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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關懷備至

  婉瑩也聽出話語中的不妥,還是十分大度地拉起劉更衣,深情地說道:“先前在王府里,本宮也沒有時間和你說說話,今日本宮特意過來,謝謝你救治本宮。”

  劉更衣越過婉瑩的肩膀,看到身后的蕓娘,正在用一種尷尬的目光瞅著自己,不用多想,肯定自己方才那句話,讓她不舒服。

  想到這里,眼看著婉瑩用手抓著自己的胳膊,順勢一軟,直接捂著手臂,倒在地上。

  婉瑩還未痊愈,差一點被劉更衣拖拽倒地。幸好被眼疾手快的蕓娘拖住才沒有摔倒。

  鳳玨公主看著劉更衣倒地又差點將婉瑩拖倒,直接上前說道:“你怎么回事兒?師娘娘剛剛下床,差點被你拖倒!”

  劉更衣窩在地上,臉色慘白,緊緊地按著她的手臂,咬著牙關不說話。

  婉瑩看著她的樣子,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直到看到她衣服胳膊上,滲出的血污,才大驚失色。

  “你,你胳膊出血了!”婉瑩驚訝地喊道。

  劉更衣欲蓋彌彰地否認道:“沒,沒有,臣妾的胳膊沒有出血!”

  眼看衣服上已經沾上了血污,還口口聲聲說沒有出血。蕓娘知道劉更衣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直接沖過去,擼起袖子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劉更衣的胳膊赫然貼著兩處挖傷的血痕。

  劉更衣也是個會演戲的,見蕓娘拉扯自己的右胳膊,趕緊做出一副左胳膊也疼痛的表情。

  蕓娘火眼金睛故意被也被劉更衣這個妖精欺騙。擼起左邊的袖子,手臂上也有一處清晰的挖刮傷痕。

  不多不少正好三處,是婉瑩這三天的藥引子。

  蕓娘和婉瑩,對著這三處刮傷的原因心知肚明,臉上做出一副不明就里的樣子,開口問道:“這不是磕磕碰碰的傷口,這是刮下來的傷口,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劉更衣還是咬緊唇舌,死活不肯開口。

  小春子站在旁邊,見情形到了這一步,硬著頭皮喊了一句:“劉更衣為了給皇貴妃治病,割了自己身上的肉,做藥引子。”

  劉更衣狠狠地呵斥小春子,和任何一個欲擒故縱的套路都是一模一樣的。不光套路,連臺詞都是分毫不差。

  “小春子,你住嘴,皇貴妃面前,輪不到你在這里多嘴!”

  欲擒故縱,這是赤果果的欲擒故縱。

  小春子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要是婉蕓在現場,肯定會順著劉更衣的心思,讓小春子閉嘴。只可惜,婉蕓此時正沉浸在婉瑩蘇醒和自己美夢破產的悲傷中,根本不在現場。

  “小春子,你說!”婉瑩這個當事人,不可能袖手旁觀。

  試問一個割肉救自己的人,這份恩情,婉瑩怎么能夠置之不理?

  一切的一切都是婉瑩自己算計好的,原本以為劉更衣未必舍得割自己的肉,沒想到她還真的對自己下了狠手,用割下來的肉給婉瑩熬藥。

  “回皇貴妃娘娘的話,自從皇貴妃大病之后,劉更衣日日懸心,夜夜擔憂,祝禱娘娘痊愈的經文不知道在菩薩面前念了多少遍,只有佛龕前面的油燈知道。也是菩薩心疼皇貴妃娘娘,冥冥之中指點了劉更衣,所以……”

  小春子哽咽得說不下去,婉瑩動情地接過話,淚眼婆娑地說道:“劉更衣你怎么這么傻,為什么要割了自己的胳膊?”

  小春子跪在婉瑩腳下,搗蒜一般磕頭求饒道:“劉更衣是不讓我說出來的,可是我是害怕劉更衣再割肉,真的就死了。所以才斗膽說出來。”

  婉瑩拉起小春子,堅定地說:“本宮已經痊愈了,你不能再割肉熬藥了。”

  劉更衣動情地否決,說道:“娘娘,觀音大士說的是十日,這才三日,藥效肯定不夠,你就讓臣妾再給你盡點孝心吧!”

  婉瑩搖搖頭,感激地看著劉更衣,說道:“劉更衣,你的這份情意,本宮記在心里,本宮是人不是魔鬼,怎么能讓你挖肉熬藥,犧牲自己?”

  “娘娘,臣妾說句不知輕重的話,臣妾早就想親近你,你可知道?”

  婉瑩點點頭,輕聲說道:“本宮知道!”

  “奈何娘娘出身高貴,又跟皇上情投意合,所以臣妾幾次親近,都沒有讓娘娘見識到臣妾的真心,終于這次娘娘大病,讓臣妾等到了盡孝的機會,說句掉腦袋的話,臣妾真的謝謝娘娘這次大病,終于讓娘娘屈尊降貴,可以好好看一看本宮的真心。”

  “你的心,本宮知道了!若不是這次大病,本宮也不知道你的心里竟然真的記掛著本宮!”

  “娘娘,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臣妾是真心真意想要結交娘娘。”

  “為什么呢?你結交師娘娘做什么?”

  鳳玨公主童言無忌,直接說出了橫亙再蕓娘和婉瑩心中共同的疑問。

  “臣妾想在宮中不受欺負!”

  劉更衣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再次跪在婉瑩腳下。

  婉瑩低頭看著劉更衣,艱難地扶起她說道:“你能跟本宮實話實說,本宮很欣慰,來日方長,本宮會幫你的。”

  蕓娘不失時機地湊在一邊說道:“娘娘,劉更衣為您割肉治病,這樣的孝心感天動地,翻遍整個皇宮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劉更衣聽了蕓娘的話,心中狂喜得要炸了五臟六腑。

  跪在地上,低著頭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只是一瞬間,便換了一副卑微的嘴臉,自輕自賤地說道:“我原本是草芥一樣的人,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救治皇貴妃,是我命中的造化。”

  蕓娘一雙慧眼,一下子就看穿了藏在這副皮囊里面的丑陋,但是婉瑩有婉瑩的打算,她只能裝傻充愣地附和道:“娘娘,劉氏如今還是個更衣,娘娘不能委屈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婉瑩和蕓娘相視一眼,一臉動情地說道:“更衣劉氏,舍己為吾,此情感天動地,本宮會懇求皇上恢復劉氏的昭儀位份。”

  劉氏欣喜若狂,一切來得太快太突然,劉氏有點無法承受,忽然胳膊一軟,真的要癱軟在地上。

  “娘娘,劉氏何德何能能受如此大恩!”劉氏伏在地上聲情并茂地泣訴道。

  “你是本宮的救命恩人,相信皇上會給本宮這個面子。”

  婉瑩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蕓娘扶著婉瑩離開永巷,坐在暖轎上,婉瑩摟著鳳玨公主想自己的心事。

  婉蕓欺壓劉更衣這是宮中人盡皆知的事情。劉更衣雖然沒有說出欺負她的人是誰,婉瑩也猜得到是婉蕓。

  “師娘娘,德妃欺負劉更衣,我在太后的宮中也聽說了。”鳳玨依偎在婉瑩的懷中說道。

  “太后也知道?是誰告訴太后的?”

  “最開始是一個首領太監,再后來就是一個小太監,鳳玨也不知道他們的名字。”

  “他們是特意去告訴太后的嗎?”

  “師娘娘,特意是什么意思?”

  “特意啊,特意就是專程的意思。”

  “那專程,又是什么意思?”

  婉瑩由悲轉喜,捏著鳳玨的小臉,嗔笑道:“鳳玨得趕緊找一個太傅了,漢話說不好,將來怎么招駙馬呢?”

  鳳玨嬌俏地吐了吐舌頭,撅著嘴說道:“鳳玨是公主,駙馬想要娶鳳玨,是不是也得學一學女丹話?”

  婉瑩開心地摟著鳳玨,笑著說道:“鳳玨說的對,我們鳳玨是金尊玉貴的公主,得讓駙馬學習女丹話才行。可是師娘娘想跟鳳玨說話,鳳玨聽不懂師娘娘的話,這可怎么辦?”

  鳳玨乖巧地回答道:“鳳玨可以為了師娘娘學習漢話。”

  婉瑩摩挲著鳳玨的后腦勺,嬌溺地說道:“本宮的兩個小皇子,將來都像鳳玨一樣乖巧就好了。”

  “放心吧,弟弟們從小就不鬧人,將來肯定是個乖巧的孩子。”

  “哦?你怎么知道小弟弟們不鬧人?”

  鳳玨撇了撇嘴說道:“還不是德妃娘娘的小皇子,迎春宮和西北所離得近,太后天天夜里被那個皇三子吵得頭疼。還是弘治和弘成最乖!”

  “弘允哭聲你們在慈寧宮都聽到了?”

  “可不是嘛!有一次哭得實在太不像話,我就直接從小橋上過去了。”

  “鳳玨去看了小皇子?”

  鳳玨小小年紀,口無遮攔,心里更沒有城府,一臉鄙視的樣子說道:“德妃娘娘的小皇子長得難看死了,那么小的眼睛,鼻子也不像舅舅那樣挺拔,跟個小耗子一樣,丑死了!”

  婉瑩趕緊捂住鳳玨的小嘴,申斥道:“小孩子沒長開,鳳玨以后不能再說這樣的話。”

  鳳玨扒開婉瑩的手,吐了吐舌頭說道:“鳳玨是實話實話,德妃娘娘生的弘允真是難看死了,還是弘治和弘成最漂亮。大眼睛高鼻梁,既像舅舅又像師娘娘。”

  兩人正說笑著,忽然聽見蕓娘在外面說道:“恭親王,賀將軍,這個時候,你們二位怎么進宮了?”

  “馬上就是太后的千秋節,我們去了一趟慈寧宮,聽說皇貴妃這幾日大安了,所以過來請個安。”說話的聲音是恭親王。

  婉瑩隔著簾子說道:“多謝王爺的惦記,本宮這幾日已經能下床走動了,用不上三四日,就能大愈了。”

  “才醒了三天,就往外跑,好端端的身子尚且耐不住三九嚴寒,更何況你大病初愈。”

  這就是賀佑安。沒頭沒腦地把自己心里話就這樣毫無遮攔地往外撂。

  婉瑩坐在暖轎里,隔著棉簾子都能感受到賀佑安心里的惦記。可是如今人多口雜,只能裝作什么也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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