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到顛倒黑白,靜平亦是老手,幾句話就安個罪名在元祺頭上。
元祺再也崩不住,臉色變得極難看:“阿難,你要慎言,我與此二道毫無干系。我對皇祖母的孝心日月可鑒,你怎么能隨口誣陷。”
“你的孝心我沒看到,你的險惡用心倒是昭然若揭。”靜平道。
論耍嘴皮子,元祺是不是靜平對手,又看元佑和寧毅在一旁,只得忍下來。
“現在我們要進去見父皇,二皇兄要一起嗎?”元佑問。
“不必了!”
靜平不多說,帶著玉機子進朵頤殿。
元祺看此三人,心想這么多年了,阿難居然一點沒變,還是那么張狂。
而元佑和寧毅居然縱著她至此!
不過她當真以為就能為所欲為?
哼,父皇再寵她,看到她如此殘傷玉機子,也絕不會縱容。
他倒要在這兒看看,阿難如何受父皇訓斥。
三人押著玉機子進朵頤殿內,卻見殿內燒著爐鼎,鼎內燒的是檀香,殿內煙霧飄渺。
靜平心中一疼,父皇竟沉迷仙道沉迷到這般境地了嗎?
在西北的三年,她常收到三哥的來信,說父皇沉迷求仙問道,進內宮的道人換了一個又一個。
有時母后勸他,他能聽勸一二,但沒過多久宮里還是會進一些所有得道之士。
“太子,阿難,你們來做什么?”景和帝看他們三人進來,又看被拖在地上的玉機子,不由皺眉。
靜平看著皇帝,他竟穿著道服,跟著玉真子打坐。她不由眼眶濕潤,緩緩上前。
“父皇,你又在做什么?”靜平喃喃的問。
“阿難!”景和帝聲音一沉。
“父皇,此道人在慈壽宮張狂行事,沖撞太后仙體和公主,所以我們押來給們皇治罪。”寧毅道。
那玉真子看自己的師弟臉色蒼白,嘴角還有血跡,奄奄一息的樣子。
“見過太子,貧道玉真子,見過靜平公主,見過寧侯爺。”玉真子上前行禮,語氣謙和,“寧侯爺,是不是有所誤會?貧道師弟是修道之人,貧道只會渡人成仙,又怎么會沖撞太后仙體呢!”
“本公主和駙馬跟我父皇說話,何時輪到你這種江湖術士插嘴。”靜平怒道。
“阿難!”景和帝臉上露出怒容,“你不在慈壽宮守靈,來這里做什么?”
“父皇……”靜平一時難受之極,幾步上前跪在景和帝膝前。
“阿難,你……”景和帝到底極疼靜平,見她如此不免心疼,剛還想斥責她幾句,立即就不忍了。
“父皇,自古以來所謂求仙問道皆是虛幻,這些道士不過是拿好些似真似假的道理誆騙你罷了!父皇,你英名一生,難道要被這些道士所騙嗎?”靜平哭著道。
“公主,你所言……”
“公主說話,輪不到你插嘴。”寧毅說著一手提起那道士,直接往那爐鼎上扔去。
爐鼎熱燙不已,寧毅力氣極大,拎他像拎白菜一樣。玉真子直接撞在鼎上,人都被撞懵了,疼的他大叫。
“父皇,若世上當真有求仙問道之法,這些道士早就脫胎肉身成仙了,又何必怕爐鼎火燒。”元佑道。
景和帝臉色難看,卻沒有說話。
“這鼎里燒的什么,我要看看燒的什么?”靜平說著激動要推爐鼎。
“琰琰,不要傷到自己,我來。”寧毅說著用極全力一掌打在鼎蓋上,鼎蓋開了,那上面燒的是所謂的仙丹。
靜平看到這些仙丹,怒極,氣極,痛極!父皇如今變成這模樣,就是被這些仙丹害的!
“這是仙丹是嗎?讓這道士將這些所謂仙丹全都給吃了!”靜平道。
寧毅聽了,已經抓起一把仙丹,將仙丹往玉真子嘴里灌。玉真子痛苦的掙扎,不停的喊救命。寧毅牢牢按住,直到將所有仙丹都塞到玉真子嘴里。
景和帝的臉色青青白白,卻沒有阻止,也不說話了。
“你不是要渡人成仙嗎?吃了這仙丹,你要是不成仙,本公主現在就殺了你。”靜平看到墻上掛著一把劍,便幾步過去拔劍,把劍指在玉真子脖子上。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玉真子乖乖的吃著仙丹,不停的哀求。
元佑站一旁看著父皇,心里亦極不好受。從何時開始,父皇已經變了,變得他不認識了 父子之間,彼此揣測,說話謹慎小心,再沒有當年半點父子情意。
“父皇,你看這種人,能渡皇祖母成仙嗎?能助您成仙嗎?”靜平哭著問。
景和帝臉色發黑,不說話。
靜平扔掉劍,跪在景和帝面前:“父皇,不要這鼎好不好?換了這衣好不好?不要讓這些污濁道人邁入皇宮好不好?女兒看到你這樣,真的好心痛啊!”
景和帝摸著女兒的頭,嘆了口氣:“子玖,把這兩人帶出去處置吧!”
“是,父皇!”寧毅已經讓人將玉真子和玉機子拖了出去。
元祺還沒走遠,他還想看父皇要如何斥責靜平和元佑,誰知道過了一會兒,便見禁衛軍帶著玉真子和玉機子出來了,二人神色驚惶。
父皇竟處置了這兩個道人,這讓他太震驚了。
不一會兒,便見寧毅帶著禁衛軍將朵頤殿的鼎搬出來了,宮人出出進進的在收拾。
父皇果然最疼愛阿難,她一進去勸服,就能讓父皇放棄求仙問道?
此時朵頤殿的內殿,宮人替皇上換好了衣,靜平便親自給景和帝梳頭。
梳完頭,蹲坐在父皇的膝邊:“父皇,以后都不要碰這些了吧!”
“……”景和帝沒說話,只摸著阿難的頭。
后來靜平侍候景和帝睡下了。
等她從朵頤殿內出來,元佑一直在殿外,兄妹互視一眼。
她現在深深體會到,三哥這些年的不容易。
“父皇睡了,子玖呢?”
“處置那兩個道人去了。”元佑道。
兩兄妹都不說話,往慈壽宮而去。
“這幾年父皇總是好好壞壞,有時母后勸他,他亦會答應母后不再沉迷道教了,可是轉眼又忘了。”元佑說著不由嘆息。
“……”靜平沒說話,兄妹坐到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