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空置的熔巖湖底，不成人形的凱爾側躺在地上，目光聚焦的位置正有一個意想不到身影。
身影枯瘦，佝僂，面無人色。
度因邊牧。
兩人四目相對，都從對方臉上看出驚詫和愕然。
凱爾沒想到因為一時得意被巨龍的尾端抽中。
沒想到到落到熔巖湖，也沒想到熔巖湖竟然干涸了，因為熔巖一般都是連接地窟的。
更沒想到他會一腦袋撞到身形隱匿的度因身上。
最沒想到的是度因還活著。
至于度因為什么會驚詫就不得而知了。
時間防護定格了一瞬。
“凱爾先生，又見面了。”
“度，咳咳，度因因先生。”
凱爾聽見外面巨龍的嘶吼與地面傳來的震動，凱爾艱難的說了一句：“您快咳咳，躲起來，巨龍要來了。”
凱爾說完，心神構建圣光治愈，這自己來了一發，然而效果并不明顯。
掃過自己的身體，他知道腰椎斷了，肋骨斷了，左大腿骨接近粉碎，腎臟破裂等等。
確切的說胸部以下除了右腿還算好些外其他地方都廢了。
這樣的傷勢即使不當即死去也會陷入昏迷，但凱爾腦子無比詭異的清醒。
一連三個圣光治愈后，感受到體內正在恢復的傷勢，才算稍微有點安心。
只是想要痊愈，沒個三五天不間斷的刷圣光治愈是別想了。
感受到越來越近的低吼與震動，凱爾正準備施展圣臨術，突然聽見度因的聲音。
“不用躲了。”
“什么意思？”
“抬頭。”
之前一段時間度因這凱爾帶來的震撼太大了，聽了度因的話，凱爾艱難的轉動脖子。
視線剛挪移到上方，正好看見巨龍的頭顱從熔巖湖外探出。
鮮血淋了凱爾一身，遮擋了他的雙眼，落進了他的嘴里滾燙。
下意識的就要施展圣臨術，而然終究沒發動。
因為巨龍的氣息近乎于無。
怎么回事？
凱爾剩余不多的心神離體，反饋到的景象讓人震驚。
巨龍的脖子裂開了將近三分之一！
但這還不是導致巨龍失去戰力的根本原因，
根本原因是從右耳根處沒入巨龍頭顱的緋紅女皇！
夠巧，夠倒霉。
那一尾的力量果然夠強！
沒想事情以這樣的方式解決了。
凱爾收回心神，輕輕的呼出口氣，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肺應該也受到了損傷。
不過只要沒當時死亡就死不了。
這就是圣光祭祀與騎士同修的強悍之處。
如果他沒有強大的體格，會被巨龍那一個掃尾擊轟爆，沒有圣光治愈的加持他這傷勢很快就完蛋。
凱爾剩余的心神已經不夠施展圣光治愈了，危機解除，當即催動心神旋渦。
一絲絲元素的特質被抽取，迅速恢復這凱爾的心神。
巨大危機過后心情也自然而然的放松。
凱爾就這樣躺在熔巖湖底部，在度因佝僂身影的注視中，恢復著心神。
凱爾想到了懷表，想到了野蠻人盔甲。
緊接著又想到扭曲的不成人樣的果體。
被度因這樣盯著的凱爾想要翻個身，然而卻做不到。
因為他現在只有脖子和右臂能稍微動彈。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每當心神恢復到一定程度，凱爾就給自己來一發圣光治愈。
凱爾體內的傷勢也開始一點點好轉。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
凱爾終于打破了巖洞大廳的沉默。
“你到底是誰？”
話語說出，凱爾似乎感覺到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
“凱爾先生，您是在和我說話嗎？”
度因好像有些以外，從聲音中能聽出來。
“我現在已經說這個樣子了，你可以隨時殺死我。”
凱爾側躺在地上，仰視著度因蒼老的面容。
“凱爾先生，您傷到了腦子嗎？我是度因邊牧啊，眾神起誓見證過的。”
“咳咳，呵呵，眾神起誓確實做不了假，也是因為眾神起誓推翻了了我所有的疑慮。
而這一切都是以你是度因邊牧的前提下成立的。
如果你不是度因邊牧呢？”
“凱爾先生，您……”
“咳咳，這位，恩，我不知道應該怎么稱呼您，暫時還當你是度因吧。
度因先生。
你第一次見我時就喊出了我的名字，請問，你怎么知道的？”
“噢，凱爾先生，您在銅須堡城門阻止矮人王麥格納出城時，我剛好路過。”
“好，度因先生，你知不知道，此刻你所有族人和矮人，都已經成了垂垂老朽，油盡燈枯。
就像你現在的樣子。”
“啊？啊！怎么可能？凱爾先生，您一定說開玩笑對不對？阿瑟斯還那么年輕強壯。”
凱爾緊緊盯著不敢置信，顫抖身軀的度因，沒有回答度因的問題。
“度因先生，他們連站都站不起來，而你為什么還這么強大？”
“凱爾先生，我是二級啊，您對二級不了解。”
“恩，是，我確實不了解，我不知道二級可以無視熔巖，長久的。”
度因沉默了。
凱爾繼續說道：
“度因先生，你為什么讓狗頭人攻擊銅須堡？
戰爭只需要部落勇士就行，為什么要傾全族之力？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為了掠奪？付出那么大的傷亡值得嗎？”
凱爾在詢問度因，也似乎在詢問自己。
度因始終沉默著。
“不是為了銅須堡的財富。
為了巨龍？
可巨龍應該也不是你的對手吧？
你，你你……”
正在低聲訴說的凱爾突然伸手指著度因。
“狗頭人部落的啟示是假的！
圣晶也是假！
什么為了減少傷亡不能全力進攻，通通是假的！
以你的手段如果卑鄙一些，暗殺突襲，銅須堡早就陷落了！
何必冒著嚴寒，承受著巨大的后勤壓力，將所有族人帶來！
你，咳咳，你簡直喪心病狂！”
凱爾突然變得歇斯底里，激動導致還在恢復中的內臟被扯裂。
他被突然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
這個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成了度因邊牧的人或者某種生物。
以傳承遠古啟示和圣晶為誘餌，將狗頭人聚攏在銅須堡前。
又以減少族人傷亡為理由，拖延全面攻城。
就是為了這些生命體中的生命精華！
只是度因最終目的到底是什么？
又以什么樣的方式做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