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時代,最可怕的是什么?
不是戰亂,而是瘟疫。
因為戰亂而死的人都沒有因為瘟疫而死的人多!
而張仲景偏偏就是這方面的行家。
《傷寒雜病論》上面的方子,即使到了幾千年后,也一樣被證明了是有效果的。
有了這本醫書,再找上幾個醫工,在自己的高度重視下,還怕什么醫療衛生條件不行?
別的不說,這衛生條件一上去,又有了常見病的有效的治療方子,人口死亡率少說也能降低十來個百分點不是?
或許還不止。
至少不用擔心自己發燒感冒了,也有可能會去見馬大胡子。
聽說里面還有治療肺炎的方子呢!
這本書,在這個時代,說它是大治療術,那都是往輕里看。
你們這些土著,偏偏看不起醫工,更看不起醫術,這么偉大的國寶竟然都能亂丟而導致失傳,活該壽命短!
“是不是在你房里,走,去瞧瞧!”
馮永心急,說著又拉上阿梅的手。
“主君,不是的,婢子身上帶著呢。”
阿梅說著,從懷里拿出一個布巾包著的書,小心地攤開,露出里面包住的書。
看得出這丫頭很是精心地保管著這本她家大人留下來的書籍。
小心是對的,再怎么小心也不為過。
馮土鱉心里默默地說道,伸出有些顫抖的雙手,接過那本書。
上面赫然寫著:傷寒雜病論。
果然是它!
“是紙書,不是竹簡?”
馮永說著,翻開書皮,又翻開一頁,再翻開一頁。
他看不懂。
他只能看出這是醫書。
但是這就夠了。
名為《傷寒雜病論》的醫書,作者又是張機的,天下就這么一本。
“回主君,婢子的大人說過,這是他手抄下來的。原本用的是竹簡,但一直留在先祖手里。”
“夠了夠了,手抄也行,只要是完本就行。”
馮土鱉差點熱淚盈眶。
“還有……”
阿梅看著自家主君激動得不能自已的模樣,猶豫了一下,又說了一句,“還有一本,要薄一些,被婢子放在屋里了。”
“還有?”
中了個特等獎,還附帶送個贈送獎?
“還不快點拿來?”
馮土鱉差點就要跳起來親自去翻阿梅的屋子。
阿梅聽了,連忙慌慌張張地跑去拿了過來。
確實是個贈送獎,而且一個大贈送獎。
書名叫《療婦人方》。
聽名字就知道是專治婦人疾病的。
馮永隨意翻了翻,看到里面甚至有關于婦人生育方面的內容。
寶貝啊!
馮土鱉再次大驚喜。
這年頭,生孩子,無論是對婦人還是嬰兒來說都是過鬼門關。
而生下來的孩子,五個里有兩個能健康長大的,算是祖上燒高香。
這下穩了,人口死亡率至少要降低二十個百分點。
這個好,這個也好。
馮土鱉一手拿著一本,左看一下,又看一下,呵呵傻笑,口水都快要流到書皮上了。
這時,有人在自己耳邊說了一句什么話,好像是有人到訪。
訪什么訪?
不見!
這漢中自己又不認識幾個人,而認識的那幾個,又是可以直接進來不用先行讓人稟報的。
所以估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沒看到本官正沉浸在中大獎的喜悅當中嗎?
先讓我舒爽完了再說。
“兄長,漢中馬太守來訪,還是見一見吧?”
旁邊的關姬看到兄長有些魔怔了,心下擔心他的情況,當下又勸了一句。
馬太守是誰?
馬謖?
馮永終于反應過來。
哦,想想這家伙早應該到了,也不知道為什么又晚了這么久。
馮永戀戀不舍地把書放到阿梅胸口,還用力地壓了壓,鄭重其事地問道:“這兩本書,你家大人有提過什么嗎?”
阿梅茫然地搖搖頭,“大人交給婢子時,只說了這書雖然算不得珍貴,但好歹是先祖一生的心血,讓婢子好好保管。”
“什么算不得珍貴,這是寶物,天下能比得過它的寶物也沒幾個!”
馮永差點破口大罵,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家大人,有沒有說能不讓人傳抄出去之類的話?”
阿梅繼續茫然搖頭。
“那我可以抄下它嗎?”
馮永眼帶希冀地看著阿梅。
阿梅有些發蒙,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兩本書,主君的手還按在上面,她可以感覺到主君的手在微微發抖。
主君,好像很看重這兩本書?
大人不是說過,這兩本書只是他手抄下來的嗎?
而且醫工,不是說算是賤籍,被人看不起嗎?
怎么到了主君這里,好像變得不太一樣?
“主君要……要是喜歡,婢子原本給了主君也是可以的,只是……只是這畢竟是大人留下來的,可不可以等婢子學完了識字,抄下來給主君。”
畢竟是大人留下來的東西,雖然自己的一切都是屬于主君的,可是阿梅還是有些舍不得。
“太珍貴了,抄下來就行,不用送,不用送。”
雖然知道這兩本書不可能從自己手邊溜走,可是馮永馮永聽了阿梅的話,還是按捺不住激動,連連說道。
收回手,來回走了兩步,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動心情,一下子緊緊地抱住了眼前這丫頭。
寶貝啊,寶貝!
果然是丫鬟的身子,女公子的命。
不,從今天開始,她就是女菩薩!
以后回了錦城,一定要向趙管家學習一下相女大法。
這看女子的面相,莫不成當真有什么訣竅?
阿梅的臉頓時紅通通的,登時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身子一下子軟了下來。
雖然阿梅有些留戀這種感覺,可惜的是主君并沒有抱著她多久。
馮永放開她后,又深深躬下身子行了一個大禮:“馮永在此謝過阿梅娘子的大恩德。”
嚇得阿梅馬上趴了下去,“主君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婢子當不起!”
“使得使得,莫說是區區這么一個禮數,就是讓我跪下,那也是愿意。”
馮永連忙把阿梅扶起來,感嘆著說道。
對著醫圣的書跪下,有什么好丟人的?
雖然不是醫圣的親筆書,但那位從未見過面的阿梅家大人,勉強算是自己的岳父大人吧?
應該算是吧?
馮永在說服自己。
妾室……妾室也算枕邊人不是?
對著岳父大人的遺物跪下,更不丟人。
嗯,就是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