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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姐弟

  蓮子做了一會兒針線,脖子酸的很,抬頭看見白果從外頭進來。

  “下著雨你這是去哪兒了?”

  “去茶房那兒借爐子用,把帕子烘了烘。”

  白果還把剛烘干的帕子拿了出來。

  蓮子哎呀一聲:“你不早說,我的襪子洗了也沒有晾干呢。”

  白果瞅她一眼:“我去烘帕子也就算了,茶房那種地方怎么能烘襪子呢?讓人看見還不啐我一臉。”

  “說得也是。”蓮子放下針線長長的伸個懶腰:“可這天兒總不放晴,襪子都沒處晾了。”

  旁的還好說,衣裳能將就,可是在外面行走這鞋襪子濕了總不能這么濕著穿吧?那腳還不給浸爛了?只好各自想招兒唄。好在這幾天活計也不多,大家能在屋子里就不會出去,不然弄濕弄臟了衣裳鞋子真是自找麻煩。

  白果心跳的有點兒快,提起茶壺晃了晃,把剩下的一點兒茶水倒出來咕咚咕咚灌下去。

  蓮子剛要說茶是涼的,她那邊已經喝完了。

  “你又喝冷的,當心鬧肚子。”

  白果一點兒都沒覺得茶涼,她胸口熱乎乎的,用手按在心口,感覺心還在怦怦的直跳,到現在也還沒有回復平靜。

  她剛才和小津說話了,雖然她說了兩句,小津只回了兩個字。

  那兩個字還是沒有聲音的,只能從他口唇的動作分辨出來他說的是“多謝”。

  雖然有點兒冒險,可白果覺得值得。

  她提醒了小津,小津有所察覺,應該不會因為這次生病而被挪出去。

  白果倒不是圖小津會因為這小小的提醒回報她什么。

  她就是覺得安和宮這里最好,一旦真被挪出去,那落到什么地方可就不好說了。

  第二天還是陰著天,好歹從早上起來沒有落雨,耽誤了好幾天,今天總得去梧桐苑交功課。

  天氣不算好,劉琰的心情卻不算壞。

  雖然三姐姐走了,五妹還沒回來,但現在她終于多了兩個新同伴!

  她的侄女兒和侄子也來程先生這兒接受荼毒啦!

  劉紋呢,只怕要在程先生這兒長待了。劉琪嘛,曹皇后和皇上商量過,覺得劉琪年紀畢竟還小,去宮學怕他吃不消,畢竟宮學不是哄孩子的地方,從辰時初刻到午時一刻,下午未時到酉初,一天算下來好幾個時辰,就算他能坐得住,這身體也吃不消,先同劉紋一起在程先生這兒隔一日上一兩個時辰的課習慣習慣,過渡一下。

  因為多了兩個年紀小的新學生,程先生也不是鐵石心腸,要求頓時放寬了許多。總之,劉琰交的功課總算馬馬虎虎過關了。

  曲子與春天有關的有許多,但是太復雜的她又不可能在短短幾天里學會,最后她根本沒翻琴譜,而是把一首以前在鄉下時聽到的放牛小調改了改,自己試著用琴彈了出來,雖然彈的不怎么樣,但程先生反倒破天荒給了兩句好話:“還不錯,很有巧思,這小調叫什么?”

  劉琰老老實實的搖頭:“不知道,就是遠遠聽著別人這么唱的。”

  程先生于是讓她又彈了一次,然后在一旁把譜記了下來。

  至于畫,既然不讓畫桃花楊柳,劉琰想了又想,覺得畫別的東西實在體現不出春天的意思來,就畫了遠山與流水,遠山上有淡淡一抹新綠,雖然乍一看跟春天沒關系,但是對程先生解釋的時候她還是振振有詞的:“夏天不是這樣的綠,夏天的話山上的草啊樹啊都是濃綠,秋冬天就更不可能了,所以肯定是春天才會有這樣的顏色嘛。”

  程先生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又看了看那抹被賦予了重要內涵的淡綠色,總算高抬貴手了:“說得有理,那算你過了。”

  說得有理,不是說她畫的有理。

  這其中的諷刺劉琰不是聽不出來,但聽出來了又怎么樣?過關了就行。

  劉琰覺得可能是程先生覺得今天來了兩個新學生,所以給她這個老學生留了面子。也可能是怕頭一天表現得太嚴苛把新學生嚇著了,明天說不定人家就不敢來了。

  程先生對新學生真是和顏悅色,比對劉琰好多了。先是問了劉紋和劉琪幾句話,然后就給了兩人一人一本畫冊讓他們先翻看。畫冊上畫的都是孩子們可能喜歡的東西,大紅的牡丹花,粉嘟嘟的桃兒,黃茸茸的小雞,畫的旁邊有花、桃這些字。

  這樣識字的辦法以前倒是沒聽說,怎么以前程先生對她們就沒這么耐心體貼?跟程先生學了這幾年,程先生的畫和字劉琰還是能認得出來的。這是知道劉紋他們姐弟要來上課,現畫出來趕著讓人糊裱的吧?

  明晃晃的偏心眼兒。

  劉琰雖然不至于跟自己的侄子侄女吃醋,但是對程先生這種另眼相待也挺不平的。

  年紀小就受優待啊?那自己頭一回跟程先生上課的時候也不算……嗯,太大吧?怎么就見她給點優待?

  不僅待遇一比照高下立判,程先生還語重心長的對她說:“公主,眼下小郡主她們天天一塊兒來上課,公主是長輩,可要以身作則,給他們做個榜樣才是。”

  不然呢?她就丟臉丟到晚輩面前了是吧?

  這種威脅還真是……

  還真是有用!

  劉琰自己平時懶散也就算了,真要是給孩子立了個壞榜樣,那問題就大了啊。小孩子最會跟著大人學,劉琰要是天天應付差事,只怕他們會跟著有樣學樣。尤其劉琪,他在程先生兒這待個一年半載就要去宮學了,要是在這兒真讓劉琰給帶歪了,那宮學他還上得好嗎?

  程先生對兩個新學生,確實頗為照顧。

  倒不全是因為他們年紀小,又或是在宮中過得孤苦。

  這兩個孩子,尤其是大一些的劉紋,身上憋著一股勁兒,整個人都是繃著的。

  這姑娘不象是來上課,倒象是要去和人打架一樣。

  生母突然暴病而亡,好象一下子把她拔高了好幾歲,她身上那股勁兒讓程先生隱約覺得不安,也有些心酸。

  紙里包不住火,這兩個孩子早晚會知道母親不是病故而是被人害死,這里面又和大皇子有脫不開的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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