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何斯迦,傅錦行邁步就走。
當私人飛機在中海機場的跑道上徐徐降落,正好是華燈初上的時候。
他們一走出艙門,就發現外面下著零星小雨。
雨絲綿密如針尖,即便落在身上,也是頃刻都不會濕了衣服。
偏偏,傅錦行非得裝模作樣地撐起了一把傘,罩在了自己和何斯迦的頭頂。
她抬頭看了看,輕哼一聲:“你不會這么好心。”
果然,他嗤笑道:“我是擔心傷口碰到雨水。至于你,一個小矮子而已,站在我傘下沾沾光。”
何斯迦先是愣了愣,繼而大怒:“我一米六四的身高,用哪一國的標準也不至于是小矮子吧?”
真是可惡,雖然她的身材比不了那些模特,明星,好歹也屬于正常范疇!
“不好意思,用我的標準,你就是小矮子。”
說罷,傅錦行還伸出一只手,揉搓了幾下何斯迦的頭頂,猶如在摸一只貓。
可惜的是,何斯迦是一只炸毛的貓!
她想也不想地抬起一只腳,將高跟鞋的七厘米細跟狠狠地朝著傅錦行的鞋面踩了下去!
“唔……”
一道悶哼在耳邊響起,是男人痛苦而壓抑的聲音。
對于這個效果,何斯迦感到滿意極了。
她從傘下走了出來,一臉驕傲,甚至還拍了兩下手:“沒辦法,小矮子的脾氣很大,你慢慢走,不著急。”
甩了甩頭,何斯迦大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曹景同。
“曹助理,等等我!”
她是故意的,嬌滴滴地喊著曹景同。
頭皮發麻,后背發涼,察覺到了傅錦行眼里的殺意,曹景同連一個字也不敢說,他只能埋頭走得飛快,生怕惹禍上身。
一直到坐進車里,何斯迦的臉上都帶著一抹愉快的笑容。
傅錦行板著臉,走路的姿勢有一點點怪異——
這也難怪,他左腳的鞋面上有一個十分清晰的凹痕。
何斯迦剛才那一腳,可真是踩得不輕。
“先回公寓,我要換鞋。”
他冷冷說道。
到了家里,傅錦行果然馬上脫掉那雙已經被荼毒過的皮鞋,赤腳走進衣帽間。
何斯迦放下行李,飛快地沖了個澡,然后坐在梳妝鏡前,仔細化妝。
“這么多天都沒有見過你打扮,怎么今天是例外?”
換好了衣服,傅錦行有些詫異地問道。
等到何斯迦放下手里的口紅,一轉過來,他不禁嚇了一跳。
這女人明明化的是大濃妝,可看起來卻還是明艷得令人移不開眼神!
對,不是美麗,不是漂亮,而是明艷,既鮮艷,又明麗,就好像是一朵盛開的花兒,毫無保留地展示著自己的魅力。
傅錦行皺了皺眉頭。
因為太好看,所以他的心里不太舒服,不希望她將這么誘人的一面示人。
幸好,見張總的時候,何斯迦只是薄施粉黛而已。
假如她當時就打扮成了這樣,張總那種好色的男人還不得當場流鼻血,暴斃身亡什么的,傅錦行恨恨地想道。
“你不喜歡呀?哎,不是見你的家人嘛,我當然要表示尊重啊。”
何斯迦一邊說著,一邊又在嘴唇上涂了一層大紅色的口紅。
看著傅錦行的反應,她暗暗得意。
要的就是這種極其惹人討厭的效果啊!
庸俗,艷俗,媚俗!
只要她三俗全占了,那些上了年紀的長輩肯定不同意讓這種女人進門,何斯迦默默祈禱著,但愿他們不惜以死相逼才好呢。
“你的尊重也太過頭了一點。你還要多久?準備出發了。”
傅錦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
“快了快了。”
何斯迦的嘴上雖然答應得痛快,卻不忘又往手腕上套了一個鐲子,還拿了一個閃閃發亮的小手包。
一身紅色的連衣裙,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剛結婚的小媳婦。
總之,何斯迦想的是,怎么招人煩怎么來!
看著她的裝束,傅錦行有些一言難盡。
他原本想告訴她,上了年紀的人都喜歡鮮艷的顏色,要是晚輩們穿一身白一身黑什么的,他們會覺得不喜慶,你倒是挺會投其所好的。
但傅錦行轉念一想,算了,就讓她自己挖個坑往里跳吧。
他們回到傅家,傅錦行的媽媽梅斕和傅錦行的幾個親叔叔和堂叔伯都坐在筆下文學廳里。
能嫁到傅家,成為傅家長子的妻子,傅太太梅斕自然也不是等閑之輩。
首先,她的娘家也是比較給力的,彼此門當戶對;其次,她自己和傅錦行的父親就是大學同學,二人自由戀愛。
她對兒子的婚姻非常看重,因為這不僅僅關乎他的幸福,更關系到好幾個家族的前途。
“我回來了!媽,二叔,三叔,大堂伯,小堂叔,你們都在啊。”
傅錦行脫掉外套,隨手交給家中的保姆,含笑問候道。
緊接著,有人立即給他和何斯迦送上了拖鞋,還有熱毛巾,用來擦手。
初來乍到,何斯迦只能小心應對。
她也看出來了,傅家是比較守舊傳統的那種大戶人家,還沿襲著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前的家族規矩。
何斯迦忍不住心頭一陣竊喜,看來,她很快就要被婆婆給掃地出門了!
“你還有臉回來?你看看網上都寫了什么!”
梅斕一手拿著金邊老花眼鏡,一手拿著一步平板電腦,屏幕上面花花綠綠的,正是傅錦行和何斯迦的八卦。
“大嫂,你也別生氣了,先聽聽錦行怎么說嘛。”
一個叔叔在一旁勸著。
傅錦行拉著何斯迦,在沙發另一頭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說話間,保姆送上了熱茶和點心。
何斯迦瞇眼一看,只見配套的茶杯和瓷碟都是極品,上面還雕刻著復雜的花紋,如果仔細看的話,隱約是一個“傅”字。
她覺得驚訝,沒想到傅家這么講究,連盤子和杯子這種東西都要走心。
殊不知,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梅斕的眼里。
梅斕更加慍怒,果然是何元正那種暴發戶的女兒,就是上不得臺面!
就連一個稍微考究一些的茶杯都能盯著看半天,這種出身,這種眼界,哪里能坐得了傅家當家主母的位置?!
她氣得把臉扭到一旁,不說話了。
要知道,打量何斯迦的人可不止梅斕一個,傅家的那些叔叔伯伯們也都在看她。
上了年紀的男人,都喜歡漂亮搶眼的小姑娘,這是通病。
正如傅錦行所想的那樣,何斯迦本以為她打扮得浮夸,其實男人們卻不會這么覺得,只要好看,他們才不管俗不俗氣。
紅色,顯得大氣端莊,有正室范兒。
黃金鐲子?更好了,富貴,保值!比鉆石那種華而不實的東西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他們幾個人倒是越看越滿意,雖然何家不如傅家,可女不低嫁,男不高攀,不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話嘛!
于是,傅家老三率先開口問道:“錦行,既然事情都傳開了,那你有什么想法啊?”
自從傅錦行將這幾個老東西制服,完全掌握了傅家的大權之后,傅家老三顯然老實多了,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時不時地,他還想討好傅錦行,比如現在。
梅斕搶先開口說道:“他能有什么想法?當然是找媒體澄清一切,說明這只是一個誤會。我看那些明星不是總說自己被盜號了嗎?你也說是有人冒名頂替好了!”
傅太太并不落伍,她也整天上網,緊跟潮流。
傅錦行翹起二郎腿,后背靠在沙發上,似笑非笑地看著眾人。
他不說話,何斯迦自然也裝死,小口喝著熱茶。
要不是被梅斕緊盯著,她還想嘗嘗面前的茶點,一看就是很好吃的樣子!
“何小姐,恕我直言,令尊在做生意這方面的確不怎么樣。不瞞你說,當初你爺爺還活著的時候,何家相當風光,所以錦行他爺爺才訂下了這門娃娃親。”
打量著何斯迦,眼光落在她的大紅嘴唇上,梅斕一生氣,就說出了一大堆毫不筆下文學氣的話。
哪怕再遲鈍的人一聽到這種話,也知道對方有多看不起自己了。
何斯迦放下茶杯,表情不變。
她甚至還沖著傅太太笑了一下:“是啊,他確實不是那塊料,就是靠著家底在死撐。”
何斯迦順著梅斕的話去說,反倒令梅斕有些語塞。
“我比誰都清楚這一點,所以早就跟他說過了,指望別人拿錢去堵他的窟窿,根本就不現實,讓他死了那條心吧。”
何斯迦一臉輕松地說著,好像在說別人,而不是說自己的父親。
她甚至想,要是何元正哪一天真的破產了,遭罪的也是過慣了好日子的杜婉秋和何千柔。
反正自己有手有腳,一直努力工作,壓根也不靠何家。
真的一拍兩散,老死不相往來,挺好。
她這么一說,其他人都一臉詫異,不明白何家的女兒為什么對娘家這么狠心。
“錦行,你們兩個人真的登記了?”
另一個堂叔問道。
傅錦行微微頷首:“如假包換。”
馬上又有人猶豫地問道:“可是,幾年前,不就是這位何小姐她……”
后面的話,不等他說完,就被梅斕用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給阻止了。
那件事可是傅家絕對不能提的,傅錦行非常在意。
沒想到,傅錦行居然主動說起了當年的事情:“只是一個誤會而已。反正,我現在唯一想娶的女人,就是何斯迦。”筆下文學手機站m.侍yi.org.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