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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5章 摩托化的設想

  騾子這種大型牲口,體型不比馬差多少,吃得比馬少,耐粗飼,不像馬匹那樣挑飼料,好養活。

  偏偏力氣卻又比馬大得多,而且耐力十足,抗病力也強。

  同時它又比驢跑得快。

  乃是結合了馬和驢兩者長處的雜種。

  若是選了體質優良的公驢和母馬作為父母系,那么就能生下大型騾,運氣好的話,比馬大的也不是沒,是極為上等的挽用牲口。

  有了隴右與湟水河谷的大漢,母馬基本是不用擔心的。

  一頭兩頭三頭的優質大公驢倒也不難找,但數以十計乃至以百計的優質大公驢,那就比較難得。

  就算是大漢丞相,想要征收足夠數量的優質大公驢,那也要費一番大功夫。

  但馮鬼王不一樣。

  只要他表達出一個意思:我想要大公驢。

  別說大漢境內,就是關中和吳國那邊,都有人想盡辦法收集大公驢給他送過來。

  只要毛料紅糖蜜酒給得足,一切莫得問題!

  而對于馮鬼王來說,只要錢能解決的問題,那也叫問題?

  有了大公驢,再加上護羌校尉府所擁有的馬匹資源,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大批量出產騾子根本就不是問題。

  有了大量的騾子,組建起這個時代的摩托化部隊,那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騾背步兵,光是后勤成本方面,就要比馬背步兵值得推廣。

  還是那句話:吃得少,力氣大,耐力足,適應力又強。

  這不比馬上步兵好得多么?

  雖說是比馬跑得慢了些,但這并不重要。

  因為不管是馬上步兵還是騾背步兵,終究都還是步兵。

  不可能奢侈到讓他們一人雙騎,長時間一直奔跑。

  畢竟步兵在很多時候,是要攻城拔寨的,后方輜重跟不上,你跑得再快,那也失去了大半意義。

  這是取舍與平衡性的問題。

  馮鬼王想要組建三國時代的摩托化部隊,也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有所考慮的。

  不是他自吹,現在不管是誰,只要聽到是馮永二字,就沒人敢不當成一回事。

  只要是軍事素養在平均線以上的敵將,都會留意校尉府步卒的奔襲。

  敵人有了防備,那么奔襲在很多時候就會失去意義。

  馮永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準備一支古代摩托化步兵部隊,把這個奔襲能力發揮到超乎他們的想像。

  在對超乎敵人想像的遠程目標發起奔襲后,還能在到達目的地后立刻投入戰斗。

  到時候說不定嚇都能嚇死對方。

  司馬懿幾年前可不就是八日行一千二百里,直接就把孟達給嚇懵了么?

  摩托化就問你怕不怕!

  再加上相當于后世鋼鐵洪流的大量輕重騎兵。

  想到這里,馮君侯都快要笑得合不攏嘴了。

  永遠對敵人保持優勢的方法,不是把技術秘藏著不示人,因為不拿出來用的技術,那就相當于沒技術。

  要永遠地不斷開發出新技術,或者利用生產力的優勢,讓敵人永遠跟在自己后面吃灰。

  徒弟后面走的路,都是師傅前面走過的,還怕他跳反到天上去?

  生怕敵人知道而把技術藏起來,連自己都不用的想法,那叫懦弱,那叫自卑,那叫愚昧。

  馮鬼王對此鄙視之!

  現在別說是魏賊,就是大漢內部,除了校尉府的知情人,誰都覺得蕭關一戰,校尉府沒個三年不可能緩得過氣來。

  馮鬼王前番跑了漢中一趟,基本也是哭窮,完全沒有炫富的想法。

  蕭關是大勝,但亦是苦戰啊,將士傷亡就不說了,戰后光是死傷的馬匹,大伙可都是一邊流淚一邊吃掉的……

  也就是大漢丞相和張星彩,知道馮君侯一直在努力提高大型牲口的產量,手里肯定會有一些存貨。

  但他們同樣也不知道,馮君侯手里究竟有多少底牌。

  畢竟就算是張小四再怎么聰明能干,在沒學過生物學之前,總會受到知識的限制。

  騾這種東西,不是什么稀罕牲畜,也不是說沒人知道它的優點。

  關鍵點就在于:以現在的技術,根本沒辦法大批量地繁殖出來。

  馬匹就已經夠難養的了,公馬在很多時候都會錯過母馬的發情期。

  這公驢和母馬……隨緣吧!

  而作為生產力代表之一的家畜養育知識,顛覆了這個現象。

  姿勢就是力量!

  馮鬼王,他驕傲!

  “回山長,如今能拿出來用的騾子,有兩千六百三十二頭。”

  “有點少了。”

  看到山長似乎不太滿意,周爐就有些緊張起來:

  “是這樣的山長,這騾子要長兩年,才能使用,但還不能給它拉重物。只有長到兩年半的,才算是真正能完全使役。”

  周爐這么一說,馮永就反應過來了:

  “你的意思是說,這是第一批?”

  “是的,山長。”

  周爐連忙點頭,“半年,只要半年,學生可以給山長產出五千頭,全都是可以使役的。”

  估計是真急了,有些口不擇言,也不知他是如何產出的……

  “不用緊張。”

  馮永擺擺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今年校尉府應當沒有什么大戰,所以這個事不用急,而且急也沒有用。”

  從開始嘗試積累經驗到全面推廣開來,這是一個需要完善的過程,周爐能做目前這一步,已經算是非常了不起了。

  周爐得到山長的表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山長既然這般說,那學生就不怕了。過了明年這個時候,我們能用的騾子,少說也能到一萬六千頭,多的話,兩萬頭也是有可能的。”

  兩千多頭只是第一批,因為技術的成熟,可以把攤子全部鋪開,后面的第二批,第三批,那都翻倍往上,和利滾利差不多。

  “好,那就好。”

  馮永贊許地點頭。

  隴右的優良母馬,要優先生產可以培養成戰馬的馬駒。

  而且若是想產出上好的挽用騾子,母馬最好也是那種善于挽馱的,而不是沖鋒所用的戰馬。

  幸好湟水河谷那邊所產的湟水馬,也就是后世的河曲馬,在這方面有很大的優勢。

  “學生發現,用于騎軍所用的戰馬,雖然比湟水馬高大,但所產出來的騾子,卻沒有湟水馬所產騾子耐用。”

  周爐拿著一本冊子,一邊翻看,一邊向馮永介紹目前騾子的養殖情況。

  “所以現在學生所用的母馬,皆是湟水馬,一來不用與騎軍爭戰馬,二來產出來的騾子,也是最好的。”

  看看,這就是知識分子下沉到基層的好處。

  馮永連連點頭。

  自己前些日子為什么那么給劉漢子面子,公開稱贊他?

  并不全是因為他娶了五個胡女。

  當然,娶了五個胡女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這幾年來,他有辦法源源不斷地向校尉府輸送上好的湟水馬。

  不管是換也好,買也罷,就算是出賣色相,那也是為國獻身。

  只要能把湟水河谷胡人部族的馬匹大量抽掉,讓那些部族間接地成為護羌校尉府養馬人,他就算是工作出色。

  等那些胡人習慣了這種方式,到時候護羌校尉府再推行齊民編戶,那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馮永站直了身,看向遠處,那里有馬,有牛,有羊,也有騾,都被柵欄分開了。

  牧場的牧民抱著草料,不斷地往食槽里頭投料。

  還有些柵欄是開的,有人驅著馬群奔向更遠處,馬群開始奔跑起來,地面在微微震動,馬蹄如悶雷。

  “那是在挑選戰馬吧?”

  馮永指了指奔跑的馬群,一邊向前走去,一邊開口問道。

  “正是。”

  周爐連忙跟上,解釋道,“這里頭最好的幾匹,或者頭馬之類的,挑出來以后,會送到專門的馬場,當作種馬。”

  “那就跟我說說戰馬的事。”

  蕭關一戰,校尉府可謂是大出血。

鉛筆小說  身為護羌校尉,馮鬼王到底下各個牧場視察,就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

  “是,山長。”

  “挑出來的種馬,每一匹都有血統記錄吧?”

  “回山長,這些種馬的血統檔案,每一匹學生都會親自察看后,才會歸檔。”

  記錄好種馬的血統,并不是周爐提出來的。

  而是馮永提出來的。

  提出來的原因,因為漢中牧場和越巂牧場的教訓。

  雖然馮永從前世就知道優生優育,但因為牧場沒有及時建立起血統檔案,導致后面仍然出現了一些退化,甚至先天不足的馬駒。

  這才讓馮鬼王想起了后世的一些做法。

  雖說后世的血統檔案在很多時候變了味,被某些人拿來裝逼吹牛逼。

  但馮鬼王好歹也是學過高中生物的人物,很快就想通了建立血統檔案的好處。

  一是為了避免近親繁殖,導致馬群在第二代第三代出現退化。

  二是為了方便近親繁殖,也就是回交。

  因為回交在有些時候可以保持某種優點穩定下來,當然,回交更多時候是產下先天不足的后代。

  說白了,就是方便管理。

  當然,以后若是有機會,拿血統檔案來哄騙冤大頭,馮鬼王自然也不會拒絕。

  抬眼望去,極目之處,有一條長龍蜿蜒著向北而去,那就是黃河。

  黃河的對岸,就是鹯陰縣(即后世的靖遠縣附近)。

  隴右之戰后,那里一直是涼州魏軍的據點。

  后來校尉府東出蕭關前,關大將軍派趙廣領軍出擊,把這個涼州魏軍據點納入了校尉府的治下。

  關大將軍的這一個舉動,并不單單是渡舉杯收復鹯陰縣那么簡單。

  而是就把大漢的兵鋒影響,直接往西推進了數百里,直達涼州的核心,武威姑臧。

  因為從鹯陰渡口渡過黃河,然后沿著長城西進,可以一路通暢無阻地到達武威姑臧。

  這條路,是最早的絲綢之路,不過因為這數百里的荒原,商隊補給不便。

  再加上走隴西到西平,穿過大斗拔谷,可以直達涼州張掖,所以商隊就漸漸地不走這條北路了。

  但從鹯陰縣到姑臧,數百里的荒原,卻又正好是騎兵馳騁的戰場。

  所以關大將軍拔了鹯陰縣這個魏軍據點,震懾涼州魏軍的意味很濃。

  后來事情的發展,確實證明了關大將軍的英明。

  沒了鹯陰縣這個橋頭堡,再加上西平叛亂又成不了氣候,武威姑臧最后都沒敢派兵過來試著策應關中魏軍。

  想到這里,馮永轉過頭,看了看身后。

  只見正室夫人和小四正站在蔭涼處,也不知在說著什么。

  離她們不遠處,自己的兩個孩子正在草地嬉鬧。

  馮永招了招手,關姬臉上露出笑容,亦是高興地對著這邊招了招手,看起來是在回應自家阿郎。

  馮鬼王臉色一僵,繼而嘆了一口氣:

  夫綱不振啊!我明明是讓你過來,你就這么招兩下手是幾個意思?

  正室大婦也就算了,這小四也沒半點眼色,居然也就是看了自己一眼。

  馮君侯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臉上堆起笑容,走過去問道:

  “我欲去大河那邊看看,細君要不要去看看?”

  “妾記得,這幾個月來,許家二娘一直在那邊開荒?”

  關姬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了一句。

  馮永點頭,“沒錯。以前那里都是在種竽頭,現在形勢不一樣了。”

  “聽說那一片,土地很是肥沃,而且可以直接調大河的水來灌溉。”

  “許家二娘早就想把它開成良田,只是四娘不讓,所以這事就拖了下來。”

  “現在四娘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了,所以就安排了下去。”

  以前不開,是因為那一片,我可直沖武威姑臧,敵亦可直達大河渡口。

  萬一真要關中大戰膠著不下,涼州魏軍肯定會有所行動,戰機瞬息萬變,誰知道剛開出來的良田會被糟蹋成什么樣子?

  這不是白費勁么?

  蕭關之戰后,涼州已成了鍋里的熟肉,自然就不用再擔心了。

  關姬聽了馮永的解釋,點了點頭:

  “既如此,那就讓四娘陪著阿郎去吧,這天太熱,孩子還是不要太折騰了,妾就在這里看著孩子。”

  張星憶看了看天上的驕陽,只覺得自己真要出去,會被烤出油來,于是嘟了嘟嘴:“阿姊,我也不想去……”

  “啪!”

  關姬一巴掌拍過去,沒好氣道:

  “你的分內之事,你不去誰去?阿郎身為君侯,又是護羌校尉,都要下去巡視訪民,你還比君侯嬌貴了?”

  關大將軍的振振有詞,引得馮君侯都斜眼看過來:

  這個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你不一樣是在校尉府中任職?憑什么就能呆在這里乘涼?

  只是關將軍虎威太盛,兩人沒一個敢反駁,當下一人乖乖地坐上車,一人悻悻地騎上馬,向著北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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