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綏被囚禁,其實十分的冷靜。
他知道,以皇伯父對父王的忌憚,他的結局一定被處處死。
其實生死似乎也不重要了,他并不懼死,他只是難免會想到母妃和芷兒。還好他們沒有成婚,她還是寧家人,是芷蘭縣主,寧家會為她另謀一個前程。
只是母妃,不知會如何?有。
此時門開了,元佑坐著輪椅緩緩進來,然后門關上 元綏看到元佑,神色平靜。
“是皇伯父決定要處置我了嗎?”
“我來跟你聊幾句真心話,你可愿如實回答?”元佑道。
“皇兄請說。”
“當平王叔要你配合元真來殺我時,你可有過絲毫的猶豫?”
“沒有。”他元綏,為人行事,做了就是做了,更知道做大事不可猶豫。只是后來,一切越來越失控。
元佑聽之笑了,他倒不意外 “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和平王叔都只是元真的棋子,他要這個天下,便會利用所有他可利用之人,平王叔今日可以為他所用,下一刻也可以為他所棄。”元佑道。
“之前我沒有想到,現在我知道了。”元綏道。
“如果父皇愿意饒你一命,你還要為元真所用嗎?”元佑問。
“……”饒他一命,便是活了,想必也是身陷囹圄,一無所有。
“我對元真而言已沒有任何價值,而且……而且我父王之死,只怕也是因為他。”
元祺為什么會突然出現?皇姐說昨夜他救走了元真,那元真一定知道他要回宮里,那一刻元真就放棄父王了。
“你能想明白最好,也不枉芷兒對你的一片情意。”元佑道。
“皇兄,你說什么?”元綏聽出他話中有異。
“我父皇饒了你這條命,將你發配至嶺南,而芷兒說愿跟你同去,生死不離。”元佑道。
“……”元綏震驚極了,萬萬沒有想到的。
元佑拿出了圣旨:“罪臣元綏接旨。”
元綏聽此,立即跪下領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平王謀反,理應誅殺九族。諒其曾平定四方有功,乃朕之胞弟,朕法外容情。即刻起抄查平王府,平王已經被誅殺,平王世子元綏及宗族者皆貶為庶人,元綏即日發配嶺南。平王一族廢除封地,相關涉事罪就依次論罪。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元綏接了指,萬萬沒有想到,皇伯父還會留他一條命。
“剛剛在殿上,芷兒為你求情,而且愿跟你一起去嶺南受苦,同生共死。”元佑又道。
元綏震驚的看著元佑:“你說……芷兒她……”
“你沒有聽錯,她自己要求的,要跟你去嶺南。”此時門開了,靜平站在門口。
元綏心情起起伏伏,他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如今不僅能活命,芷兒居然還要跟他一起去嶺南。
“阿綏,接下來你可有什么打算?”靜平道。
“只要皇姐讓芷兒跟我走,我發誓定會照顧她,絕不會讓她吃苦。”元綏忙道。
靜平冷笑:“我以為我一直了解芷兒的性情,她任性,沖動,一根筋,還執著的很。她要做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止。所以當她在我父皇面前言與你共生死,我便知道我與子玖不管做什么都無用,只能成全。”
“多謝皇姐。”元綏深深朝靜平行禮。
“阿綏,我知道平王身后仍有不少追隨者,即使父皇清查誅殺,亦殺不盡。你去嶺南之后,定有追隨者尋你,他們若說要東山再起,你又如何?”靜平道。
元綏看著皇姐,又看著元佑,他自然明白皇姐是何意思。
他立即跪在元佑面前:“皇兄,我元綏從這一刻開始,一心一意領在嶺南,若以后皇兄需要元綏之處,我元綏必定甘腦涂地,死而后矣。”
元佑定定看著元綏,他眸光之中一片赤誠。
“阿綏,你要記得此時此刻,你說的話。”
“我絕不會忘記。”
靜平深深看著元綏,緩緩的她拿出了五星令牌。
“這塊令牌是小九哥哥從你平王叔身上得來的,我相信在五星島甚至東安城乃至平州及各地仍有五星島教眾,由你號令他們,最為合適不過。”靜平說著,將五星令牌給他。
元綏心中更為震驚,他接過令牌,不由道:“皇兄,皇姐,你們就不怕我拿了這個令牌之后,還是背叛你們嗎?”
“既然我們選擇相信你,就不會有懷疑,而且我也相信你會對得起芷兒今日為你所做的選擇。”靜平道。
“……”元綏握緊令牌,“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
“你去見見皇祖母,她為了你連藥也不肯吃,只求父皇饒你一條性命。”靜平道。
元綏去見太后,祖孫哭了一場,太后拉著他叮囑了許多。
元綏含淚記下,這才辭別了太后,離開皇宮。
等他被帶到公主府時,他更意外了,他已是罪臣,此時應該換上庶人服,由官差押去嶺南。
他還想見芷兒,他有很多話想跟芷兒說。進了公主府,一路往蘭苑而去,卻見蘭苑那兒居然掛了紅絲帶。
等進去時,里面布置了簡單的喜堂,寧毅冷著臉,身著素衣,手束在身后冷冷的看著他。
“送元公子去換衣。”靜平道。
香娘過來:“公子,請跟我來。”
元綏想,我早已不是世子了,他跟著去換了衣,竟是一件棗紅色的喜衣,四處雖然安排的極為簡單,但是一個喜堂。
他心突突的跳,等他再出來時,蘭苑的正前廳院內,寧芷身著喜服緩緩而出。
“按理我寧家還在孝期,芷兒要守孝,不可成婚。但事且從權,今日不驚動任何人,婚禮自然一切從簡。由太子,靜平公主,與我替你們證婚。”寧毅道。
元綏一時間熱淚盈眶,他強忍著淚意,深深行了個禮:“多謝舅兄!”
寧芷身著喜服,頭蓋喜帕由冬雪和春情扶著出來。
元綏看著寧芷穿著新娘服而出,到這一刻他淚水再也禁不住涌出出,他忙試了淚。
寧毅和元佑皆為兄長,二人坐在首座,為他們主持了簡單的婚禮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