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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2章 數據統計

  走出許府后,許游心里暗暗想道,說起那關張二女,皆是君侯之女,又同是難得的佳人,也不知那馮郎君應該如何抉擇?

  在花容月貌的事件出來以后,不止許游心里有這等想法,只要是對關張二女別有心思的人家,心里都在納悶一件事。

  那就是:這巧言令色馮郎君……怎么沒被關家虎女給嫩死?

  畢竟虎女之名,可不是虛的。那許勛僅僅是因為一時口舌之快,就被打斷了一條腿。

  這馮土鱉搞得事情可比這個大多了,離死大概也不遠了吧?

  馮永回錦城前,關姬就已經能自由出入馮莊。

  馮永回錦城后,關姬更是差三岔五去馮府,雖說是奉了丞相夫人之命,但若說兩人沒什么其他關系,那是誰也不會相信。

  甚至還有人不止一次地見兩人出雙入對,最重要的是,聽說馮永已經有意向關家提親。

  所以張姬那個花容月貌的事情一出來,很多人心里其實都是等著看笑話的。

  哪知事件的后續發展差點讓人看掉了下巴。

  發生了這個事后,關姬不但照常出入馮府,就是馮土鱉都像個沒事人一般在上蹦下跳,后來吧,還當上了興漢會的會首!

  許多人在失望的同時,也不禁在心里酸溜溜地說一聲:都說娶妻娶賢,納妾納色,果是大有道理的。

  這馮明文,也不知哪座祖墳上冒了青煙,得了一個關姬,賢和色就都齊活了……

  這關姬……為什么以前就沒人發現她是這般賢德的女子呢?

  當真是羨慕嫉妒恨啊!

  眼看著馮永和關姬的事差不多已經成了定局,不少人的眼光又再次看向張府。

  上啊,打死那個巧言好色的馮土鱉啊!

  許多人心里都在吶喊。

  可是也不知怎的,張姬自得了這么一個仙子謫凡的稱號后,就再沒在外頭的聚會中出現過。

  從張府傳出的消息說,張君侯老夫人有意拖一拖張姬的親事,緩上幾年,長大一些再說。

  至于張姬和馮永的事,卻是一字不提。

  張姬因為一首清平樂而名滿錦城,而且隨著這篇佳文的散播,傳遍大漢是盡早之事,甚至傳遍全天也未可知,所以注意到她的有心人就不少。

  于是有人就發現,張府停止了張姬的議親后,錦城的權貴家里有女子和張姬一般年紀的,也跟著停止了議親,都說是再等等。

  有人覺得這風氣不太好,有心要說兩句,可是人家權貴的子女,想要怎么嫁,想什么時候嫁,何時輪得到別人指指點點?

  再說了,如今南征才是第一大事,若不是有人關注張姬,誰會去關心這個事情?

  “關心這個事情的,都是懷了別樣心思的,我也不可能讓小妹嫁這些人家。再說了,難道咱們張府,還怕這個?”

  錦城張府里,張星彩靜靜地靠在椅子上,閉目感受著身體的變化,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開口說道。

  此時的她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紗衣,額頭上卻已經微微冒出了汗。

  張夏侯氏就坐在她的對面,面帶關切的神色。

  阿梅看到張星彩這模樣,知道這次針灸已經有了效果。

  當下便小心地把最后一根艾絨湊近了某個穴道燒完,然后又把張星彩手臂上和肩膀上的所有銀針都輕輕拔出來,微微地躬了一下腰,便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她如今的針灸水平,最多也只能用在手臂和肩膀上。

  后背和胸腹這種重要的地方,還得多加練習,等樊醫工覺得過關了,才能嘗試一下。

  不過皇后的身體,最重要的,還是得靠藥物。

  針灸,只是一種輔助手段。

  張夏侯氏聽到女兒這么一說,便有些猶豫地開口道,“四娘遲幾年,我倒是沒什么意見。只是如今有幾家也跟著我們這般做,萬一這個事有什么岔子,那如何跟他們交待?”

  自家大女兒難產的事嚇壞了張夏侯氏,后面又聽到宮里當了皇后的大女兒傳出話來,說女子年紀太小就生子會有危險,讓她暫停了四娘的議親。

  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她自然滿口答應了下來。

  只是后來,大女兒后面的做法,讓她覺得未免有些不穩重。

  再把四娘放在閨中多養幾年,等年紀大一些再成親,這本沒什么。

  但把這風聲放出去,讓錦城里跟張家關系好一些的權貴都知道了這事,幾家有跟四娘年紀差不多的,如今都跟著有樣學樣,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萬一這事被人捉住把柄,說張家起了個不好的風氣,只怕大女兒這個皇后的名聲,也會受到影響。

  “需要什么交待?”

  張星彩看著阿梅婀娜的身姿消失在門外,目光閃爍,若有所思。

  聽到阿母這話,嘴里隨意地說道,“他們要學,學著就是,又吃不了什么虧。”

  “什么意思?你就這般肯定這種說法是真的?這世間十三四歲成親生子的女子比比皆是,別的不說,就是我,不也生了你們幾個?”

  擔心女兒,不想讓女兒出一點問題。但凡有一丁點危險的可能,能讓女兒規避就盡量規避,這是作為母親的本能。

  但相不相信這種說法,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且就張夏侯氏本身來說,她開始跟著那個死鬼夫婿的時候,其實也就是十三歲多不到十四歲。

  “是不是真的,半年后就知道了。”

  張星彩拿起宮女遞過來的抹巾,擦了擦額頭的汗,又站起身來,讓宮女服侍穿好衣服,“不過就女兒自己來說,還是比較相信這個說法的。”

  “什么意思?”張夏侯氏皺起眉頭,“上回你只讓人遞了話過來,卻是連說法的依據都沒提,現在回府里來了,正好與我說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張星彩指了指門口,說道,“剛才那個女醫工的主人是誰,阿母可知道?”

  “自然知道,是那馮……”

  張夏侯氏反應過來,“這話,是馮郎君說的?”

  張星彩點點頭,說道,“就是馮郎君所說,而且如今他手下,有一個醫工,姓樊,乃是當年神醫華元化的傳人。那個樊醫工,也認同這個說法。”

  “馮郎君……”

  張夏侯氏對馮永還是比較看得順眼的,下意識地說了一聲他的名字,然后才問道,“就算他是師從高人,所學博雜,但這等事豈能兒戲,至少也得有所依據才行吧?”

  “依據便是半年后的南鄉。”

  張星彩笑笑,“馮郎君在南鄉的工坊里,有一批婦人如今皆有了身孕,大概半年后就會開始生子。那些婦人,年紀最小的也有二九,最大的已經有二十三四。”

  “只要她們當中能有一半平安生下孩子,那么,這個說法就是可信的。”

  “一批?那個馮郎君……他……他……”張夏侯氏驚呼,“一批婦人怎么會同時有了身孕?”

  “馮郎君去年建了不少房子,只要手下部曲與工坊婦人成親的,皆會送一套房子。而且聽說,有一次,有近百對新人在同一天成了親。”

  張星彩面色古怪,看來她也是想不出近百對新人同時成親,究竟是什么個模樣。

  張夏侯氏臉色更是五彩繽紛:這馮郎君行事……怎的老是這般出乎人意料之外?

  而對于張星彩來說,用小妹推遲幾年成親的事來賭這等大事,她覺得值得。

  因為在她看來,此事左右都不會吃虧,為什么不做?

  要是馮永所說的是真的,只要操作好了,說不得就是恩澤百姓的事。

  要是馮永所說的是錯的,那么……

  馮郎君啊,你看,小妹因為你所說的那些話,都成老姑娘了還沒嫁出去,你難道就沒一個說法?

  “就是這么一個說法。”在馮府的書房里,馮永一只手揉了揉腦門,臉上露出疲憊的神情。

  “無論是孕婦的年齡,身體狀況,是頭胎還是以前就生過,平日里的習慣等等,這些最好都要有記錄,記得越是詳實,那么得出的結論就越真實。”

  一只手把桌上的紙遞給關姬,示意她拿給坐在不遠處的黃月英。

  這段時間馮永也是忙得要死。

  漢中的犬群終于送到了,他要加緊準備南下的事不說,還有那興漢會剛剛成立,千頭萬緒的還沒完全理清。

  這邊又要寫出收集和統計婦人和嬰兒所需要注意的事項。

  所以一臉的疲憊倒也不是裝出來的。

  這個時候,他才明白諸葛老妖一人擔起大漢上下的政務,需要多大的能力。

  至于誰在準備笑話他,誰在算計他,hare?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

  關姬接過紙張,先是眼中露出關心之色地看了一眼馮永,同時還有著些許的歉然。

  然后才掃了一眼紙張,只見上面畫著許多格子,格子下邊還有備注等等許多她看不懂的東西。

  倒是精神有些不振的馮土鱉看著佳人今天又換了一身男裝打扮,再想起那天傍晚自己一只手根本無法掌握的宏偉,當下就忍不住地咽了一口口水。

  關姬看到馮永這個神情,芳心就是莫名地一顫,臉一紅,暗中“啐”了他一口,心想虧我還擔心他累著了,看他現在這模樣,哪有累著的樣子?

  只是佳人這副輕嗔薄怒的神情,不但沒嚇著馮土鱉,反而讓他禁不住地有些口干舌燥。

  對于他來說,關姬……當然是賢德良淑啦,怎么可能像那些見不得好的小人心里所想的那樣,因為嫉妒張姬而謀殺親夫?

  至于小小地讓自己淚流滿面……根本就是小事一樁。

  為了證明張姬與自己之間的清白,馮土鱉祭出了萬能的師門,說師門里曾有過研究,這女子十二三歲成親實在是太早了,而且生孩子極度危險。

  他這個誠實可靠的小郎君怎么可能會當怪蜀黍?

  最后這才把關姬哄騙了過去。

  而他敢哄騙關姬的底氣,就是如今的南鄉。

  如今在南鄉,就算沒有萬人,也有七八千人,都是在給他幸福地做牛做馬。

  去年的時候,他開啟了基建狂魔模式,蓋起了大批的大院子當職工之家。

  而且還特地舉行了集體婚禮,讓那些戰亂里幸存下來人們,重新組建起幸福美滿的家庭。

  普通人家平日沒有多余的娛樂,天黑連燈都不舍得點,加上食堂伙食又不差,老話不是說得好嗎?暖飽那啥嘛。

  就在他離開南鄉前,不少新家庭的婦人已經有了身孕。

  可以預見,南鄉在下半年,很快將會迎來第一批嬰兒的集體出生。

  雖然婦人的懷孕有些影響到工坊的毛布產量,但為了人口的繁盛,馮永還是咬咬牙,定下了規矩:一年的產假!

  每月的錢糧按照沒懷孕前算,生下孩子的話,無論男女,都獎一條狗,坐月子期間,還有羊奶供應。

  男女平等,從我做起!

  也幸好他早就料到了南鄉未來幾年會迎來嬰兒潮,所以倒也做了一些準備。

  先是加緊多印了《療婦人方》的醫書,又拼命地搜羅產婆,讓樊阿的弟子盡可以地教給她們必要的生產知識。

  要是哪個敢不聽,拿那些不衛生的陋習來說那是習俗,直接就上皮鞭!

  人口繁殖……不是,應該叫人命關天的事,馮永才不管習不習俗。

  同時為了避免有人泄露出去,利用謠言造成恐慌,馮永還特地制定了嚴格地保密條例。

  在新式接生方法沒有被眾人所廣為接受前,不許任何人亂說,否則,直接扔到山里的礦坑里挖礦挖到死!

  從良心上來說,為了南鄉婦人的生育,馮土鱉覺得自己當真是操碎了心。

  給予的這些福利條件當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就是小地主家也未必有這條件。

  孕婦的年齡合適,身體狀況良好,再加上營養普遍比他處高上不少,還有改進了接生方式的接生婆隨時待命……

  種種有利的條件下,馮永覺得,要是南鄉今年出生的嬰兒死亡率還是和以前那樣居高不下,那就當真是沒天理。

  也正是有了這個底氣,馮永這才敢拿女子在十二三歲生孩子過于危險,故不宜早成親的說法來哄騙關姬,以證自己的清白。

  哪知關姬對于馮永那個神秘莫測的師門,卻是非常地崇敬,于是連忙把這個說法跟黃月英提了。

  黃月英知道了,代表著大漢丞相也知道了。

  諸葛老妖為了復興大漢也一樣是操碎了心,一聽到竟然還有這等說法,不顧南征就在眼前,還特地關注了一下這個事。

  為了把自己這個說法圓過去,馮永只好再提出一個說法,那就是收集南鄉婦人和嬰兒的數據,與錦城那些十三四歲就生孩子的女子做個對比。

  雖然在馮永眼里,這種粗淺的數據收集和對比,只能算是小得不能再小的數據統計,而且從科學角度上來說,它的統計,未必適合大漢的普遍情況。

  因為南鄉那些婦人,都是從戰亂里活下來的,無論是從年齡上,還是身體上,都肯定比較適合生育的。

  甚至在心理上,因為她們本身的經歷,都要比一般的婦人有優勢得多。

  但對于諸葛亮黃月英等人來說,這種新型的統計方法,卻是如同在他們面前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門一般。

  所以正在抓緊時間研制鼓風機和改進鐵爐的黃月英,這才放下了手頭的工作,趕到了馮府,要親自問馮永一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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