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第三百一十二章 憋屈

  “我們公主啊,”桂圓忍著笑:“好象還沒開這個竅呢。而且看皇上和皇后,也舍不得,打算慢慢的挑這個駙馬。”

  春蓉快人快語:“換我我也舍不得,四公主那么貼心可人疼。桂圓姐姐,我聽旁人說,四公主招了駙馬也不出宮,叫駙馬跟著一起住宮里,有這事兒沒有啊?”

  桂圓連忙搖頭:“又什么人造謠哪,從來沒聽說有這說法。”

  再疼公主,也沒個叫駙馬住宮里的理兒,這成什么了?

  外面這些人的心怎么都這么壞啊。

  雖然說謠言未必人人會信,但也不能總叫這么傳著不理會。

  桂圓決定回去就跟李尚宮說說這事兒,不能由著那些人信口胡諂敗壞她們公主名聲。

  吳小惠和劉娥兩個翻繩玩,劉琰沒吃多少東西,倒是這石榴甜酒喝了不少。溫溫的,甜甜的,喝起來有點酒香但卻毫無辛辣之氣,結果這酒和以前喝的那些玫瑰甜酒,桂花酒不一樣,它居然真有酒勁,劉琰有點兒暈乎乎的,就在在側廳廂房里歇著。

  劉芳給她蓋了張薄毯,還開了半扇窗子。

  劉琰迷迷糊糊的聽著外頭還在唱,一男一女的聲音,象是在一對一答。

  后來這曲樂聲漸漸止了,她倒是聽到了說話聲。

  桂圓一直守在一旁,見她睜眼,趕緊遞了一盞茶過來。

  劉琰正好口渴。

  這會兒頭還是有點暈暈的,可那甜酒喝著分明沒什么酒味兒,下回還是要問清楚才行。

  她醒過來,聽著說話的聲音就更清楚了。

  “外頭誰在說話?”

  桂圓湊近一點小聲說:“是魯駙馬,還有陸參判兩個。魯駙馬也喝得多了,說醉話呢。公主,要不咱先回宮吧?”

  劉琰看一眼外頭天色:“還早著呢,都出來了,干嘛非急著回去?”

  反正這屋里沒別人,劉琰索性大大方方走到窗戶邊,支起耳朵聽外頭說什么。

  桂圓接過空茶盞無奈的站在一旁。

  她能說什么呢?能說“公主你別偷聽,有失身份”嗎?

  公主又不會聽她的,還是省省氣力吧。

  再說身份不身份的,只要旁人不知道那就不丟人。

  聽得不太清楚,劉琰索性把窗戶推開了半扇。

  這回不但聽得見,還能看見。

  “這是……”

  桂圓也好奇的往外瞅。

  魯駙馬大概是真醉了,這會兒已經爬上了戲臺子,自己的袍子不知道扔哪兒去了,現在拽了一件大紅的武生的穿的行頭胡亂披在身上,還拿了一桿槍——不是他們平時用的那種,就是戲臺上用的那種花槍。看魯威寧站臺上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通亂揮亂舞,險些掃到了趙磊的頭。

  趙磊是想上臺去把他勸下來的,還沒說話差點兒挨了當頭一槍。陸軼扶著戲臺的欄桿朝他招手:“你下來吧。”

  趙磊臉挺紅,不知道是急的,還是氣的:“你上來啊,把他勸下去。”

  陸軼挺沒良心的笑了:“不成,我勸不了,你快下來吧,喝醉的人手上沒輕沒重,你別回頭沒勸成他自己倒傷了。”

  魯家也是將門世家,魯威寧兄弟也是從小習武的,這會兒一耍起來,可比平時看到的那些武生有看頭,拳腳揮動間虎虎生風,那把看著過于玲瓏袖珍的花槍在他手里象是活了一樣,槍身上的綢帶矯夭如靈蛇,槍頭的紅纓更是被勁力震蕩時而乍開,時而收攏,陸軼在戲臺下擊掌大聲叫好,趙磊是又搖頭又嘆氣,干脆在戲臺邊木梯上坐了下來,等著這兩個人來瘋的勁頭過去。

  桂圓也是忍不住,又想樂,又掛心公主。

  “公主,咱們別看了吧?”

  “看看有什么呀,平時可看不著。以前聽人說魯駙馬身手不錯,這還頭回見。桂圓,你說是林副統領功夫好,還是魯駙馬更強一些?”

  桂圓搖頭:“這奴婢哪里知道,奴婢又不會功夫。不過,奴婢覺得林副統領可能更強一些吧?”

  劉琰轉頭看了她一眼。

  “為什么呀?”

  “奴婢也說不清楚,可皇上那么英明,知人善任,林副統領年紀也不比魯駙馬大多少歲,可是皇上卻委以重任,那應該是因為林副統領更厲害吧?”

  “哦……”

  劉琰沒再多問,轉頭繼續看戲臺。

  要她說,魯駙馬這段拳腳和花槍,可比上午看的那些戲精彩多了。

  不過,看他這么一頭熱的莽勁兒,劉琰覺得他和二姐姐過不到一處去不奇怪,兩個人真恩愛起來那才有些奇怪呢。

  二姐姐那個人吧,幾年相處下來劉琰也算了解,別人說一句話,她能在心里揣摩三天,心事格外的重。而魯駙馬呢,都不用相處,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是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這兩個人湊到一起,真的有話說嗎?

  魯駙馬又打了一套拳,看樣子也是累著了,站不大穩當,扶著柱子呼哧呼哧喘粗氣,趙磊趕緊過去扶他,想把他從戲臺拉下來。

  想法是美好的。

  問題是,趙磊是個文人,魯駙馬不折不扣是個武將,就算喝醉了那力氣也不是趙磊能左右的。趙磊拉了兩下,跟蜉蝣撼大樹一樣,魯駙馬就地一蹲,跟個受傷的大狗一樣,弓著背,縮著頭,嘴里還含含糊糊的說著旁人聽不明白的話,趙磊拉了幾下拉不動,自己反倒累著了,索性跟他一起蹲在臺子上,把領子也扯松了些:“人呢?快去廚房催一催,把醒酒湯端來。”

  陸軼勸他:“你就別管了,讓他把酒勁兒散出來就好。”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魯駙馬這是憋著氣。

  說真的,做駙馬本就憋屈。尋常人家,夫君夫君,夫是君,那妻就是臣了。可是尚了公主,公主才是君,駙馬不但在公主面前矮一頭,甚至公主身邊得勢的尚宮嬤嬤,宮女管事,都不把駙馬放在眼里。聽說前朝的駙馬很不好做,還要討好、塞錢給公主身邊的人才能見到公主的面,許多人提起駙馬二字,認為和窩囊廢就是一個意思。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