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徐陽說的是,“那些”首級,起碼不止一個。
不管是兩三顆首級或是三五顆人頭,都是寧中則從未想過的光輝戰績。
自從數十年前,魔教十長老圍攻華山派失利,被五岳劍派的前輩們盡殺之以后,魔教就從未在一次戰役里,喪失過三位以上的長老。
也就是說,華山派這次是創了五岳劍派單派誅敵的紀錄了。
畢竟那次雖然斬殺了十位魔教長老,但那可是五岳劍派精英盡出,在原本看來并無設防的華山派后山偷襲了魔教的緣故。
當時雖然魔教元氣大傷,但正道武林也是精英盡喪的局面,整個五岳劍派都是損兵折將,華山派更是丟了一大批高手的性命。
典型的賠本賺吆喝。
而這次呢?
華山派獨立應戰,兩名參與此戰的華山派高手毫發無損。
這戰績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你們,果然贏了?”寧中則的語調中,甚至帶著一絲顫抖。
不能怪她,實在是這場勝利太出人預料,太振奮人心了。
魔教一共才多少長老?
滿打滿算,也不過二十多位。
這十多年來,這些魔教長老個個耀武揚威,死在五岳劍派高手手上的也不過寥寥數人,反而是他們內部的矛盾,不止十位長老是在內部爭斗中喪生的。
但有死就有生,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新的長老被從教眾中提拔出來,頂上之前的那些長老位子。
但從未聽說,有人可以直接一次性擊敗多達八名魔教長老。
盡管徐陽直言已經贏了,還殺了不止一個魔教長老,寧中則依然不能完全相信。
這事若是不能得到肯定的答案,那她終究不敢開懷。
她必須確認這一點。
“稟報師娘,確實贏了。”徐陽有些得意,也有些無奈:“師尊武功高超,大殺四方,弟子也爭氣,這八名魔教長老……嗯,丟下了六局尸體,逃走了兩人。”
這段話就是替岳不群臉上鍍金了。
盡管岳不群確實在最后關鍵時刻出了一劍,直接導致了這場戰斗的終結,但實際上他也就只是殺了一個魔教長老罷了。
盡管這一個,要遠比其他幾個加起來都難對付。
不過徐陽有金手指,有系統,情急之下若是拼命,自然也能將殺死賈布。
只不過那樣的話,徐陽難免會元氣大傷。
徐陽是個厚道人,因此他便將這次戰斗中的大部分功勞,算在了岳不群身上。
這事他不說,岳不群才不會表示否認呢。
畢竟一次殺了六名魔教長老,這種功勞誰都不會舍得推掉的。
岳不群已經在男女之事上無法得心應手了,就讓他在江湖名聲上多撈些功勞吧。
徐陽只需要參與其中,就足以彰顯他少年劍客的威名了。
再多的功勞,難免會引起某些人的敵視。
畢竟悶聲發大財才是王道。
寧中則嘆了口氣,她已經無話可說。
她懷疑過丈夫,也懷疑過徒弟。
但當她懷疑的對象交出這么一份耀眼的成績,她還能怎么說?
你們太鬼祟了,不過殺了六個魔教長老罷了,算不得什么。
這話說出來,容易被人揍你知道嗎?
一種無力感,侵襲了寧中則此刻的情緒。
“你是說,這六顆人頭明日便會送來?”寧中則勉力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徐陽則接口道:“沒錯,明日必定能送到,江湖朋友們還是很幫忙的。”
“哦,原來有別的江湖朋友助拳。”寧中則這才多信了三分。
無論是正道還是魔教,力有不逮的時候邀請一些當地武林中的高手助拳,完全合情合理。
這一來,先前徐陽說的那些總算多了些可信度。
徐陽也懶得解釋這些細微末節。
畢竟那些幫忙的江湖“朋友”,嚴格意義上來說,也都是魔教中人。
“好吧平之,待那些首級送來,再與你慶功。這些日子你長途跋涉定有些疲憊了,先行下去休息吧。”
徐陽微微一笑道:“謝謝師娘關心,弟子告退了。”
說罷躬身行禮,轉過頭徐陽就跑了。
還不跑?再不跑她問我要個功能正常的老公,我怎么辦?我也很無奈啊。
剛出大廳門口沒幾步,便聽到有人在高處“咯咯”的笑。
順著笑聲,徐陽抬頭一望,一旁的百年古松樹冠上,蹲坐著一名明眸皓齒的少女,手中抓了一把瓜子,邊笑邊在不停地嗑瓜子。
果然是曲非煙。
“笑什么?”話雖然這么說,徐陽卻也忍不住笑了。
不知為何,每次看到曲非煙,他的心情都會變得極為愉悅。
這小丫頭片子,似乎天生就會引人開心。
不管多么兇惡的江湖,多么可怕的對決,在她的笑容映襯下,都會變得算不得什么了。
曲非煙一躍而下,跳到了徐陽面前。
“被師娘罵了吧?”曲非煙一臉的壞笑:“活該,誰叫你不帶我一起去的?”
“原來是你這個丫頭告的密!?”徐陽有些驚訝,也感到有些好笑。
“不關我的事啊,師娘問起來,誰敢替你們隱瞞。”曲非煙嘴里一邊說,卻并沒有停下嗑瓜子的舉動。
“不對!”徐陽突然感到,有哪里顯得頗為不妥。
隨即,他便反應過來:“你的輕功什么時候變得那么好了?”
從十余丈的松樹上一躍而下,以往的曲非煙本也做得到。
但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舉重若輕,恍若無事一般。
最起碼,也得翻滾兩圈,卸掉點沖擊之力,才能行。
但今日這小丫頭不但跟從一兩丈的院墻上跳下來一般,而且就連手里的瓜子都沒掉落半顆。
這其中一定有鬼。
曲非煙聽到徐陽的話,呵呵一笑:“就不告訴你,曲家大小姐天生奇才,輕功資質過人不行嗎?”
鬼才信。
不過徐陽也不急,這丫頭嘴里藏不住事,哪怕自己不問,早晚也會知道事情的真相的。
何況,還有桃谷六仙不是?
他們的嘴可是史上最不嚴的那種。
“告辭。”
二話不說,徐陽轉身就走。
曲非煙反而急了,怎么一句話沒說完,人就跑了?
這是什么操作?
“等呢過一下,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練出這身輕功的嗎?”
“不想。”
徐陽邊說邊走,連頭都不回。
“你給我回來!”曲非煙有些急眼了,一步便竄了出去,同時一手抓向徐陽肩頭。
聽到耳畔的風聲,徐陽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跟大爺玩這套?還是嫩了點啊。
肩頭輕輕一卸,曲非煙這一爪便已經落空了。
好在她本也沒用多大力氣,只是起個阻攔的作用,隨即左手食指一彈,一顆圓溜溜的瓜子便已彈出。
內勁雖不足,但這瓜子倒是頗具威力,因為它被彈得拐出了一個奇怪的軌跡,沖著徐陽的面部而來。
這要是被彈中,徐陽的一世英名……好吧,半世英明豈不是盡喪?
徐陽不躲不閃,只吹了口氣。
瓜子份量原本就極輕,他的內力又渾厚,只一口氣便已將瓜子吹飛了。
不過此時曲非煙已經輕輕一躍,跳到了徐陽的面前。
“好啦好啦,別鬧了,大姑娘家家的,還那么瘋。”徐陽一臉寵溺的笑容,伸手揉了揉曲非煙的小腦袋。
“別揉,頭發都被你揉亂了。”曲非煙一臉氣鼓鼓的樣子,用手理了理有些雜亂的頭發,心中卻帶了一絲甜蜜。
“說,你是不是下山偷會你那個任大小姐去了?”曲非煙又問道。
“你傻啊,我下山偷會盈盈,會帶上師父他老人家?我那是有正事好吧。”徐陽腹誹一句,讓死太監看男歡女愛的,那不是廁所里打燈籠——找屎嗎?
聽到徐陽是去辦正事,曲非煙的臉上頓時陰轉多云:“說來聽聽唄,啥正事要讓我們林盟主和岳掌門一起下山?”
“魔教來了。”徐陽一臉的憂愁,不了解他的人,還真以為華山派大廈將傾呢。
曲非煙同他待在一起很長時間了,自然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便插嘴問道:“然后魔教又走了?”
徐陽神情嚴肅地搖了搖頭,曲非煙見他如此正經,心下不免有些忐忑。
“難道?他們什么時候會到?”
她爺爺曲洋乃是魔教的叛逆,魔教殺上華山派,她自然也不會落下什么好處。
“唉,你是不知道啊,魔教此次圖謀甚大,派出了足足八大長老,其中還有青龍堂和風雷堂的兩位堂主……”徐陽一臉的晦氣,仰天長嘆。
曲非煙反倒是笑了:“若是如此,也算是看得起華山派了。要是實在敵不過,大哥哥不如暫避一時如何?我看少林派不錯,大哥哥可以順便剃度一下,求佛問道。”
“倒也是個辦法。”見曲非煙并未上當,徐陽憋了半天,才大笑道:“可惜啊,這些長老武功太差了,被我和師父一劍一個都料理了,沒機會上玉女峰來了。”
“是啊,林盟主好厲害啊!”嘴上雖然是這么說,但曲非煙明顯并沒有多高興的意思。
“你個小妮子,說,你什么時候看出來的?”徐陽笑著問道。
很明顯,曲非煙一開始的擔憂是真情流露,之后就是配合演戲了。
“還說。用你的話來說,就是你的演技太差,略顯浮夸。”和徐陽待在一起太久,他的那些怪話曲非煙學了個七七八八,此時倒是可以拿來糗徐陽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