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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章 書房

  桂圓在一旁都要氣笑了。

  三公主這個時候跑過來,倒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但是打量她剛才說的話避重就輕,不盡不實,這是求人的態度?

  求人就該有求人的樣子,兩手空空,上下嘴唇一碰就要讓人幫你,還是幫你那么為難的事,以前也沒看出三公主這么不通人情世故啊?

  再說了,三公主最后那句話什么意思?陰陽怪氣的,又酸又刻薄。

  這是來求人的?

  要換成是桂圓,肯定不會幫她。

  這樣的人,你幫了她,她也不會感激你,反而視作理所當然,以后怕也不會改過遷善,說不定會有恃無恐,變本加厲呢。

  桂圓想,自家公主肯定也不會這么犯傻的。

  劉琰當然聽出了劉芳的意思。

  這話里的不甘,不平,不忿,傻子才聽不出來。

  但是劉琰不覺得自己欠她。

  說到底,劉琰一點兒也不欠劉芳。反倒是劉芳,要是沒有曹皇后照管撫養,她小命兒早沒了。更不要說象現在一樣,封公主,招駙馬,過得上現在這樣的日子。

  就象以前小哥同她說過的一樣,這世上的人大多數都只記仇不記恩,總會記得別人欠自己多少,而倘若自己欠了別人,那滋味兒多不好受,能還的也多半不想還,再狠一點兒,把債主弄死,那就一了百了。

  “三姐姐,你不用慌張,就你說的這件事,算不得多嚴重,只要你是真的不知道內情,是受人蒙蔽的,只要把話解釋清楚就成了。我看,三姐姐你可以寫封折子把事情說清楚,一份呈交給宗正,一份我可以幫你呈遞給母后,話說清楚就好了。”

  “不能寫!”劉芳象被針扎了一樣:“這種事情……怎么能寫在紙上?白紙黑字的,那不是給別人遞了把柄?到時候不就成了罪證確鑿了?”

  “這樣啊……那我也沒什么好辦法,你回去再細想想,興許能想出更好的辦法。”劉琰站起身來:“我剛從宮里回來,實在太累,就不多留你了。桂圓,讓人送三公主出去。”

  桂圓利索的答應了一聲,行動特別麻利,直接召人進來“送客”,她自己才不會去送這位三公主。

  劉琰出門的時候劉芳還在后頭喊她,劉琰就當沒聽見。

  銀杏腳步匆匆迎了上來:“公主,晚膳已經備好了。”

  “知道了。駙馬還在書房?”

  “是。”

  劉琰停下腳步想了想:“讓人把晚膳送書房吧。”

  她有好些事兒想問問陸軼。

  公主府里的書房有三處。劉琰住的院子里有一間小書房,前院有一間大書房,花園深處的軒館里還有一間書房。

  三間書房里,劉琰最喜歡花園里那間,景致美,又幽靜,不管是夏天聽雨還是冬天賞雪都是好去處。不過最常待的還是自己院子里那間,近便,舒服。前院的書房她也就來過那么一兩回。

  這間書房因為不是她用的,她也沒過問怎么收拾布置,所以……一進來就能感受到與公主府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另一種風格。

  除了書架,書案,書箱,紙筆等物,這間書房里就沒有旁的了,簡單的灰泥石磚地,素白的墻,梁與柱上的也都是黑漆。

  和陸軼這個人一樣,不花哨,只要實用。

  “咱們在這兒用晚膳吧?還是到外頭?”

  陸軼捂住著肚子站起來:“你不說我都忘了這回事,一提起來還真是餓,就擺在這邊吧。對了,我聽說三公主來過?”

  “已經打發走了。”劉琰坐了下來,接過陸軼遞給她的湯匙,舀了一小口魚湯喝。

  魚湯很鮮,劉琰嘗著里面應該放了些山楂,微有酸意,還解腥去膩:“她怎么和安王府的事兒扯上了?她說只是借了一個莊子出去,我看不象。”

  “嗯,三公主嘛……”陸軼舀魚湯泡飯:“三公主可能是覺得,安王是嫡長子,名聲也不錯,性情也好,將來他成了太子,或是下一任皇上,可以當個不錯的依靠,所以從她成親開府之事,就和安王府時常往來,不過那個時候,她應該只是想提前結個善緣。”

  劉琰捧著湯碗都忘了喝了,追問:“后來呢?”

  “后來的事情不新鮮,有些事只要開了頭,后面就由不得自己控制了。”

  劉琰點頭。

  既在河邊走,難免不濕鞋。

  “那她大概陷了多深?”

  “她嘛,安王有意太子位,她肯定知道的,這也是她巴望的事,想著將來可以背靠大樹好乘涼,至于其他的她應該所知不多,安王也信不過她。”

  “那她……就算有錯,也不嚴重?”

  陸軼讓自家公主老婆的天真逗笑了,放下啃完的羊腿骨頭,一面擦手一面說:“這錯大不大,不在她自己。可輕可重,放過也成,要追究也可以追究。”

  劉琰有點兒明白了。

  “所以她才來找我求情?”

  陸軼給劉琰剝了個蝦仁兒放她碗里:“快吃,要涼了。”

  劉琰把蝦仁兒填嘴里,繼續追問:“你還是給我句準話兒吧,她會不會落下什么罪名?”

  陸軼笑了:“這個我說了也不算哪,我這官卑職小,人微言輕的,上哪兒能定奪這樣的大事。”

  劉琰瞅他,陸軼擺手:“好好好,我說,應該不會。”

  只有這么一句話劉琰可不滿意,陸軼這會兒也擦凈了手,詳細的跟劉琰解釋:“你覺得皇上會和她計較嗎?”

  劉琰想了想,搖了搖頭:“應該是不至于,劉紋被送到慈恩寺,那也是因為她有害人之舉。”而且她害的不是旁人,就是劉琰自己,所以父皇母后才不會輕易放過。

  劉芳這事兒,其實說起來也就是她糊涂,自以為自己是在找登天梯,其實卻是一條下坡路。

  安王干過的那些事她可能知道那么一些,但她肯定沒那個膽子參予,這一點劉琰了解。

  她想投機,但肯定不敢冒殺頭的風險。

  陸軼問:“你想幫她?”

  劉琰搖頭:“不幫,我也就是好奇問問。”

  憑什么她一定要幫呢?做了的事就得自己擔著,但愿劉芳吃一塹長一智吧。如果她以后能學聰明些,本本分分的過日子,那當然好。如果她還是一直糊涂著,那旁人也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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