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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車禍

  過了很久,何斯迦都沒有開口。

  她已經被今天聽到的這兩個消息給震驚得快要說不出話來了。

  先是蔣成詡騙了她,編造了兩個人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然后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有可能并不是死于疾病,而是有可能被人蓄意謀殺,至于是誰下手的,暫時還不得而知。

  “斯迦,你倒是說句話啊,你別嚇我!”

  白海棠急了,用手推了推何斯迦的肩膀,臉上流露著緊張的表情。

  何斯迦這才抬頭看向她,拼命擠出來了一絲笑容:“我沒事,海棠,多謝你把這件事告訴我。”

  見她還算平靜,白海棠總算松了一口氣。

  “海棠,講一講你吧,你這幾年都在國外做無國界醫生,一定很辛苦吧?”

  何斯迦握著白海棠的手,輕聲問道。

  她不提還好,一提這件事,白海棠的眼窩一下子紅了。

  “斯迦,真對不起,我用了好幾年的時間才從自己的小世界里走出來,沒想到你竟然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我太后悔了……”

  白海棠啜泣不已,搖了搖頭:“你回國之后,我一直等你的消息,可等來等去,我沒等到你的消息,卻等到了霍夫曼博士去世的消息……”

  何斯迦瞪大眼睛,似乎并不知道這是誰。

  白海棠無奈地笑了笑,眼睛看向遠處:“對啊,你都不記得了,霍夫曼博士是我的老師,更是我此生最愛的男人。只不過,我從來沒有表白過,而他也不曾知道我的心意。”

  或許,他是知道的。

  但既然她沒說,他也就沒有點破,兩個人一直都是最為簡單純潔的師生關系。

  “霍夫曼博士在援助非洲的時候發生了意外,我連他的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整個人在宿舍里待了三天,跟外界切斷一切聯絡。第四天早上,我收拾了行李,直接去了機場。我以為你解決了婚約的事情,就會離開中海,到時候你回到學校,就能從老師那里知道我的去向了,哪知道……”

  白海棠低下了頭,忍耐多時的眼淚終于還是落了下來。

  “我發了瘋一樣地工作,想要麻痹自己,忘記一切痛苦。等我終于意識到,我必須繼續讀書,給自己充電,已經過去了五年多……”

  她攤開兩手,喃喃自語:“我無時無刻不想救更多的人,但我只有兩只手,一個腦袋,醫學界每分每秒都有新的突破,如果我不能一直學習,很快就會落伍。”

  何斯迦用兩只手環抱住白海棠,讓她整個人靠向自己的肩膀,柔聲安撫道:“已經很好了,你已經很好了,真的,海棠。”

  兩個女人蜷縮在沙發上,相互鼓勵。

  中午,何斯迦留白海棠一起吃飯,讓她嘗一嘗萍姐的手藝。

  “我真想留下來,但我下午有一個面試,按照慣例,我不能吃午飯。”

  白海棠無不遺憾地說道。

  一旁的萍姐疑惑道:“什么面試這么可怕,連午飯也不讓吃?”

  白海棠笑道:“會看到很多稀奇古怪的臨床病例,為了自己著想,我的經驗是,能不吃就不吃。”

  何斯迦對萍姐解釋著:“她是醫生,還是拿著手術刀切來切去的那一種,哈哈!”

  萍姐一臉佩服:“真厲害!可不像我,就只會拿菜刀,切菜切肉!”

  白海棠一邊穿鞋,一邊接口道:“我切人!”

  三個女人一起大笑起來。

  送走了白海棠,何斯迦心不在焉地吃了午飯,腦子里還在想著母親的死。

  白海棠和她從十幾歲就認識了,她對何家的情況即便不算了如指掌,也知道個七七八八——

  當年,兩個人無話不談,何斯迦少不了三不五時就向好友抱怨上幾句。

  白海棠告訴她,她的媽媽孟蕊出身書香世家,因為當年執意要嫁給不學無術且一身銅臭的何元正,孟蕊甚至和娘家斷絕了關系。

  直到何斯迦出生,她才和父母稍微恢復了走動,何斯迦的名字,就是當大學教授的外公和外婆兩個人一起取的。

  在何斯迦上了小學之后,孟蕊的身體就開始不太好了,何元正整天在外面應酬,也很少回家。

  再后來,所有人都知道何太太體弱多病,深居簡出。

  再再后來,孟蕊心臟病發,留下一個女兒,撒手人寰。

  何元正在人前表現得十分悲慟,然而,沒過半年,他就高高興興地娶了杜婉秋回家。

  孟父孟母自然痛斥他的無情無義,但木已成舟,他們也沒有辦法,只能暗自垂淚。

  一年后,在孟蕊忌日那天,他們在掃墓路上遭遇連環車禍,當場死亡。

  至此,何斯迦徹底成了沒人管的孩子,沒兩天,她就被何元正和杜婉秋以留學的名義丟到了國外。

  “何小姐,你怎么了?臉色這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啊?”

  收拾完了碗筷,萍姐一走出來,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何斯迦一臉怔怔著,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方。

  她連忙關切地問道,還伸手摸了摸何斯迦的額頭,擔心她是不是發燒。

  “啊,我沒事。”

  何斯迦反應過來,看了一眼時間:“萍姐,我出去一趟,你看著時間,去接津津。小心一點,我怕有狗仔會亂拍。”

  萍姐點頭,說知道了。

  換了一身衣服,何斯迦開車前往傅氏。

  這一次她沒用曹景同來接自己,按照傅錦行給自己的通行密碼,一路順暢地到了他的辦公室。

  敲了敲房門,她聽到傅錦行的聲音:“進來。”

  他以為是曹景同進來了,所以也沒有抬頭,手上還在飛快地簽著文件:“等一下,快簽好了。”

  何斯迦低咳一聲:“是我。”

  手上一抖,傅錦行的筆跡明顯歪了一下,他一臉詫異地看向她:“我不是讓你在家里休息嗎?”

  扣上那本文件,他把筆放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徑直走向何斯迦。

  “不舒服了?”

  傅錦行在她的面前站定,輕聲詢問道。

  何斯迦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她孩子氣的舉動逗笑了傅錦行,他伸手摸了摸何斯迦的臉頰,有些無語:“到底怎么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試探著問道:“是不是白小姐和你說了什么?你肯定沒忍住,我一走就給她打電話了吧!”

  對于他的聰明,何斯迦已經不想再表達驚訝了。

  她點了點頭,轉身走到了旁邊的沙發旁邊,坐了下來。

  傅錦行也沒有追問,等著何斯迦自己調整情緒。

  過了幾分鐘,她才開口問道:“你認識馮舒陽這個人嗎?”

  他想了想:“不認識,但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里聽過似的,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傅錦行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到。

  “這個人是誰?”

  他無比好奇。

  何斯迦就把白海棠跟自己說過的那些話,又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傅錦行。

  聽完之后,傅錦行的表情也變得相當嚴肅:“如果真的像白小姐說的那樣,這應該是一場蓄意的謀殺,長達數年,而且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包括你母親的娘家人都會以為自己的女兒身體不好,早晚會有這么一天。”

  他總算明白了何斯迦為什么看起來會那么反常了。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這確實是一件大事。

  “是,她雖然沒有直說,但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她還告訴我,一個科學家在研究一個項目的時候,很可能要歷經數年,甚至數十年,別看馮舒陽的論文是今年才發表出來的,其實,說不定他從十幾年前就開始關注這個領域了。”

  何斯迦轉述著白海棠的話,顯然也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

  “不錯,”傅錦行緩緩地點了點頭,同樣表示贊同:“我同意這種說法,馮舒陽可能從十幾年前就認為這種藥物存在問題,只是缺乏大量的實驗數據和臨床病例來佐證自己的論點。”

  三個人都已經達成了共識,但何斯迦卻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你想查出你母親的真正死因?還想知道她的死是不是人為導致的,究竟是不是跟何元正和杜婉秋有關?”

  傅錦行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動問道。

  何斯迦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他卻嘆了一口氣:“可你什么都不記得了,單憑白小姐說的這些,真的調查起來,會非常麻煩……”

  不等傅錦行說完,辦公室的房門又被人急促地敲響了。

  曹景同一臉焦急地出現在了門口,大聲說道:“傅先生,小傅先生出車禍了!暫時還不清楚傷勢,只知道現在在市人民醫院急診科!”

  小傅先生,指的自然就是傅錦添了。

  傅錦行愣了一下,馬上說道:“我這就過去!”

  何斯迦一聽,也連忙跟上:“帶我去吧!”

  她覺得,自己和傅錦添畢竟算是朋友,聽到對方出車禍的消息,怎么能不去看看,太不夠意思了。

  傅錦行瞥了她一眼,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么,但最后還是忍住了。

  “走吧。”

  他們飛快地下樓,開車前往市人民醫院,直奔急診科。

  傅錦添是在去見筆下文學戶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的。

  “錦添,有沒有事?”

  傅錦行確實很著急,他一進入急診科就邁著大步,直奔著傅錦添走去。筆下文學手機站m.侍yi.org.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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