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差這點米,”馮永笑了笑,“好歹是過節呢。叫那些胡人也看看我們漢人的習俗,畢竟這些人里面啊,以后還不知多少人要上戶籍呢。”
雖然戰俘可能累死的人比能熬出頭的人要多出不知多少,但只要有人當真能達到馮永定下的標準,那他自然也不會吝嗇這么一個戶籍。
畢竟這是一個比較封閉的圈子,漢胡雜居,融合速度肯定是非常快的。
所以馮永相信,只要適當地再給他們一些上升渠道,總會有人努力地想要爬上來,而且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歸化的胡人會越來越多。
別的不說,看看現在這些人,除了有不甘心的頭人和族里的長老以外,誰還會想著逃跑?
“兄長說的倒也有道理,那小妹就下去安排。”
關姬點頭,再看了看阿梅,“兄長,那掛艾草和菖蒲之事……”
“叫阿梅和你一起去吧。”
馮永明白關姬的意思,點了點頭,又對著阿梅說道,“去吧。”
雖然不是很了解這個時代的端午節,但馮永也能猜得出來,這種活一般都是由家里的婦人去做。
在后世,他小時候過端午節時,也是見過家里的奶奶和媽媽在門頭插過艾葉的。
如今這里只有關姬和阿梅,自然是由她們動手。
“是,主君。”
阿梅感激地看了一眼關姬,又對著馮永行禮道。
“怎么又惹兄長生氣了?”
阿梅跟著關姬出得門來,走到偏僻之處,關姬這才問了一句。
“關娘子,婢子只是今日看到主君好像不太喜歡吃角黍,所以才多嘴問了一下。”
阿梅知道眼前這位關娘子是很有可能成為自己主母的人,所以平日里倒也小心地奉承。
“兄長嘴刁,你又不是不知。這角黍不合他口味,午食那就再做些他喜歡吃的就行。”
關姬聽到阿梅這話,倒是有些意外,早食時,兄長不是說那角黍挺好吃嗎?
然后突然想起他曾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這角黍是不是自己和阿梅一起做的,這才明白過來,原本,兄長這是怕我會芥蒂才那樣說呢!
這般想著,關姬心里同時又泛起一絲甜意。
“先把這艾葉和菖蒲插上,待會你去洗黍米,我去召集會做角黍的婦人來。”
待兩人插完艾葉和菖蒲,阿梅被關姬派去洗黍米,關姬自己則繞了一圈,又回到了馮永的書房門前。
“咦,三娘,怎的是你?外頭忙完了?”
馮永打開了房門,看到關姬正俏立在門口,有些疑惑地問道。
關姬走進房來,順手把門關上,看著馮永,眨著眼說道,“小妹突然想起來,有些東西要給兄長。“
”什么東西?“
馮永看著佳人美目盈盈地看著自己,眼中自有一股柔情,心頭不禁一陣怦怦亂跳。
難道,關姬這是想開了?
馮土鱉咽了咽口水,我早就想通了啊!
這么想著,他伸手就要去拉關姬。
關姬卻是主動地握住馮永的手。
馮永心頭一喜,正要有所動作。
只聽得關姬輕聲說道,“兄長莫要亂動。”
只見關姬把馮永手臂上的衣服捊起,手里不知何是多了兩條彩帶,把其中的一根輕輕地綁到他的手臂上。
“這是……”
馮土鱉一愣。
”這是長命縷。兄長可知,重五節可是講究避邪呢。“
“避邪?三娘和阿梅去門口插了艾葉和菖蒲,不正是辟邪么?”
”能多避一些,總是好的。“
關姬解釋道,綁好后又拉過馮永的另一只胳膊,再把剩下的另一根彩帶依舊綁好。
“這是辟兵紹。重五節用彩絲系兩臂,可避鬼和兵禍,還能令人不生病瘟呢。”
關姬握住馮永的手,柔聲說道,“小妹只愿兄長平安長壽。”
馮土鱉臉上頓時有些尷尬起來,心道原來我會錯意了?
“三娘當真是有心了。”
厚臉皮的馮土鱉尷尬過后,心里又是有些感動。
“重五節食角黍,那也算是避邪呢。”關姬說道,“兄長既不喜食角黍,那小妹只好幫兄長系彩絲避邪了。”
說到這里,又是笑了一下,有些遺憾道,“說起來,若是有酒,倒是可以拿菖蒲浸后飲食,還可以避瘟氣呢。”
“那三娘呢?要不要我也幫你系上?”
馮土鱉一聽,哎呦還有這等習俗?我怎的不知?
這不是占便宜的好機會么?
關姬哪還不知道馮永心里的那點小心思,當下眼波流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小妹可不像兄長不喜吃角黍,小妹早食時,可是吃了好幾個呢。”
馮永“嘖”了一聲,心道,你這樣就沒意思了。
“誰說我不喜吃角黍的?阿梅那笨丫頭,連個角黍都做不好,叫我怎么吃?”
馮永辯解道。
甩鍋,必須要甩鍋。
不是我不喜歡吃,而是沒做好。
“角黍還能怎么做?不都是那般做出來的?阿梅也算是手巧了,為了不讓角黍發苦,她還專門去問了不少婦人,這才做出來的艾香角黍。沒想到竟然得了兄長這么一個評價。”
要過重五節,關姬有時得了空閑,也會和阿梅一起做準備的。自然知道阿梅平日里為了兄長的吃穿,費了多少心思。
“沒做好就是沒做好,”馮永自然不肯承認自己看不上這個時代的棕子,當下擺擺手,“待我給你們做個角黍,就知道真正的角黍是什么味道。”
“兄長不提,小妹都忘了兄長可是專學過易牙之術的。”
關姬又是抿嘴一笑,“只是這角黍不管怎么做,不還是那個模樣嗎,難不成兄長還能做出花來?”
“三娘你可不信,說不定我還真能做出花來。”
馮永滿懷信心道。
沒有甜黨和咸黨之爭的棕子不是好棕子。
“反正今天休息,我就讓三娘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角黍。”
關姬知道這位兄長生性豁達,從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以前也經常自己下廚,聽到他說這話,當下倒也不意外。
“好了兄長,小妹也只是隨便說說,兄長怎么還當真了呢。”關姬勸阻道,“兄長不喜吃那角黍,那不吃便是。小妹已經叫阿梅午食時多做些兄長喜歡吃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