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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2:人心險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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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t——你算個什么東西!”

  裴葉居高臨下的強勢姿態激發了其中一人的逆反心理。

  受辱的憤怒一瞬蓋過了對未知以及暴力的恐懼。

  “老子要弄死你,你怎么死都不知道。”

  他近乎癲狂般將東西往地上一摔,咬牙切齒,腮幫子也隨著用勁兒而繃緊。

  “你t也就在學校算個東西,離開了學校,你算什么垃圾!”

  他的爆發引得其他三人臉色煞白。

  哪怕心里贊同他的話,但行動上依舊選擇了沒什么卵用的阻攔。

  “你別激怒他了,他現在明顯是瘋了,小心他一不做二不休……我們可就完蛋了……”

  盡管心里覺得他們對“筱蒼”的行為算不上犯罪,但也怕萬一啊。

  眼前這個又打人又砸玻璃的家伙,明顯是恐怖暴力分子,當務之急是要保證自己的安。

  “瘋了?我看他腦子清醒得很!”

  同伴明顯不吃這一套。

  他從小到大就沒有受過這種委屈,被人當孫子一樣羞辱。

  “鬧大就鬧大,一張畢業證,老子稀罕個屁!”

  其他三人臉色略有異色,紛紛在心里暗罵起來。

  這個煞筆是富二代,從高中開始就玩名車玩女人,哪怕沒有大學學歷,出了社會也不愁找不到工作,更不愁沒有收入。但他們三個人沒有這個底氣說這種狠話,甭管網絡上如何宣傳“讀書無用論”、“學歷再高也是給初中/高中肄業學渣打工”之類的毒雞湯——說學歷不重要的家伙,往往都是那些不缺學歷的,糊弄不愛學習、沒有學歷的學渣——誰信誰就真t煞筆了。

  富二代不愁學歷,他們三個要是沒有,后半輩子可就塌了一大半。

  “滾開,別攔著!”

  怒氣沖沖甩開勸阻的人。

  他起身沖著裴葉破口大罵,唾沫四濺。

  “……你有個幾把本事,真有本事你殺了老子啊,不動手你是我艸你生的孫子!”

  裴葉的表情徹底冷漠下來。

  她對“未成年”的寬容也是有底線的。

  于是動手了。

  面無表情地掐著人脖子將人提起,看似不怎么健壯的手臂如銅澆鐵鑄般無法撼動絲毫。

  在其他三人驚恐的目光下,那人被高高舉起,繃直的足尖胡亂往下蹬卻夠不到地面。

  “小子,你是第一個敢這么跟我說話的人,勇氣可嘉。”裴葉說著還笑了,只是每一個字都令人膽顫,“你信不信我現在將你掐死,再將你救活,再將你丟下學生公寓樓,讓你身體摔個血肉模糊,再將你小命吊著——我這人沒有別的優點,但教育不聽話的刺頭,手段一流。”

  那人雙腳蹬地的動作弧度一點點小下來,掙扎的雙手力道逐漸減弱。

  眼眶充血,眼球突出,舌頭不受控制地從口中吐出……

  這驚悚恐怖的一幕直擊其他三人的眼球。

  就在此時,裴葉右手一松,扔垃圾般將人隨手丟在地上。

  那人的身體虛軟倒地,新鮮空氣爭先恐后地從鼻腔和嘴巴涌進來。

  他逃出生天般趴在地上劇烈咳嗽,瀕死的感覺還殘留在身體內,甚至連雙手膝蓋被地上的玻璃殘渣劃開血口子都沒有顧上。他腦子徹底冷靜下來了,憤怒被恐懼完完整整壓倒。

  “檢討,你們寫,還是不寫?”

  將剛才被踢開的筆和紙踢回四人跟前。

  平平淡淡、毫無感情起伏的一句話,落在四個被嚇破膽的學生耳中無異于是閻王索命。

  其中一人差點兒就被閻王帶走了。

  哪怕心里恨極,也知道進一步激怒眼前這個“殺人犯”會是什么下場。

  “寫!這就寫!”

  右手顫抖地拿起紙和筆。

  筆尖落在紙上,一筆一劃都在打波浪,還不如幼童寫的。

  其他三人生怕比他慢一步,趴在滿是玻璃碎片的陽臺上,手指哆嗦地開始寫“檢討”。

  裴葉拉過椅子,坐下,從口袋掏出一包在超市順手買的細煙。

  抽出一根叼在嘴邊,打火機點燃。

  吐出煙圈,她隔著煙霧看著四個乖順下來的“未成年”,略略滿意。

  第七軍團一貫的傳統——

  棍棒底下出孝子。

  訓練的時候嚴苛,戰場上才能活得長久。

  進入第七軍團的士兵,除了文職,其他人都皮糙肉厚、耐打經摔,而裴葉下手也有分寸。

  再不聽話的刺頭,多“磨礪”幾遍也學會聽話了。

  半小時后,四人終于哆哆嗦嗦寫完“檢討”。

  先寫完的雙手哆嗦地遞上“檢討”。

  他對“筱蒼”做過的事情,按照序號順序,一條條羅列好了。

  裴葉將“檢討”接了過來,閱覽之前照例問了一句。

  “你確定,你一五一十寫完了?”

  這就是沒有馬甲記憶的壞處,一些情報只能自己去套,還得防備情報目標留一手。

  為了增高情報的詳細,降低掉馬甲的風險,少不得給他們心理施壓。

  “寫、都寫完了……”

  “筱蒼”當著他的面差點兒殺了人,還在倒霉催富二代脖子上留下青紫指痕,無一不在昭示“他”是玩真的。這種情況下,誰還敢藏著掖著,抱僥幸心理?他還怕自己寫的不夠詳細呢。

  裴葉叼著煙,含糊道“行,我檢查檢查。”

  她一目十行看了起來。

  也從這份“檢討”中湊出了更多關于“筱蒼”這個人的形象碎片。

  “筱蒼”剛入大學的形象非常糟糕,說得通俗一些就是“土”,土掉渣那種。

  衣服肥大不合身,t恤洗得變形以至于下擺一高一低,牛仔褲一眼就知道是劣質地攤貨,頭發亂糟糟的,鼻梁上戴著的鏡架腿兒還是用透明膠帶纏過的,縮肩低頭,陰沉又不討喜。

  他拎過來的衣箱還是十年前的風格,拉鏈頭都壞的。

  衣箱塞滿東西,鼓囊囊的。

  一半是二手書籍,一半是他的衣物。

  其他幾個室友家境沒有富二代富裕,但也是中產或者小康,父母給他們準備的衣服被褥都是最新的,牌子都是市面上喊的出來的牌子,單件少則三五百,多則上千。

  軍訓時期,還發現“筱蒼”的內褲居然也是破的,鳥都露出來了。

  他們想象不到世界上還有“筱蒼”這樣窮的。

  這些“調侃”、“打趣”,劈頭蓋臉砸向“筱蒼”。

  跟其他同學聊天的時候也將它當做笑料談,“筱蒼”被輿論和異樣眼光壓得抬不起頭。

  還有人酸溜溜地調侃。

  “筱蒼”是窮,但他這個臉蛋和身材是真的沒的說,資本傲人啊。

  畢業之后沒工作,不如傍個媽媽奶奶輩的富婆,相信會很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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