道可比你在山上做的家常菜……差多了……!”桃花仙打著酒嗝上前來,嘴一張,一股酒氣撲鼻。

  好吧,這幾個貨,看來也靠不住了。

  “你們先克服一下,晚些我做點酒菜給你們吃。”徐陽掩著鼻子,隨口答了一句,敷衍了六人,徐陽便去找岳不群去了。

  桃谷六仙可不管敷衍不敷衍,聽完眼神一亮,幾個人一合計,有徐陽做的飯菜,今晚的筵席簡直就是豬食啊。

  怎么辦?去摳喉嚨吐掉吧。

  這幾個貨還真干得出來,找了個仆役,讓他領路,六人一起起身去了茅房。

  岳不群此時也有了三分醉意,徐陽分析地不錯,這一路上他精神高度緊張,今夜難得到了洛陽大城之內,又在金刀門里,想來極為安全,他便難得放松了繃緊的神經,居然喝多了些。

  徐陽為了引人注目,選擇慢慢靠近。

  這時候可不能引起恐慌,若是自己大吼一聲,沒事都變有事了。

  何況這不過就是自己的猜測,未必就準。

  希望不準吧。

  寧中則坐在岳不群下首的位置上,看到小徒弟走近,便笑道:“平之,你快過來,敬你外公和師父兩杯。”

  徐陽略顯尷尬地笑了笑,沒想到想來持重的師母也醉了。

  不對啊,師母今夜不過就飲了兩杯果酒,按道理不可能醉倒。

  難道是酒里有問題?

  徐陽不動聲色地倒了一杯酒聞了下。

  果然,和弟子們席上的酒不同,這主座上的酒,都加了“料”。

  這就更肯定了徐陽先前的懷疑。

  必定是有嵩山派的奸細混了進來。

  沒想到,左冷禪非但是在五岳劍派內部安插了內奸,甚至連金刀門這種三流門派都不曾放過。

  當然,這種奸細的等級肯定沒有勞德諾這么高,可能是低層的弟子,也可能只是個尋常的雜役。

  但在今夜,這個左冷禪隨意布置的內奸,可以說是立了大功。

  如果不是徐陽過于小心謹慎的性格。

  恐怕整個華山派都會栽在這次筵席上了。

  徐陽不動聲色地繼續靠近岳不群,一直緩步走到了他身邊才停下。

  岳不群似乎也察覺到有些什么不對,剛想開口要問,便聽到大門口一陣大亂。

  隨即,便看到之前駐守在門口的八名大漢中的一名,被人生生地擊飛,吧嗒一聲掉在了大廳之內,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就已經大口吐著鮮血,然后一陣抽搐,眼見著就命喪當場。

  而另外七名大漢,則悄無聲息地就被干掉了,大門口遍地的鮮血。

  大廳內頓時尖叫連聲,那些富豪士紳們何嘗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而陪坐的婦人們,更是驚叫連連。

  他們本是前來慶賀的,卻不曾想,會被牽扯入江湖仇殺之中,只恨沒有多長幾條腿,跑得太慢了。

  然而隨著兩聲慘叫,兩名剛剛跑出大廳,想要趁亂逃走的富商,被一刀砍成了四段。

  從外緩步走近二十多個蒙面大漢,為首之人雖然面覆青紗,從他淵渟岳峙的氣度來看,絕對是一名宗師級別的人物。

  徐陽雙目微微瞇起,他曾猜測過,今夜領隊的會是哪位太保?

  但他始終未曾料到,左冷禪居然會親自出手。

  岳不群自然也一眼就認了出來,他和左冷禪當了幾十年的對手,似友似敵,又怎么會看不出來,眼前這個身材壯實的蒙面黑衣人,就是五岳盟主本人。

  瞬間,他就知道不好,左冷禪此刻出現在這里,必定是有著十成的把握才會如此冒險,否則的話,只要有一個知情人逃了出去,恐怕他的五岳派盟主也就當到頭了。

  而之前,小徒弟試圖靠近自己的目的,也能夠理解了,必定是他發覺了有什么地方不對想要提醒自己,又怕驚動他人。

  岳不群便想要拔劍迎戰,但他剛要起身就覺得頭暈目眩。

  不對,今日飲酒雖多,但絕不至于如此。

  “你好卑鄙!”暗中憤憤地罵了一句,岳不群索性不再起身,而是指著不遠處的那些蒙面人問道:“你們是何人,膽敢闖入金刀門的地盤?”

  左冷禪笑了,大笑。

  他當然明白岳不群這句話的意思,他在認輸,想用自己的性命換整個華山派的存活。

  不揭穿左冷禪的身份,就是為了替他掩飾,因為岳不群很明白,一旦他喊出左冷禪的名字,那么在場的所有人,都必須死。

  左冷禪是不會容許這個秘密外傳的。

  可惜,晚了。

  這個覺悟如果早些日子就有的話,嵩山派也不至于在華山折損那么多高手,一共一十五名高手,幾乎是嵩山派三成的實力所在,更包含了他最信賴的師弟鐘鎮在內。

  這個仇,非報不可。

  而且今夜絕對不會只有岳不群一人陪葬。

  當然,作為一名梟雄,左冷禪不僅僅是因為意氣用事而做出的這個決定。

  因為他發現,華山派已經擁有了別的高手崛起。

  能輕輕松松干掉嵩山派十五名高手的,華山派必定是擁有著超越了岳不群實力的高手存在了。

  在這樣一種無法掌控的力量面前,自己先前所謂的征服,簡直就是個笑話。

  無法得到的,必要毀滅。

  左冷禪也不多話,手一揮,身邊二十多名高手瞬間同時出擊,展開了屠殺。

  不論男女老幼,一概盡殺之。

  這是左冷禪的命令。

  也是所有蒙面高手的心愿。

  在他們眼里,華山派就是眼前最大的敵人,敵人的朋友,必定也是敵人。

  怪就怪你們倒霉,非要摻和到五岳劍派的內斗中來,還站在華山派這一邊吧。

  筵席上,原本除了華山派和金刀門的那些人之外,就都是一些不會武功的士紳名流和他們的家眷,如何抵擋得住如狼似虎的嵩山派高手們?

  更何況,金刀門原本就只是三流門派,只有王元霸和他兩個兒子還有還手之力,但王元霸一樣被下了藥,而他兩個兒子王伯奮、王仲強尋常時刻看起來英武非常,此時卻被嚇得瑟瑟發抖,躲在酒桌下不敢動彈。

  他們的武功不高,眼光卻毒得很,一眼就看出來,這些蒙面人武功非比尋常,自己上去也就三兩下就得被干翻的水平,還不如縮起尾巴做人。

  反倒是金刀門的一些弟子,上前迎敵,不過沒有一個能擋住一招的,頓時大廳內尸橫片地。

  就連一些華山派弟子,明知仗著酒勁上去阻攔,也只是白白送死,卻也拔劍死死守護住了師父師娘。

  令狐沖醉得不省人事,岳不群、寧中則等坐在上位的高手們都中了迷、藥,一身武功半點都發揮不出來,此時正在拼命運行內功,逼退體內的毒素。

  整個大廳內,似乎也只有徐陽一人,有一戰之力。

  徐陽輕輕嘆了口氣,即便是如今的他,面對二十多名如狼似虎的嵩山派高手,恐怕也是無能為力的。

  怎么辦?

  沒想到剛剛出了華山,便遇到如此絕境。

  既然無法逃避,那么索性就,

  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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