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廣和王訓遠去的背影,馮永嘆了一口氣,翻身上馬,對著眾人說道,“走吧,咱們也回。”
“文軒你說這趙老將軍是個什么意思?他是朝廷的上將,又是二郎的大人,不來送二郎可以理解。可是這趙家的大郎,好歹也是二郎的大兄吧?如何不見人呢?”
三人騎著馬走在官道上,一眾部曲跟在后頭,沒有人靠近,沒有人能聽到幾人的談話,馮永也就放開了話題,略有抱怨地說了一句,“不是說趙家兩兄弟關系挺好?”
送趙廣的時候馮永不好問,畢竟這是他人的家事,但如今就兄弟三人,倒也不用再掩蓋什么心思。
李遺笑了,看向馮永解釋道,“兄長這次倒是誤會那趙大郎了,今年剛開春不久,那趙大郎就和張家二郎受了朝廷之命,護送扎哥特爾部族去了犍為郡,如今尚未回錦城。”
“扎哥特爾?”馮永一怔,這才想起來這個當初想要投靠自己的部族來,“文軒不說,我都忘了扎哥特爾此人。這趙大郎和張二郎護送扎哥特爾去犍為做什么?”
“聽說犍為西南邊有適合放牧的地方,故朝廷在那里給扎哥特爾劃了一塊牧地,讓他的部族在那里給朝廷牧牛羊。”
聽到李遺這個話,馮永第一個反應就是:諸葛老妖打算是學自己,打算在犍為那里也搞牧場?
可是再一想,也不對啊,先不說青貯料技術諸葛老妖有沒有掌握,就是牧草的種植,目前最快的方法就是找自己要苜蓿種子,自己怎么可能沒聽到一點消息?
第二個反應才是:
“犍為郡那里有適合養牛羊的地方?”
“有。不但犍為郡有,而且越嶲郡也有。”
李遺身為蜀中的世家子,對此很是了解,當下開口解釋道,“犍為郡往西南就是越嶲郡,此二郡相鄰的地方,本屬夜郎國,早年一直就是羌人的放牧之地。”
“后來夜郎國并入大漢,漢人進入此地耕種,羌人這才漸漸地少了。但在那鄰近山林不適合耕種的地方,羌人從未就沒離開過。”
馮永明白過來,自己還是受到固定思維的影響了。
總覺得適合放牧的地方就一定會有戰馬,但就蜀地而言,不出產戰馬,但可以出產川馬滇馬,所以自然就有適合放牧之地。
“越嶲郡如今掌握在叛軍手里,又是在犍為郡西南邊,扎哥特爾去犍為郡西南部,那不就是靠近那叛亂之地?”
馮永想了想,問了一句。
李遺點頭道,“沒錯。”
馮永下意識地就覺得這里面總有什么事。
扎哥特爾是新皇登基以來第一個主動帶著全族投靠大漢的胡人,政治意義重大,諸葛老妖沒道理這么輕易地讓他去這么危險的地方送死。
“要是有百度就好了。”
馮永喃喃地說了一句。
光記著南征有七擒孟獲,卻從來沒記過具體過程是什么樣的。
“兄長要找什么?盡管吩咐小弟。”
李遺還以為百度是個什么東西,接口說了一句。
馮永搖頭笑道,“這個東西大漢沒有,說了你也不懂。對了文軒,你是如何知曉這些事的?”
李遺不好意思一笑,“兄長久未回錦城,想來定有許多事不知道。小弟在錦城也算是半個地主,故這兩日就叫人把與兄長有關的事收集了一遍。”
“辛苦文軒了。”
“兄長回到錦城,只怕一時半會閑不下來,這些瑣碎之事,交給小弟最是合適。”
馮永看著李遺,想起自己明知道他是諸葛老妖派過來看著自己的人,最后卻和他成了兄弟,實是一個魅力值不低的人。
心道這文軒看起來倒像是適合搞情報工作的。
后世電視上不是經常演得么,搞地下情報工作的全是俊男帥哥,光靠魅力顏值就能避開七八成禍事。
李遺本就是世家子,如今又久不在南中,皮膚日漸變白,雖然沒有趙廣那樣的絕世容顏,但卻是標準的公子哥。
“對了兄長,義文和子實回錦城的這半年,不少人托了話,想要通過他們見兄長一面。哪知兄長這才回來,義文和子實又馬不停蹄地要南下,故義文把這事轉給了小弟。小弟想問問,兄長要不要見上他們一面?”
“都是些什么人?”
馮永隨口問了一句。
對這種情況,他心里早有準備。
前年立下了功勞,卻被下放去漢中那種荒涼之地,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馮永是不被大漢丞相看好。
哪知土鱉翻身只用了一年。
隨著漢中變化越大,就會有越多的人明白了當初丞相的安排有多么的苦心積慮,這哪是不看好?
明明是青眼有加啊!
手里握著官帽,懷里塞滿錢帛,又受到大漢丞相所重,名氣也不小,簡直是大漢年青才俊的樣板人物。
所以張家四娘子想要取字的這個事情一傳出來,再聽到這只土鱉竟然又與張家小娘子有往來,后面馮永成了眾矢之的那就是理所當然的事。
眼紅病又不分古今中外。
大漢核心人物的家里不參與張家四娘子取字的事,除了二流權貴子弟勉強能與馮土鱉爭一爭外,三流直到末流的家世根本沒一點底氣,除了先齊心協力把他搞出局,還能怎么辦?
甚至有人看到土鱉府上好像還缺個管家的娘子,別說是蜀中的外來權貴,就是上年投靠了先帝的本地世家,只要家里有合適小娘子的,也有人考慮是不是給土鱉塞個暖榻的女人。
然后……關姬回錦城,直接就穿著女裝進了馮莊,馮莊閉莊一年多,她可是第一個進入莊子的外人,甚至還能作了莊上的主!
一番操作下來,讓那些有心給馮土鱉塞小娘子的人家差點吐了血!
這關張兩家……特么的眼光簡直絕了!
關羽張飛押中了先帝也就罷了,到了第二代,竟然還能提前押中馮土鱉!
還讓不讓人玩了?
不知道吃獨食會撐死嗎?
詛咒歸詛咒,但自家沒眼光提前燒冷灶,又沒辦法讓自家女郎去給土鱉暖榻,只好想門路打交情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