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馮永心里一沉,諸葛老妖的演技太浮夸了!這些話,劉備當年準備討伐東吳時,趙四也說過,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雖然可能話不完全相同,可是意思總是同樣的意思。
看看趙四,老頭子仿佛啥也沒聽到,連看都沒看上馮永一眼。
媽的!事情好像不太對啊,我是不是被坑了!馮永心里完全沒底。
“此等人才放在鄉野浪費了啊,馮小子有沒有興趣來朝中做官?”諸葛老妖笑瞇瞇地問道,灰常和藹可親,就差臉上寫了我是好人這幾個字。
可是馮永分明看到了他身后那不斷搖晃地狐貍尾巴。
“小子身有隱疾,入朝為官,只怕會令朝廷蒙羞,還是免了吧?”
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嚴重,肯定是有不對的地方,只是我一時沒想起來。
“也罷。山門中人,多是自在之人,我也不好勉強。不過如今大漢危機四伏,你既在蜀中出山,總不好袖手旁觀吧?且說說,以你之見,當如何解決現今之困?”
馮永腦子里想著到底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嘴里心不在焉地回答:“如今大漢看似危急,實則不然。北有魏將軍,自可保漢中無憂,南中雖有叛亂,只需令一將閉關守民,則南蠻無法北進,待日后軍械整備完畢,南中之亂自可一鼓而平。唯一可慮者,卻是如何與東吳重新議和修好。”
“說得好!”諸葛老妖這回是真心贊嘆,“南中多叛,那你有沒有什么良策,一戰而平,一勞永逸,令南人不再反復?”
這個我熟啊!諸葛老妖七擒七縱,殺人誅心嘛!
“南人多叛只因心懷不服,光平亂而不知收人心,大軍一走自然又會重新叛亂,所以平叛當以收人心為主,用軍次之,則可收服南蠻矣!”
“妙妙妙!”諸葛老妖今天第三次贊嘆,欣賞地看著馮永,“你當真不想出仕?我可保你參軍之位。”
馬謖就是因為當了你的參軍,所以才掛掉的,你們兩個人簡直就是互相坑對方的典范。
看到馮永再一次堅定地拒絕,諸葛亮失望地嘆息一聲,“那好吧。不過有功不賞亦非我大漢的規矩,你前有進勸諫之言,后有獻平南之策,理應當賞。回去之后我自當稟告陛下,再行論賞。”
所以我這是搶了馬謖的功勞是吧?
“可是丞相,我說了我不想當官啊!”馮永一臉的無辜。
“又沒說是要賞你當官。”諸葛老妖奇怪地看了馮永一眼,“聽聞上回你就拿曲轅犁換了幾座荒山,你若志在于此,那賞你些田地如何?”
這個可以有!馮永立刻喜形于色,在沒有真正想通今天的事情之前,他決定絕對不答應諸葛老妖的一切要求——糖衣炮彈怕什么?把糖衣剝了吃掉,炮彈打回去!
“今日偷得些許閑,本是想見見山門后輩,沒想到卻是大出亮之意外,少年英雄,不過如此。然不得朝廷所用,惜哉!”諸葛亮感嘆,有些意味闌珊。
“丞相謬贊了,實當不得少年英雄之評。”馮永誠惶誠恐地施禮。
“罷了,府中事多,我就不多留了。日后若是有什么困難,可直接來府上找我分說。”諸葛亮看馮永的神色有些玩味,意味深長道。
“雖有心多聽丞相教誨,然相府事務繁忙,就不敢多留丞相了。”
“這是在趕我快走呢!”諸葛亮哈哈大笑,收起魚桿,“算啦,老夫就不在這里遭人厭煩了,回府去了。”
臨別前,一直沒說話的趙四看了馮永一眼,這才哼了一聲:“小子好自為之吧!”
老子好得很!
馮永憤憤地摸摸臉上的紅杠杠,眼光惡毒地看著趙四離開。
官道上,待諸葛亮與趙云上了馬車后,護衛們把馬車團團圍住,便簇擁著向錦城方向駛去。
“子龍如何看?”
趙云作為武將,原本是應當騎馬的,如今被諸葛亮叫到車上來,自然是事相商。
“此子確為山門中人。”趙云毫不猶豫地回答。
“哦,如何如此肯定?”
“如此年紀能有如此見識者,即便世家子弟,只怕也是少見。唯有高人子弟,方可教出如此見識。”
“此言有理。”諸葛亮點點頭。
“只是丞相,此子畢竟同是山門一脈,如此算計于他,是否有不妥之處?”趙云面容略帶憂慮。
“有何不妥?”諸葛亮輕輕一笑,繼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笑意斂去,神色變成冷峻,“先帝剛駕崩,本地世家,似乎就很不安定呢,如今又出現山門之人,引兩虎而斗之,正好試試他們究竟要做什么。”
“我最近要閉關,府里這幾日掛避客牌。”馮永回到府里,叫過管家吩咐道。
見過了諸葛老妖,馮永發現自己的念頭突然變得不通達,可是他又不能像農民伯伯那樣上當受騙了就去人家門口潑大糞,所以只能自己想辦法把整個事情捋一捋,只有把事情想通了,念頭才能通達。不管諸葛老妖給他挖了什么坑,他只要不出門,總不至于還能禍從天上來吧?
“可是主君,趙郎君已經在府里等著了。”管家有些為難,“主君今日出門前,不是吩咐過如果趙郎君來了,就叫他先候著嗎?”
“好賊子!竟然還敢來?欺我府中無人耶?”馮永一聽趙廣來了,登時怒火中燒,這一切,不都是那混球引起的么?
當下捋起袖子,怒氣沖沖地就要去找人算帳。
“咦?大郎,原來你已經與丞相見面完了。”趙廣看到馮永進入客廳來,一臉欣喜地迎了上去,“如何?丞相可曾夸你?”
“當然夸了,夸我乃少年英雄是也。”看到趙廣那張俊美得不像話的臉依稀有著趙云的影子,馮永心頭一動,卻是把滿腔的怒火生生壓了下去,或許,我可以從這家伙嘴里得到一些線索?
“沒想到丞相竟如此看重大郎!”趙廣驚嘆,“當年丞相評興武兄時也只是說興武兄勇武過人,卻沒說當得英雄之名。”
“興武是誰?”
“卻是張車騎之長子,張苞張興武,也算是我的兄長。”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了。
這滿朝的文武大員不是你的叔叔,就是你的伯伯,那些官二代,不是你的兄長就是你的小弟。
真是,太讓人羨慕嫉妒恨了!所以說為什么投胎是個技術活?原因就在于此了。
“大郎究竟與丞相說了何話,竟得如此贊評?”
就怕你不問!
馮永開始飚戲了,皺眉,做苦思狀:“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丞相先是問當今大漢,以誰為大敵?”
“那大郎是如何回答?”
“自說是曹賊。說到此處,我倒是有一疑問,二郎可知,當年先帝執意東伐,尊大人是如何進諫耶?”
“自是知曉。曹操乃國賊,故應先伐曹魏。”
“那尊大人進諫此言后,朝中他人有何反應?”
“大郎卻是如何知曉當年這事?”趙廣有些詫異,不過仍然解釋道,“自是引起了先帝不快,故東進時未帶上大人,只令大人都督江州。還有就是關家人對大人亦有些微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