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一個姓馮的土鱉出現了,他覺得就地里刨出來的那點蛋糕算個卵?還不如我自己偷偷地重新做一塊蛋糕給自己吃。哪知道蛋糕還沒做出來,他就被一個老妖怪給坑了。前有軍頭權貴,后有土著世家,馮土鱉覺得自己再不盡早做出抉擇,指不定真活不過下集了。于是心一橫,算了吧,老子從了還不行么?
至于要選擇從了哪一頭,這根本是不用考慮的事情。雖然說世家才是歷史最后的勝利者,再過幾十年,世家將開始迎來最輝煌的時期,可是人是活在當下,不是活在未來的好嗎?老子能活多少個幾十年?所以現在的站隊,當然是站在軍頭權貴這邊了。
列仙傳有云:祝雞翁,養雞千余只,賣雞及子,得千萬錢。
趙廣雖是將門之子,但自小卻是跟在黃阿丑身邊。因黃阿丑與諸葛亮成親以來,一直無子,故對小孩是十分的喜愛。列仙傳里的奇人異事之說,他從小就聽這位叔母說過。
他是家中次子,又不能襲爵,頂多混個散官。如果膽子大一點,去沙場拼個爵位出來,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得了爵位,那又如何?還不是像如今的趙府一樣,光貴不富,表面風光,實則連那些地主老財都比不過?至少是餐桌上的吃食都比不過。
但是如果學得祝雞翁之術,那就不一樣了。想長進的,去拼個爵位,那就叫且富且貴,不想長進的,混個散官,那叫閑富人家。錦城權貴的窘境告訴趙廣,沒有財富支撐的權貴,最后還是得受制于人,至少部分受制于人。
所以,為了得到祝雞翁之術,丟點臉算什么?真正的兄長趙統就先在茅房哭暈一陣,小弟暫時對不住你一小會。
“你幫我個忙,去做個說客,找關張馬三家,就說只要一千貫錢,我便把這祝雞翁之術傳給他們。”
“啊?不是單單教給我的?”
“你若是說服了那三家,然后自己再出一千貫,這算是你自己的還是算趙家的,我不管。”
“那我回去跟大人商量,出五千貫,大郎只賣給我趙家怎么樣?”
“你給我滾!天天吃那么多就不怕被撐死?”
按照馮永的想法,這養雞大法,自己是能保密多久就保密多久,等賺夠錢了,后面實在沒辦法保密了再傳出去,這樣既賺錢又賺名聲,多好?可是諸葛老妖隨手挖了一個坑,他還直接跳了進去。他只能通過這種粗暴簡單的辦法來爬坑,同時順手撈點錢作個止損。
至于諸葛老妖家就算了,他與黃阿丑成親這么久,連個蛋都沒生下來。唯一的孩子還是從他哥哥諸葛瑾那里過繼的,現在又不在錦城,正在漢中跟著魏延吃苦呢。總不能叫他去跟諸葛老妖親自談這種事吧?再說了馮永實在沒勇氣再去面對諸葛老妖,那家伙太陰了。
馮永有時在惡毒地想,估計著也就是老天爺看到諸葛老妖太陰了,所以讓他連個娃都生不出來。
還有就是黃家,可憐的五虎老將,死后連個后人都沒了,馮永就是想讓黃家參與進來,那也找不到人啊。
關張趙馬這四家,錦城的軍頭勢力都算是他們的基本盤。當然,錦城外頭還有一個異類,那就是魏漢中。可是馮永他跟魏漢中又沒什么交集,更沒沖突,突然就給人家送上這么一份大禮,人家敢不敢收還是一回事。
“賣給趙家是因為避不過,賣給馬家是用來避人耳目,賣給關張兩家,才是此子的真正目的。這樣一來,關張兩家既得了好處,又不用落下欺負弱子的口實,這樣也就不會再追究先前之事。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花花心思,也不知他的師長到底教了他什么東西。”諸葛亮悶哼一聲,“叭”地落下一黑子。
對面的黃月英聽了微微一笑,拿起白子落在角上,說道:“恐怕還不止,這樣一來,四家與馮府相互往來,乃是順理成章之事。即便日后那些世家得知前些日子的事情,只怕也不敢輕易對他動手。”
“故我生氣就生氣在此。那小子寧愿出賣師門秘術來保自身平安,也不愿來府上向我低頭,難不成同為山門一脈,我竟比不得關張馬三家親近耶?”
諸葛亮在外人面前從來都是氣定神閑,胸有成竹的模樣,也就是在自己的內室黃月英面前才會說出這種話來。
“山門之間,固然有相互幫襯的,但若自相殘殺起來,恐比世間仇人還要慘烈些。妾猜想莫不是上回阿郎把他嚇著了,故不敢上門來。何況他小小年紀,雖是聰慧,但哪見過此等手段?”黃月英此時溫聲寬慰,在這炎炎夏日里如同一涓清泉,澆滅了諸葛亮心頭那絲火氣。
不要真以為諸葛亮就是神,他也是人,所以他會有情緒,也會有愛惡。劉備死得倒是痛快,可卻把蜀漢的一切都托付給了諸葛亮。
外有強敵,內有叛亂,心腹還有心懷鬼胎的世家,再加上人言可畏,由不得他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這就可以想像出他心里的壓力有多大?可是這一切又不能說給別人聽,唯一說得上話的,也只有黃月英一人了。
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會有一個偉大的女性。丞相府里的這位偉大女性,就是黃月英。
“那混帳小子敢在我和子龍面前面不改色地耍心機,細君覺得能嚇得著他?”諸葛亮冷笑一聲,儒雅英俊的臉上別有一番成熟男人的味道,“不向我低頭也就罷了,可是關張趙馬四家一家不落,卻偏偏漏了諸葛家,怕不是在挑釁我吧?”
馮永在諸葛老妖面前耍過心機嗎?答案當然是耍過的。當初他就是用諸葛老妖和趙四所說過的話來糊弄諸葛亮的問話,說的唯一干貨還是兩年后馬謖對如何平南中的建議。
可惜最后不是我軍太弱智,而是敵軍太狡猾啊,他還是一古腦地跳進了諸葛老妖挖的坑里。
黃月英掩嘴一笑:“好久沒有見阿郎這般神態了呢!聽阿郎如此一說,妾也想去會會那個小子了。那日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倒未瞧個真切。”
諸葛亮憐愛地看了黃月英一眼,有些歉然道:“這些年讓細君受委屈了。細君若是想去看,那就去看看也好,指不定就能對了眼呢?”
兩人成親這么多年,到如今都沒有一個自己親生的孩子,委實是一大遺憾。唯一的一個孩子,還是從大哥諸葛謹那里過繼過來的,而且沒有放在身邊,被送往漢中當糧草官受苦去了。
這年頭,生不出孩子,自然就是女人的錯了,即使貴為丞相夫人,黃月英也沒少受背后被人嚼舌頭。
你說你一個丑女人,霸占著一個有才有貌的丈夫就算了,關鍵是這個丈夫還是個丞相,更關鍵的是你還不給人家生孩子,又不給人家納妾,你說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