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航跟樂子老老實實的坐在會議廳的最后排。
在這個陌生的環境，這倆人都很輕松的面對，畢竟整天跟著張敏亂跑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陌生的環境。
“等會兒各位審核老師就會過來，麻煩大寫簽寫一下這份保密協議。”工作人員的聲音從天花板上的音響中傳出來。
“首先要注意的是人手一份，每個人必須要簽寫，這些流程想來大家都是知道的。”
說著，又有工作人員抱著厚厚一沓子a4紙張從第一排開始一個人一個人的發。
陸遠航之前聽張敏說過這個保密協議的事情，也沒放在心上，反正這些人的節目，你就算拿出去說也弄不起什么太大的風浪。
工作人員發放的速度還是很快的，不一會兒陸遠航跟樂子就看到了紙張上印寫的內容。
內容無非就是讓對這次審核期間看到的一舉一動每一件事每一個節目都不要對除了在場內以外的人講。
這也是為了保護每個藝人的節目吧。
看了幾眼，覺得沒什么陷阱之后，陸遠航大大方方的拿起座位上的筆簽下自己的名字：陸九航 三個大字寫的是龍飛鳳舞。
陸遠航也不知道這樣的簽字附和法律效應不符合，畢竟自己身份證上叫陸遠航……
但是這并不影響他做一個遵信守法的偉業青年。
大概都寫的差不多之后，又有工作人員來收協議，每個人都對著看了一眼，收完之后這才退場。
現在偌大的會議廳就只剩下陸遠航跟樂子還有藝人們了。
藝人們都滿臉嚴肅的等待著。
過了半個鐘頭，還是沒人來，好多人開始發出疑問了。
“怎么回事？”
“沒人來啊？”
“三審的人呢？”
不一會兒，本來還算安靜的會議廳，隨著大家都竊竊私語變的嘈雜了起來。
“哥，這的評委你認識嗎？”見沒什么事兒，樂子也坐不住了，他開始找陸遠航問。
“問這個干嘛？”陸遠航瞥了一眼樂子，挑了挑眉毛看著他。
“我就是問問。”樂子一本正經的看著陸遠航，“剛才你跟張姐說的那么肯定。”
“我是那樣的人嗎？！”陸遠航瞬間就明白了樂子的意思，這不就是說自己表現的那么信心滿滿，讓樂子一起自己跟這些審核員認識。
“我從來不搞暗箱操作。”陸遠航義正言辭，對著樂子小聲道：“其實我們不用搞那個東西，就有人愿意幫我們。”
“鄧老？”樂子小心翼翼的問陸遠航。
“噓～”陸遠航環視了一眼四周，對著樂子道：“這事兒你可別亂講啊。”
“但是大家都知道。”樂子嘴角抽搐了一下。
“都知道我們也不能說。”陸遠航一巴掌拍在樂子身上。
“哦。”樂子小心的點點頭。
“其實說起來，鄧老還是你的師爺。”反正也沒什么事兒，陸遠航就準備給樂子科普一下。
“真的？”
樂子一聽，來了盡頭，他一直都很崇拜鄧昌俊來著。
“抱拳，讓大家久等了，我是這次的審核員之一。”就在陸遠航準備繼續跟樂子科普的時候，一個讓他有些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過來。
聽到這個聲音，陸遠航跟樂子臉上的表情都變的異常的精彩。
陸遠航的肩膀抖了抖，往門口的方向看過去。
“怎么是他！這不完了嗎？”陸遠航的臉色都變的有點……跟吃了屎一樣的感覺。
凌亂但是很有質感的發型。
修長且挺拔的身影。
一身休閑的服裝，上身是簡單的黑色羽絨襖，下身卡其色的休閑褲。
臉上帶著儒雅自信的微笑。
東方勝。
視他陸遠航為一生之敵的男人。
“怎么會是他？？”樂子也蒙了，他看著陸遠航難看的臉色，小聲道：“哥，這怎么辦？”
陸遠航翻了個白眼：“我能知道怎么辦？涼拌吧！”
“那這次……”樂子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沒事兒，他不也說了嗎？他只是其中一個審核員，代表不了全部的。”陸遠航看著光彩奪目的東方勝，嘴角撇了撇。
“我們要對自己有信心。”陸遠航笑著看樂子，不過就是笑的有點艱難罷了。
“嗯。”樂子咽了一口唾沫。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東方勝看著在場的眾人，站在前年的演講臺上，東方勝的聲音異常的穩重。
環視了一下，東方勝發現了前面的陸遠航，眼神有些玩味。
并且對陸遠航微笑點頭示意。
陸遠航則是呲著牙，職業式的假裝微笑。其實就是比哭還難看的那種笑容。
記得沒錯的話，這是倆人的第三次會面。
每次這貨都比自己更耀眼。
真特么……
陸遠航的怨念也不知道為啥就這么埋了起來。
就連出場方式都比自己強。
陸遠航想了想自己剛到第一電視臺的時候，自己一身大衣包裹。
再看看站在舞臺上的一身奪目的東方勝。
人跟人的差別有時候就是這么大啊。
“我叫東方勝。”東方勝說起自己名字的時候臉上依舊帶著笑，他也只是看了陸遠航一眼，并沒說什么，“在座的各位有認識我的也有不認識我的。”
“這一次接到任務，讓我來當審核員，我倍感榮幸，我一定會秉公辦理，讓大家感受到公平。”
“謝謝。”說完，東方勝就走到早已經為審核員安排的座位上，坐下，面對著舞臺，背對著藝人們。
直到這個時候，藝人們的掌聲才響起。
“竟然是他！”
“誰啊？”
“東方勝啊，今年第一電視臺里最有實力的新秀，前一段時間年度排行第二的綜藝《傳奇笑匠》就是人家一手策劃組，并且主持的節目。”
“而且長的好看，還有實力，還是單身，現在不知道是多少女孩兒的夢中情人來著！”
“《傳奇笑匠》我看了，確實是他主持的，竟然還是他策劃組建的？？天哪，他才多大？有三十歲嗎？！”
“呵呵人家今年連二十四歲都不到。”
“老天爺！”
藝人們的評論眾說紛壇，而且紛紛都是竊竊私語討論東方勝的。
陸遠航跟樂子一旁聽著，倆人都撇嘴，不屑。做到了神同步。
“《喜劇人》還是你策劃的呢，他們怎么不說這個？”樂子不服氣了，在一旁為陸遠航打抱不平。
陸遠航瞥了一眼樂子，要不是知道樂子就是這樣的脾氣，對自己還確實是真的好，他都以為樂子是不是在這兒煽風點火來著了。
“現在知道喜劇人是我策劃的人還不多，等過兩天就好了。”陸遠航也很無奈。
“什么意思？”樂子好奇的看著陸遠航。
陸遠航微微一笑：“之前不是帶著齊哥跟你嫂子他們跑了一趟外江嗎？去那參加了一個訪談節目，這事兒我在訪談節目里都說了。”
“嗯。”樂子點頭。
在這期間，審核員們也都一一到場了，陸遠航放眼看過去，著實是吃了一驚。
這里的審核員最少都是四十歲以上的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最大的頭發都能看出來白色的印記。
就只有東方勝這么一個年紀輕輕的，確實看著扎眼。
從陸遠航的角度看過去，看到東方勝對著其他的審核員微笑著打招呼點頭。
而其他的審核員就跟沒看見他一樣，自顧自的忙著自己的事情。只有一個最老的對他點點頭，倆人說了兩句話就坐下了。
看到這幅場景，陸遠航心里樂了。
合著這貨在他們自己臺里也不多受待見啊！
陸遠航的心里微微放松了一些，其實事情也沒有自己想的那么復雜，只不過是東方勝出現的太突然，讓陸遠航有點不適應，有點亂了方寸罷了。
現在看來，審核員上并不會有人做文章，畢竟鄧昌俊的話在這兒應該好使，就算東方勝給自己使絆子，也不會說直接把自己給pass掉。
在加上自己的實力著實還不錯，準備的本子也著實有實力。
所以陸遠航并不著急了。他觀察的仔細，雖然并看不到東方勝的臉色，但是從他的動作之中，就能感覺到這貨的尷尬。
東方勝在第一電視臺的勢力也不算多大啊。
陸遠航磋磨著下巴，笑的更玩味了，比剛才東方勝看他的笑容還玩味。
這邊陸遠航在慢慢思考，那邊審核員們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工作了。
“第一組，李平，王海，云飛表演的節目《小視頻》請上場，下一組王坤，劉云的節目《盜版書》請到后臺做好準備。”
陸遠航看到幾個人臉色很緊張的從座位上站起身，往后臺的路上走過去了。
很明顯，這些人異常的緊張。
十分鐘之后。
第一組的表演已經完畢，幾人對著審核員們鞠躬，面色異常的恭敬。
這就像是一個綜藝節目的現場表演完畢之后的人站在原地戰戰兢兢的等著評委們的點憑。
“諷刺意味太重。”東方勝臉上帶著微笑嘴里的語氣卻是很不客氣。
“我不給過。”東方勝面色變的嚴肅。
臺上表演完的幾個人臉色蒙的一變，失神落魄的看著剩下的幾位審核員。
“臺詞過于用力。”年齡比較大點的那個點點頭，頗為認同東方勝的想法。
臺上的人臉色已經非常昏暗了。
剩下的兩位審核員也沒有給過。
“謝謝幾位審核老師。”臺上的領頭人嘴角苦澀，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顫抖。
有個年齡小一點的孩子甚至眼圈已經開始紅了。
一路過關斬將，走到了三審，剛出頭就被一棒子敲打在頭頂上，把他們打的暈暈乎乎的。
鞠躬之后，幾個人黯然離場，走的沒有任何回頭路，他們本身也沒有回頭路。
“我期待你們明年給我個驚喜。”東方勝的聲音不大，但是全場都聽的很清楚。
幾個人的身形頓了頓，但也沒有回頭，繼續往外走。
“下一個節目上臺……”
第一炮被按住，現場所有藝人的臉色都變的凝重異常。
第一個節目，已經很不錯了。在場的很多人都捫心自問，自己的節目有人家的精彩嗎？好多人心里已經暗暗打鼓了。
陸遠航倒是心里的壓力也不小，主要是被現場的氣氛給渲染的了，但是他仍然不自知，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不自信了。
所以陸遠航也開始胡思亂想了。
但是時間不等人。
節目依舊在一個又一個的進行著。
中途有人黯然退場，有人僥幸晉級。
黯然離場的人有人想著明年再戰，有的人則是失魂落魄受不了這個打擊。
僥幸晉級的人則是暗自松了一口氣，一想到還有接下來的兩次難關，凝重又爬上心頭。
“下一場節目《燈花》，有情陸九航，消消樂，去后臺準備。”
話音剛落，陸遠航心頭微震，一股子緊張的情緒刺激著他的大腦與心臟。
陸遠航微微苦笑，還是沒有做好絕對的準備與絕對的信心啊！
沒辦法，誰讓陸遠航就是需要這個舞臺呢？春晚啊！相聲多少年沒有在這個世界的春晚出現過了？早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啊！不是他陸遠航需要這個舞臺，而是相聲需要這個舞臺啊！
他陸遠航代表的不僅僅是他自己，更是這個世界無數曾經為相聲奉獻無私的前輩們！還是那些真心愛相聲的藝人們！
陸遠航帶著樂子，一步一步的往后臺的方向走過去。
到了后臺，陸遠航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哥，我緊張。”樂子開口了，眉毛皺的死死的，深吸一口氣，顯示著自己心里的不平靜。
“沒事兒就按照咱們之前排練的時候來。”陸遠航拍了拍樂子的肩膀，語氣帶著安慰。
但是聲音帶著微微顫抖的陸遠航，又怎么能安慰的了別人？
樂子艱難的笑笑。
二人沉默。
時間過的很快，后臺有人提示，二人準備上臺了。
由于不是正式表演，審核也并不算正式舞臺，所以也沒有那么多的講究，陸遠航跟樂子也沒有穿的多正規，大褂，桌子折扇什么都也沒帶，就是一身正裝，肅然進場。
二人在后臺口，職業素養讓他們的臉上帶著真摯的微笑上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