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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羅卡的難題與白紙

  周末休息,羅卡呆在家里沒有去劇組。

  空閑的時候,他需要認真地想一想,接下來該怎么辦?

  經過一點時間的自虐,最近的戲比起初的好了一大截,他是老編劇,經常看電影,戲好不好,他能看得出來。

  最近的戲不錯,無論動作、臺詞、情緒,還是感染力,都非常到位。

  只是老光頭不說話,還一副你演的是垃圾的表情,讓他心中產生出來的一點滿意,又化作了云煙。

  接下來該怎么演?

  他不知道。

  最初階段,每天演完,晚上看錄像,他能清晰地看出其中的問題。

  但這段時間他不能了,在表演的時候也沒有突破的感覺,也找不出問題所在。

  前兩天的錄像,和昨天的幾乎一樣,沒什么變化,繼續演下去,只是不停地重復前面的戲份,這樣還有什么意義?

  “頭疼!”

  他蹲在衣柜里,捏著眉心,這幾天睡不好,精神恍惚,有時還偏頭痛,太煎熬了,他感覺有些撐不下去了。

  放棄?

  這是不可能的。

  在他的字典里沒有放棄這兩個字。

  如果自己不放棄,那么...換導演?

  巴班克那個死光頭,當初商量合作的時候,表現得那么熱情,一副要好好地指點他,為巴西電影事業培養一個好苗子的模樣。

  但現在又一副不管不顧的嘴臉,看著就特別生氣。

  這樣的導演完全不合格,如果可以換掉,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只是兩人之前有協議,想要換導演,就需要先解除合作關系,這會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這次合作,虧大了!”

  羅卡拍了拍額頭,望著黑漆漆的衣柜,他徑直躺下來,又開始練習棺材里的表演。

  “電影什么時候拍完?”

  下午餐桌上,凱特輕輕問道。

  “不知道”

  羅卡咬了口小肉餅說,“巴班克老頭子很麻煩,我完全不知道他的要求是什么,標準有多高,拍電影就像打啞謎”

  他搖了搖頭,完全不知道怎么形容這次拍戲的感受。

  從華夏到好萊塢,他見過很多導演,也知道很多著名導演有怪癖,但像巴班克這樣的奇葩導演真不多見。

  “你要是不高興就別演了,我們去年掙了別人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有了這些錢,我們完全可以躺著享受。

  你要是喜歡當明星,可以接一些輕松的又好玩的戲份,再不行我們可以自己投資自己拍電影玩,你完全沒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辛苦。

  這段時間你瘦了很多”

  凱特撫摸著他的臉頰,在下頜和顴骨上摸了摸,看到他每天那么累,臉色蒼白,她心里不免有點后悔,當初真不該勸他做大明星。

  前年她看到羅卡有些茫然,才給他定下了一個很高的目標。

  沒想到他當真了,還在娛樂圈里越陷越深。

  “凱特,我沒事!”

  羅卡輕輕一笑,拉著她的手說,“拍電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以后我寫個劇本請你來當女主角怎么樣?”

  “不用了,我可不想像你一樣,為了演戲,天天鉆衣柜里,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狽,你這不是在拍戲,而是在自虐!”

  凱特扭了扭他的耳朵,又在給他送祝福。

  羅卡哈哈一笑,“做什么工作都一樣,當模特不也在自虐嗎?每天要練習別扭的臺步、站姿、節食,最自虐的就是節食,想吃點好的都不行”

  他夾了個椰奶蝦放到凱特的嘴里,“味道怎么樣?這是我在Lanches店買的”

  “一般,蝦不新鮮,辣味太沖,都沒我做的好吃”

  凱特嘗了一下,很嫌棄地道。

  “那當然,普通廚師怎么能比得上你,你再嘗嘗這個,這個是在”

  羅卡又趁機給她喂了幾片烤肉、香腸、鱈魚,請她評價一下。

  凱特橫了他一眼,“你是想叫我變成大胖子嗎?”

  羅卡輕輕一笑,摸了下她的臉頰,“你別說瘦了,這段時間你國內國外到處飛,也瘦了一圈,吃點肉補補”

  “好吧,我補你也補,我們一起胖怎么樣?”

  凱特壞壞一笑,抓了塊豬耳朵塞到他的嘴里。

  “可以!”

  兩人開始了投食大賽,相互投食,沒一會兒桌上四盤子巴西美食就不見了蹤影。

  飯后凱特擔心長胖,又拉著他去海灘上散步、做沙雕、踢足球,還一起看美女,直到天色全黑了才回去。

  周末陪凱特玩了大半天。

  第二天他又精神滿滿地走進了劇組。

  很希望今天會是不同的一天,希望老光頭能開口評價一下,說他演得不錯,或者說他演得很爛,應該怎么演?

  但是他失望了,劇組第一天是什么樣,今天依然什么樣。

  勤勤懇懇卻不愛說話的燈光師,毫無存在感的錄音,化妝手法有點粗魯的化妝師,經常躲在機器后面嘀嘀咕咕的攝像師,還有巴班克那個病老頭,他盯著監控器看了半個月,竟然什么話都不說。

  看著他們的表現,羅卡忽然覺得這些家伙也不容易,每天在這樣的環境中工作,很枯燥。

  只是不容易又能怎么樣?

  他同樣不容易。

  每天他都要躺在那個狹小、封閉、沉悶的棺材里,重復地念著那些無聊的臺詞,控制著臉上的肌肉和表情,表演著那些枯燥的橋段。

  時間長了次數多了,他麻木了。

  已記不清楚表演過多少次了。

  只是今天又是毫無收獲的一天,他完全沒有興趣再看前天的錄像帶了。

  因為結果都是一樣的。

  即使最微小的表情,也都差不多,有一種無法再前進一步的感覺。

  是時候找老頭子再談一次了。

  “巴班克導演”

  下班了,他再一次出聲,叫住了老頭子。

  巴班克停下了腳步,面無表情地看過來,給人一種毫無交談的感覺。

  羅卡聳了聳肩膀,“巴班克導演,你看過了這幾天的錄像,應該知道我的表演停滯了,繼續演下去完全沒有用,這個時候你還決定不說話嗎?

  難道你想看著我們不停地重復下去,在這里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我的時間比你寶貴!”

  巴班克淡淡地道。

  這是真的,巴班克在38歲那年查出了淋巴癌,至今已19年,一直在死亡線上徘徊。

  羅卡嘆息一聲,“巴班克導演,你說的不錯,你的時間很寶貴,那么你為什么不能直接點明我的表演有什么問題?

  只要你指出來,我一定會改正,這樣可以節省不少時間”

  不等巴班克開口,他又補充道,“我需要你的指點,不是因為我對自己的表演不滿意,而是我需要有人從專業的角度,從旁觀者角度來指出我的問題”

  “你對你的表演很滿意?”

  巴班克問道。

  “是的!”

  羅卡肯定地道。

  “百分之百?”

  “...是的!”

  羅卡點頭。

  “可是我不滿意!”

  巴班克瞥了他一眼,轉身向外走。

  “巴班克導演,可以說說哪里不滿意嗎?如果你不指出來,誰知道你想把電影拍成什么樣子?”

  羅卡追出來問道。

  巴班克沒有說話,直接坐著車走了。

  羅卡毛了,這老頭子太叫人無語了。

  拍戲是一群人的事情,可老頭子把所有的壓力都壓在了他的頭上,這叫他怎么抗?

  “給!”

  正要離開時,副導演何塞走了出來,遞給了他一張紙。

  羅卡愣了下,這是要干什么?

  難道是老頭子提出的意見?

  他激動地展開白紙,可上面什么都沒有,他仔細瞅了瞅,確實沒有什么。

  “何塞,這什么意思?”

  何塞向四周望了望,“你的表演距離成功只隔著一張紙,現在你應該想著怎么捅破這張紙”

  羅卡皺了皺眉頭,只隔著一張紙?怎么聽著有些玄呢?

  “這是老師說的”

  何塞上了車說。

  “那有沒有說怎么捅破這張紙?”

  羅卡連忙追問。

  “你自己悟!”

  嗡隆車子走了。

  羅卡拿著一張白紙在風中凌亂,這怎么悟?修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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