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何斯迦有些期待地看著傅錦行。
可他卻沒有什么反應。
她不禁有些氣餒,看樣子,白海棠說錯了,他根本沒有要向自己伸出援手的意思。
過了兩秒鐘,傅錦行才開口追問道:“所以呢?馮舒陽要來中海,和你這兩天心不在焉有什么關系?”
何斯迦怔了怔,氣結:“你這是在故意裝糊涂嗎?你明知道,馮舒陽可能和我媽當年的死有關系!”
他皺皺眉頭,并沒有發火,反而耐心地解釋道:“正因為他可能和這件事有牽連,所以我才覺得,就算你站在了馮舒陽的面前,他也不會親口承認什么,不是嗎?”
她被反問得啞口無言,一時間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何斯迦承認,傅錦行說得對。
但她還是不死心,一臉倔強地說道:“但他是唯一的線索,我必須要見到他!”
傅錦行沉吟了片刻,幽幽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馮舒陽現在可不是什么普通醫生了,他剛發表的那篇論文足以令他身價倍增,在醫學界炙手可熱。不然的話,中海這邊也不會主動邀請他過來。”
何斯迦把頭低下,默然不語。
她不明白,在自己如今還能做什么。
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馮舒陽來了,又走了,自己卻什么都做不了。
“是不是如果我今天不問你,你就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我了,然后自己一個人在那憋著,還動不動就發脾氣?”
傅錦行算是看明白了,敢情自己偷喝津津的湯并不是罪大惡極的事情,何斯迦之所以那么生氣,是因為她藏著心事,又不好表達出來,只能借著其他的原因去發作。
自己這不是成了炮灰嘛。
“我……我原本是想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再說……”
何斯迦有些不好意思地辯解著,畢竟,胡亂發脾氣確實是一件丟人的事情。
作為成年人,還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實在說不過去。
“我怎么不太相信。”
傅錦行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一臉狐疑。
“滾。”
何斯迦張了張嘴,心虛到了極點。
很快,她洗完了那個湯碗,轉身走出了衛生間。
傅錦行喊住了她:“我想想辦法。”
何斯迦一驚,急忙回頭,眼中遽然滑過一絲神采:“真的?你真的能幫我想到辦法?”
她喜出望外的樣子,令他有些無語。
“叫一聲好老公來聽聽。”
他提出條件。
“就這樣?”
何斯迦倒是沒有想到,傅錦行居然這么好說話。
她原本還以為,他不知道會想出什么花招,來故意坑自己。
“你還想怎么樣?”
這一次換成傅錦行感到驚訝了。
她連忙搖頭:“不不不,我沒想怎么樣。”
他蹙眉:“快叫啊。”
回頭看了一眼護工、萍姐和津津,何斯迦面帶紅霞,下意識地抗拒:“回家再叫行不行啊?”
大人孩子都在,叫什么叫!
傅錦行把眼一斜,居然很好說話:“行,不過,回家再叫的話,可能會多叫幾聲,你答應嗎?”
事到如今,何斯迦已經完全豁出去了,她連連點頭:“行行,我都答應!只要你別反悔,一定幫我想辦法,讓我見到馮舒陽就好!”
他一臉奸詐地笑了。
當天晚上,何斯迦就后悔了。
她沒有想到,傅錦行這么卑鄙,竟然下流到了幾近無恥的地步。
在床上,只要他動一下,她就得喊一聲“好老公”。
不喊,就不動。
到最后,何斯迦臉紅了,腰酸了,連喉嚨也啞了,被折磨得渾身沒有力氣。
直到窗外的天色微亮,傅錦行這才一臉饜足地睡了過去,還不忘將她緊緊地抱在懷里。
結果,兩個人剛睡了沒幾個小時,就雙雙被手機鈴聲給吵醒了。
傅錦行有些惱怒,一把抓過床頭柜上的手機,瞥了一眼。
他接起來,語氣不善:“誰?”
那邊似乎被嚇到了,遲疑了幾秒鐘,這才開口說道:“傅總,是我,我是黃一山!”
傅錦行大概猜到是他,應了一聲。
眼看著他沒有生氣,黃一山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繼續往下說:“傅總,你讓我辦的事情,我已經辦好了!今天一大早,我派人把黃影和她的兩個女兒送回了娘家,我叔叔請了月嫂,會伺候她坐月子,你放心好了!”
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黃一山沒有多說。
因為的確是不怎么光彩,他也不想說給傅錦行聽,弄得雙方都不自在。
萬一惹怒了傅錦行,自己的兒子還在他的手上,黃一山不敢冒險。
幸好,傅錦行也沒有多問。
他本來就是只看結果,不在乎過程,否則也不會把這件事交給黃一山去做了。
“知道了。”
傅錦行淡淡地說道。
他明白,黃影在短期之內是不會再鬧出什么幺蛾子了。
她再不怕死,也得先把月子坐好。
這些年來,為了生出一個兒子,黃影把自己的身體給折騰得要死,要是再不注意,甚至很可能落下嚴重的病根兒。
“傅總,你能不能把天天放了?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
黃一山焦急地問道。
傅錦行打斷他:“我有分寸,你等消息好了。”
說完,他不由分說地就掛斷了電話。
丟下手機,傅錦行有些困倦地閉上了眼睛。
倒是何斯迦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她感到十分好奇:“黃影怎么會答應回娘家?”
她不懂,葫蘆里又是賣的什么藥?
傅錦行輕描淡寫地把整件事和她說了一遍,何斯迦聽完之后,失笑道:“你還真是省事了,兩件事一起辦了,節能減排。”
聽出她口中的揶揄之意,他倒也不生氣,一個翻身,摟住了何斯迦。
“困,再睡一會兒。”
她被壓得動彈不得,再加上也的確沒有睡醒,何斯迦只好跟著閉上了眼睛。
等到兩個人收拾妥當,一起出門,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
一出門,何斯迦就看見曹景同站在公寓樓下,旁邊停著一輛車。
再走近一些,她看到那輛車的后排車門是開著的,往里一瞧,只見里面坐著三個人,兩個彪形大漢按著一個年輕人。
她訝異地回頭看了一眼傅錦行,心中隱約猜到,那應該就是惡意挑釁又撞人潛逃的黃天天了。
一想到傅錦添就是被這個臭小子給害得躺在醫院里,何斯迦也覺得挺來氣的。
不過,要是搞出人命就不好了。
“想好了沒有?”
傅錦行走到黃天天的面前,輕聲詢問道。
也不知道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么,黃天天原本的跋扈勁兒一下子全都沒了,老實得猶如一只鵪鶉。
他點了點頭,聲音嘶啞:“想好了。”
傅錦行滿意極了。
接下來,他和何斯迦一起去了醫院,把黃天天也帶上。
傅錦添在醫院里住了這么久,今天總算見到了撞傷自己的人。
他圍著黃天天,轉了一圈。
黃天天嚇得臉色發白,生怕傅錦添要動人似的。
看出了他的驚恐,傅錦添有些無奈:“我又不能吃了你,你哆嗦什么?”
聽他這么一說,黃天天的身體總算停止了顫抖,不再像篩糠一樣。
何斯迦覺得好笑,但又不好真的笑出來,只能憋著。
倒是傅錦行發話了:“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這件事就交給我去處理吧。還有他那幾個狐朋狗友,我都已經知道是誰了,小小年紀不學好,撞人那天是不是吸嗨了?”
黃天天嚇得一激靈,不敢再隱瞞,點點頭:“不是我弄來的!是他們買的,叫我試試……”
他的聲音里已經有了哭腔,估計這幾天也被嚇傻了,問啥答啥。
“我沒意見,這種官二代富二代聚在一起,絕對沒好事,是應該收拾收拾他們!大哥,那你看著辦吧,我聽你的。”
傅錦添搖了搖頭,還是把決定權交給了傅錦行,讓他去處理。
一聽這話,黃天天的雙腿直打顫,連站都站不住了。
看了他一眼,傅錦行一揮手,示意曹景同先把人帶下去。
“把那幾個垃圾也送過去,統統做尿檢,一個也逃不過,昨晚不是還徹夜狂歡嗎?肯定還在他們的‘大本營’里,正好一鍋端!”
傅錦行沉聲說道。
看起來,他是早有準備。
一聽到那幾個家伙也要被抓了,黃天天撇了撇嘴,不知道是替他們難過,還是替自己高興,反正有人陪著他了,倒也不孤單。
等曹景同把黃天天帶出了病房,傅錦添才吁了一口氣,問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黃影那邊發生的事情,他雖然不知道具體的經過,可也有所耳聞。
大家族就是這樣,就算看不見摸不著,總能聞到一點兒。
好比地鐵上的韭菜餡兒包子,雖然不知道誰在吃,但那股味兒跑不掉,一陣陣地往鼻子里鉆。
所以,傅錦添多少還是猜到了。
“孩子在她肚子里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黃影冒著生命危險,一直等到了一個合適的機會,才嫁禍到了我的頭上。”
傅錦行只用三言兩語,將當時的情況一筆帶過,但傅錦添一聽就明白了過來。
“大伯這件事也確實應該有個了斷,這么多年,外面也沒少風言風語,對傅家,對你和大伯母都不好。”
他一向都是幫里不幫親,雖然傅智淵是自己的親大伯,但在外面養情婦這種事情,在傅錦添的眼里,也是令人不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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