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老親王道“太后故去之前,還曾召老夫入宮說話,言語之間沒有絲毫露出對太子的不滿。江陽侯,老臣記得太后彌留之際,還囑咐太子善待衛家。若是太后對太子不滿,又怎么會有此囑托?這其中矛盾,讓老臣亦百思不得其解。”
元祺看到這形勢,心里暗恨,心想都到這一步了,竟還有如此多的臣子擁附太子!
“皇后娘娘,老親王,眾位大臣,這封遺旨乃皇上親筆所寫,難道還有假?”王政君道。
齊文玉冷笑“我等臣子只知道皇上素來信重太子,太子仁義更是深得民心。至于此信從何而來,就不得而知了。”
“王相手中的遺旨,的確是皇上親筆。”皇后緩緩開口,“不過本宮里也有一封皇上親筆遺旨,皇叔,不如由你來念吧!”
眾臣臉色皆變,誰能想到還有一封遺旨!
“是,皇后娘娘!”恒老親王立即上前接了遺旨,緩緩展開。
“朕近(日ri)漸感(身shēn)體不濟,處理政事常有力不從心之感。回想近年近迷戀求仙問道,行事常有荒唐之處。幸而有太子元佑侍朕左右,為朕分憂解難。近年來,太子行事妥貼穩重,至孝仁善,有明君之風,由其繼承大統,朕深感欣慰。”
這封遺旨極長,后面所言便是對左右丞相及眾大臣的囑托,內容極為細致,語氣用詞皆像是皇帝平常所言。
眾臣聽后,都糊涂了。
到這一刻,柳仕元只覺得遍體冰涼。他在皇上(身shēn)邊多年,到這一刻聽了這封遺旨,立即知道這可能真是皇上真正的意思?
那王政君的遺旨從何而來?想到兩天前,王政君就是拿著這么一份遺旨給他看,讓他認定這是皇上的意思。
加上兩個兒子跟寧家素有恩仇,對太子又極度不滿,皆擔心以后太子會動柳家。
思來想去,他想既然皇上也是囑意信王,他就估且跟隨皇上之意。
現在才知道,大錯特錯了!
他不由看向王政君,卻見他依然神色鎮定。
老親王已經念完皇帝遺旨,緩緩道“這封遺旨,亦是皇上親筆。”
“那就奇怪了,為何會有兩封皇上遺旨?”王政君從容不迫,“本相手中遺旨,乃皇上親筆,當時臣在旁磨墨,柳相也在旁邊,對吧,柳相?”
王政君這個(奸jiān)滑小人,是鐵了心拖他下水啊!
柳仕元心突突的跳,他為官這么多年來,經歷過多少大風大浪,可在這緊要關頭,他無比慌亂,竟不知是退是進?
“柳相,我父皇寫王相手中的遺旨時,你也在場?”元佑問道。
聽到太子問話,柳仕元全(身shēn)冒冷,他知道到這一刻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走了。
他堂堂丞相,不可能反復無常,只能與王政君一起助信王登基。
“回太子,老臣的確在場,皇上寫完之后交給老臣與王相共同保管,在適當的時候拿出來。”柳仕元道。
“當時可還有第三人?”元佑又問。
“沒有,此等要事,當然只有臣與柳相在。”王政君道。意思是,已經有當朝兩大首輔在場,還需要第三人嗎?
王政君又看向簾內的皇后,然后道“皇后娘娘,請恕老臣無狀,敢問皇后娘娘手中的遺旨皇上是何時寫的?皇上寫時,可以旁人在場?”
皇后回“本宮也是昨(日ri)才知道這封遺旨的存在,亦不知皇上是何時所寫,有無第三人在場。皇上在臨終的前一(日ri),將此信交給了靜平公主保管。”
“靜平公主?皇上素來最忌諱后宮干政,為何會把遺旨交給靜平公主?”王政君冷笑。
“靜平公主才智過人,又深皇上喜(愛ài)。靜平公主近來在宮中侍疾,皇上寫好后交給靜平公主并不奇怪。”齊文玉道。
“其實本宮心中也極為疑慮,為何會有兩封遺旨,這樣吧,宣靜平公主上(殿diàn)說明(情qg)況。”皇后道。
“宣靜平公主上(殿diàn)!”李全德立即道。
靜平(身shēn)著孝服,(身shēn)后跟著秋風和冬女兩大宮女緩緩上(殿diàn)。
“靜平參見母后。”靜平行禮。
“靜平,恒老親王手中的遺旨可是你父皇交給你的?”皇后問。
靜平上前接過恒老親王手中的遺旨,然后道“在父皇逝去的前一(日ri),他突然將我帶到乾元(殿diàn)書房,將此遺旨親手交給我保管。”
“看來靜平公主還看過遺旨的內容?”王政君道。
“我的確看過遺旨內容。”靜平淡淡的道。“本來這等秘旨,我的確不方便看,但父皇命我看,所以看了。”
“老臣十分不解,若是皇上肯定太子德行,自然知道待皇上殯天之后,太子自然而然繼位為君,為何還要立此遺旨?”王政君道。
“本公主當時也疑惑,后來想,父皇英明,大概料到他仙去之后會有逆子叛臣想謀朝篡位吧!”靜平淡淡道。
元祺神色雖然平靜,心里已經有些慌了,他沒有想到會有第二封遺旨,如果第二封遺旨是真的,那王政君手里的遺旨是不是就是假的?
但是到這一刻,已經無路可退,他只能往前走。
“公主請慎言,公主難道認為當朝左右丞相皆是逆臣嗎?”王政君道。
“可不就是嗎?”靜平淡淡道,“王相敢假冒圣旨,你可知道這是死罪?”
“本相手中的遺旨乃皇上親筆,相反公主手中的遺旨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王政君冷笑道。
“王丞相憑什么認為我這封遺旨是假的?”
“誰不知道公主從小到大深得圣寵,公主又聰明絕頂,還能仿皇上筆跡,將皇上的筆跡信的維妙維俏,有時連皇上自己都辯不出。”王政君道。
言外之意,皇后拿出來的這封遺旨,乃靜平公主仿造的。
“本公主年幼無知時,喜歡仿著我父皇的字玩兒,但始終仿的不倫不類,便早早就放棄了。更別說,仿造圣旨乃死罪,本公主絕不會這么做。”靜平道。
“公主這封遺旨并非仿造,而是皇上親筆所寫。”恒親王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