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要讓小女孩兒做圣女嗎?”穆長勤問。
“自然不能。”穆長信道。
“但明日一旦琪拉帶那小女孩去參加祭祀之禮,只怕所有族人皆會認為,陵安是新任圣女。”穆長勤道。
所以若是要有所行動,就必須是今天晚上。
“琪拉不過是想通過這個小女孩兒繼續控制銀族國罷了。”穆長信說。
于是二人商議,今天晚上包圍宮殿,控制住陵安,逼迫琪拉交出手令和圣王信物,由長老院重新接管銀族國。
穆長信和長老院人手中皆有軍隊,而使女一派的護衛隊不過數百人,單從兵力來看,他們可以完勝。
寧毅將此二人的計謀聽了去。
他并不在意銀族國誰當權,他在意的是元真的生死,在意的是如何把琰琰帶回掖城。
他又悄悄潛回宮殿,想去找琰琰。
琰琰還在內殿陪陵安在睡覺,而秋風扮成信女也在內殿。
此時朱丹娘跟銀珠在另一邊的殿內商議,旁邊還有金爾諶。
“夫人,從穆長老的神色看,他們似乎不愿再支持我們。”銀珠道。
“他不滿我久矣,又怎么可能輕易信服。”朱丹娘冷哼一聲。
金爾諶神色凝重,于是問道:“夫人,使女人的兵力跟城主和長老院相較,如何?”
銀珠看向金爾諶:“你為何這么問?”
使女的護衛隊絕大部分派去打大安了,現在大部都留在無字城,在清河綠州的人馬,不過數百人而已。
但是長老院和城主的護衛隊,至少有兩至三千人。
“若是他們心中不滿,但兵力又遠勝于你們,自然不可能讓夫人帶陵安去祭祀,否則祭祀禮一過,豈不是坐實了陵安圣女的身份?”金爾諶道。
“他們難道還敢造反不成?”朱丹娘道。
金爾諶只是淡淡一笑,人對權勢的渴望會讓其做出任何事情,造反又算什么,更何況這也不算造反,只能算是奪權。
銀珠和朱丹娘神色嚴重,立即下令封鎖宮殿,今天不許任何人進來。
靜平在陪陵安睡著,小姑娘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她緩緩起身欲下床。
“姑姑,你是來殺我父親的嗎?”陵安的聲音響起來。
靜平一回頭,陵安已經睜開眼,保持著那個睡覺的姿勢,一雙眼睛冰冰冷冷,躺著一動不動。
“姑娘在說什么?”
“姑姑身上的味道,我從未在旁人身上聞過。”陵安語氣很堅定,“而且父親說,你一定會來這里。”
靜平心中警惕,卻也不在掩飾:“他還活著?”
“他活的很辛苦。”陵安回答,“好幾次差點死了。”
“……”元真果然還沒死,真是禍害遺千年。
“陵安,我與你父親之間種種太過復雜,很難跟你解釋。”靜平道。
“我知道的,我雖然小,我知道的。父親做了許多壞事,皇祖父厭他,皇祖母不想提他,而你心里恨他。”陵安道。
“你明白就好……陵安,你不應該做什么圣女,也不應該學驅獸。”靜平道。
“我不回東安城了。”陵安卻喃喃道。
“……”東安城,對陵安的確不是個好去處。
父皇視陵安為肉中刺,不可能善待她,而自己能照顧她其實有限。
“姑姑,你不要殺我父親了吧,他很可憐的。”陵安說。
“……”靜平可以騙她說好,但是陵安何等聰明,便是自己騙她,她也未必會相信。
“雖然姑姑害了我母親,害了慍兒,還要殺父親,可是陵安一點不想恨你。”陵安說。
“人最痛苦的情感就是恨。”靜平道。
“陵安……”朱丹娘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你醒了嗎?”
陵安怔怔的看著靜平,緩緩道:“姨奶奶,我已經醒了。”
“那我可以進來嗎?”
“你進來吧!”
靜平看著陵安,緩緩站到一旁。
陵安并沒有拆穿靜平的打算,她坐在床上,看朱丹娘進來。
“你餓不餓,我讓下女做了晚膳給你。”朱丹娘坐到床邊,對陵安說話語氣極為溫柔。
“有點餓了!”陵安道。
“你出去吧!”朱丹娘有話想跟陵安說,看了眼靜平道。
“我喜歡晴空姐姐,讓她留在這兒吧!”陵安道。
朱丹娘心想,晴空是銀珠身邊的信女,自然是靠得住的,自然就同意。
“今天晚上可能會有一些事情發生,不過你不要害怕,姨奶奶會保護你。”朱丹娘摸摸她的頭發說。
“是今天那兩個大人要來殺我們嗎?”陵安問。
朱丹娘想,陵安當真聰明,居然這就猜到了。
“是。”
“姨奶奶,我并不害怕,若是他們要來殺我們,我便叫小蛇咬死他們便是。”陵安道。
靜平聽了這話,心想陵安到底還是元真的女兒,她小小年紀說殺人時,這般理所當然,面不改色。
“驅獸現在對你來說極費精力,還是慎用。”朱丹娘道。
不一會兒,秋風扮的信女端了晚膳進來。
“姨奶奶,我父親今天晚上真的能到嗎?”陵安不由問道。
朱丹娘神色凝重:“我亦不知……便是不能來,我也會一力讓你坐上圣女之位。”
陵安不再說話,二人吃了晚膳。
“你再休息一會兒。”朱丹娘看了眼靜平,帶著秋風出去了。
“姑姑,你看我都沒有拆穿你。”陵安道。
“……”靜平看她,小丫頭說話聽著似乎有幾分小孩子的稚氣,但這一刻靜平清楚知道,不能將她當成一般小孩來對待。
“我今天聽銀珠說,你坐著九尾凰鳥而來,來的時候是銀發銀眼,你也變成銀發族人了嗎?”
“……”靜平仍不說話,她要看看陵安到底要做什么。
“你若是也變成銀族人,肯定是回不去的,要不你以后就留在我身邊吧!我不會跟任何人,說你是誰的?”陵安道。
“陵安,你當真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嗎?”靜平道。
“我知道呀,父親說他有大業要辦,要我幫他完成心愿,他還說若是姑姑跟我們一起,那大業一定可成。”
靜平聽了冷笑,元真所謂的大業便是殘殺至親,挑撥動離間,分裂國家,再從中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