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非已經過來,他仍在門外,并不進去。
“縣主,晚膳已經備好了。”容非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
寧嵐特意讓盼兒給自己重新梳了頭,還別上了他送自己的木釵。
雖然她的身份,別木釵似乎并不合適,但是插在發里,倒是很別致。而且這里是邊關,她也不是出席貴女圈的聚會,也不用講究。
聽到他的聲音,寧嵐便盼兒去開門,她才緩緩出去。
寧嵐一身素藍色的錦衣,梳著單螺頭,頰邊只留兩縷發絲,嬌俏的瓜子臉既清麗又有幾分小女人的嫵媚。
容非看她如此,不免有些看呆,心怦然跳動,眸光不免熾熱。
更別說看她發髻上別著自己送的木釵,他心臟更是熱燙燙,別說多高興了。
“容校尉辛苦了。”寧嵐說。
“縣主請。”容非聲音微啞。
驛站的膳食能做的極有限,而且北方吃米飯的并不多,大多是吃蕎面馃子饅頭等,寧嵐經過穎川等城就知道了。
她一看今天的膳食,竟有顆粒分明的白色米飯,那些菜色亦是東安城的熟悉菜色,皆合自己胃口的。
她不由看了眼容非,知道定是他安排的。
就像盼兒說的,容非哥哥當真很細心。
“這里的膳食簡單,縣主不要見棄。”
“一看就極好吃,容校尉辛苦了。”
一旁的盼兒都能感覺容公子和小姐之間的那股子甜蜜,她在一旁聽著一聲容校尉,一聲寧安縣主,竟覺得有些酸牙。
“容校尉坐下來與我一起吃吧!”寧嵐看這么多菜,她一個人哪里吃得完。
“也好。”容非絲毫不客氣,又讓人擺了一副碗筷。
這還是兩人第一回坐在一起吃飯,容非給她夾了菜。
寧嵐心里甜的很,這驛站做的菜食味道極一般,此時卻讓她覺得十分的美味。
“你怎么會來恢州?”而且正好在城門口等她,太讓她驚喜意外了。
“大將軍說你要來,我便讓人打聽你如今行到何處,你在穎川時我就得到消息了,所以特意在恢州等你。”容非說。
他特意來恢州來接她呢!
“原來如此,那你豈不是等了很久了。”
“我昨日來的,倒也沒有很久,順便巡邏了虎首道一帶。”容非說。
“倒是你,怎么會來雪狼城?”這才讓他驚喜又意外。
“是太子安排的,年初時我負責在東安城辦女學,如今辦的還不錯。太子說皇后娘娘當年在雪狼城也辦了女學,雪狼城還有弟子營,在邊關把女學和官學辦起來,有助于邊關安穩。所以,我就來了。”寧嵐回答。
太子?
太子成全了他和嵐兒的情意,他已十分感激,如今又把嵐兒送到雪狼城來,只怕不僅僅是辦女學吧!
容非心里有疑惑,但是對太子不免更是感激非常。
“太子的腿可好了?”這也是他一直關切的。
寧嵐神色微微凝重,搖搖頭:“一直不見好,許多人反對太子,亦是因為他的腿一直不好。”
容非神色凝重:“我一直在尋名士名醫,希望能找到法子治好太子的腿。”
“嗯。”太子待她的恩情深重,她當真希望太子能安好。
“我原本是不知道你要來的,是看軍營旁的弟子營在整頓,問了大將軍才知道你來。”
他原先要去蛟子城的,好在去之前回來見大將軍,否則就錯過她了。
“父親竟沒有告訴你。”她以為他好早就知道了,她走之前兄長就寫信給了父親。
“我亦不是常見大將軍,所以也沒機會說。”容非說。
“父親身體可好?”
“大將軍身體很好,如今知道你要來,他更是高興。”
兩人說著這些事情,明明二人情感上已經很親密了,從見面到現在,心中的情意萬千。好多話還想說,卻不知道從哪一句說起。
“那你呢?”看到她來,他可高興?
問了這話,寧嵐心里羞怯,便別過眼去。
“從我知道你來,便立即讓人打聽你在何處,然后早早到恢州等你,只盼能早一天見到你。”容非說。
寧嵐聽了這話,心底悸動又溫暖。
“嵐兒……”容非低聲喚她的名,盡管見到她,他已在心里喚了她千萬遍,此時才終于喚出來。
他終于喚自己的名字了,這里除了盼兒也沒有外人,她對上他的眼眸。他的眼睛也實在的好看,里面還有自己的影子。
“阿非哥哥……”
她喚出他的名字,容非心頭一麻,兩人相視一笑。
盼兒真不知道小姐和容公子這般膩歪呀!她在旁邊看著,當真覺得不好意思了。
容非放下筷子,輕輕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包進自己的手心里。
“你竟問我高不高興,這世間再沒有比我更高興了。”
寧嵐微微斂下水眸,看著他的手,心里自然甜蜜又高興。
兩人就這么握著說,也忘記說話,仿佛無聲勝有聲。
“咳……小姐,容公子,你們再不吃,菜要涼了。”盼兒看他們握著手,互相看著,也不說話,好像這么看著就能吃飽肚子似的。
等了許久,她實在忍不住,這才開口。
容非看了眼盼兒,緩緩的松開她的手,兩人才繼續吃飯。
等晚膳用完,容非還有許多話想跟她說,又怕她趕了近一個月的路累了,想她要不要休息。
“你想休息還是出去走動走動?”容非問。
“附近有方便走動的嗎?我倒是想走走消消食。”她還想眼他多說一會兒話。
“旁邊有一條街比較熱鬧,人來人往較多,可以去走一走。”容非說。
“那我們去走一走。”寧嵐說。
“如今雖然入夏了,但是恢州靠北處,天氣偏寒,夜間還是要穿厚一些。盼兒姑娘,麻煩你為縣主拿個肩披來。”容非說。
“是。”盼兒立即拿來肩披為她披上,又戴上了紗帽。
等她準備好,二人才出了驛館。
北邊的城跟東邊的城有些不同,這里的房子多被石頭夯土堆成,百姓穿的衣服粗厚,皆用厚布包頭。
雖然入了夜,街上依然熱鬧,竟也有百姓打著燈,賣著小吃小食,各咱雜貨鋪皆還開著,亮起了燭燈,來來往往人流絡繹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