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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好話

  “眼睛大大的,又圓,又亮,”劉琰連說帶比劃,跟曹皇后說新添的小侄子什么模樣:“頭發也長得好,可黑了呢。”

  曹皇后微笑著點了點頭:“生得挺好。”

  “乳母說他胃口可好了,一個乳母都不夠他吃,得兩個人輪流喂才行。我還聽見哭聲了,哭聲特別大。”

  二皇子妃生了孩子,曹皇后按例賞了東西,既沒多,也沒少。無非就是尺頭、長命鎖、硯臺這些。京城這里風俗,生了男孩兒要送硯臺,一是指望這孩子有文氣兒,長大了讀書上進,二來,不知道哪里的說法,說硯臺是吉物,不要新的,且要用過的更好,好象是說這沾了圣人文氣的硯臺夠“沉”,能把孩子的命壓住。

  不管這說法有沒有道理,總歸曹皇后按例賞的,并沒有出格的地方。

  曹皇后也沒忽略了劉雨,問她:“你這幾天身子怎么樣?藥吃著還好?”

  劉雨以前在曹皇后面前總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答話也總是敷衍輕慢,可現在不一樣了,曹皇后問她話,劉雨坐直身,頭微微抬起,十分認真的答:“比之前好多了。吃得東西比往日多,精神也比往日更好。張太醫近來給擬了山藥粥,魚茸粥、百果素什錦這些藥膳,吃著味道好。”

  “嗯,一定要好生調養。”

  劉琰的注意力頓時就偏了:“百果素什錦是什么?好吃嗎?”

  劉雨笑著說:“挺好吃的,聽張太醫說,按著各人體質不同其實這菜的做法是不一樣的。”

  她倆在宜蘭殿用的午膳,劉雨吃的自然是單做的她那份兒。

  劉琰好奇,讓宮人都給她每樣挾了一點兒嘗嘗。

  有一道牛乳蒸蛋就挺好吃的——原來藥膳也不都是一股怪味兒嘛。這道蒸蛋甜絲絲的,又軟又滑入口即化。

  劉雨也分了劉琰的一道菜。

  牛肉湯。

  劉琰有點兒猶豫:“你能吃這個嗎?”

  劉雨說:“張太醫說,不多吃,不油膩就行。”

  張太醫的原話其實還有一句。想吃的東西就吃,別忍著。

  畢竟劉雨長久沒有胃口,吃對她來說更象是不得不做的苦差事。時常吃下去了也不克化,食物在胃里沉甸甸的象塊石頭墜在那兒。

  所以張太醫才說,有什么想吃的就吃些。對于劉雨來說,有食欲是好事。

  宮人給劉雨盛了半碗湯,里面還有兩片嫩嫩的白菜,兩片煮得爛爛的牛肉。

  湯不多,兩三口就能喝完。白菜自帶著清甜甘脆,牛肉煮得火候正好,肉還一點兒都不柴。

  劉雨喝了這半碗湯就不敢再多吃了,不過還好,直到午膳撤下去,她也沒覺得有什么不舒服,看樣子這湯沒壞處。

  劉琰胃口可比她好多了,一年三百六十天她吃飯就沒有不香的時候,剛才那牛肉湯,她直接泡了飯,本來這進貢的大米蒸出來就格外的香糯,不用菜,光吃白飯她都能吃一大碗,用牛肉湯一泡,那叫一個美味!

  她那吃相看著都讓人羨慕。

  曹皇后讓人去取了兩只錦盒來,給她們兩人一人一個。

  “說是宮坊新制的珍珠粉和玫瑰胭脂膏,你們拿去玩兒吧。”

  劉琰倒沒在意這些小東西,反正她本來就不喜歡這些,臉上左一層右一層的搽滿了脂粉,悶得慌。

  以前桂圓她們要幫她染指甲,劉琰染過一次就再也不干了,沉,又沉又悶,染完了這些,手指頭好象都不靈便了,寫字都會分神。

  “母后,要是父皇得空的話,就把小侄兒的名字給定下來吧,”劉琰輕聲央告曹皇后:“外頭的人說話難聽,反正這名字早取晚取的都一樣的。”

  曹皇后摸摸她的臉:“行,我知道了。”

  劉雨回了麓景軒,這會兒正是歇中覺的時候。

  歇中覺對旁人來說可能是件舒服的事兒,可對現在的劉雨來說也不容易。她不大容易能睡著,不過張太醫說,即使睡不著,閉目養神一刻鐘也是好的,躺在那兒什么也別想,怎么舒服怎么來,實在心里不安定可以默念一段經文,要么數數也行。

  可晴服侍劉雨睡下,放下了帳子,自己守在榻邊做針線活。

  帳子還留了一掌寬的空隙,劉雨嫌全放下了氣悶。

  可晴聽見五公主笑了一聲。

  “公主有什么吩咐?”

  “沒有,”劉雨眼睛沒睜,聲音也很輕:“四姐姐的品行,我確實比不上。”

  “公主怎么說這個?”

  “今天在宜蘭殿,她替二皇子妃和那個孩子說好話來著。”

  如果跟二皇子夫妻關系好,那這么做不奇怪。如果這事有人托了她,做了有好處,那也不奇怪。

  可是二皇子夫婦倆一路貨色,為人處事一點兒不招人喜歡。劉琰替那孩子說情,也沒誰給她一文錢的好處。

  可晴今天沒跟著出宮,聽五公主這么說,可晴想了想:“是不是那娃娃生得可人疼?”

  “嗯,是挺可人疼的。”又白又胖,可劉雨不喜歡他。只知道吃,睡,除此之外就只會哭,嗓門兒還大,哭聲真是難聽,吵得她腦袋都要跟著疼了。

  “反正換了我,我是不會替他說情的。”

  可晴笑了:“公主和四公主不一樣,四公主向來有什么說什么,公主處境比她難,當然要比她謹慎一些的,可公主的心是好的,這個奴婢知道。”

  劉雨哼了一聲:“你知道些什么。”

  說巧不巧,這會兒宜蘭殿里,英羅也在同曹皇后說這事。

  “要說咱們四公主那心性是沒說的,奴婢聽說馬家四處托人想替二皇子妃母子說情,又送金又送銀,房子美人都送了,也沒人肯攬他們家的事,躲還怕躲不及,也就四公主心眼兒實,旁人都不敢說,偏她說了。她說又不是為了什么好處,純是因為骨肉至親,不忍見那孩子受委屈受挫磨罷了。”

  曹皇后側身躺著,閉著眼睛,只是還沒睡著。

  “她就是這個性子,做事兒之前從來不先想想得失,想做就做了,這樣可不好,總這么實心,以后怕是要吃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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