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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多留兩日

  冷南弦蹙眉冷聲質問:“你是要禁錮安生嗎?”

  “未嘗不可。”

  喻驚云的話斬釘截鐵,帶著十足的霸氣。

  冷南弦捉住安生的手,依舊一臉沉穩:“我今日來,就是要帶安生走。”

  “憑什么?”

  “就憑我是她的師父!”

  喻驚云一把拽住安生的另一只手:“可惜,她母親已經將她許配給了我。冷南弦,你這個師父管得未免太寬了一點。”

  安生使勁掙扎兩下:“喻世子,我已經解釋過無數次,這不過只是一場誤會。”

  喻驚云手下使力,猶如鐵鉗一般,緊捉不放:“我也說過,我當真了!”

  冷南弦一聲輕哼:“喻世子這是胡攪蠻纏。”

  喻驚云一挑眉,擲地有聲道:“我就是蠻不講理,你又如何?你以為,你能從我定國侯府將人帶走嗎?”

  言罷一揮手,定國侯府門口的侍衛立即亮劍出鞘,將三人團團包圍起來,一時間劍拔弩張。

  街上行人見有變故,皆躲得遠遠的,卻又好奇,不舍得離開,三五成群,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喻世子何須這樣興師動眾?你自己武功高深莫測,我冷某人就已經甘拜下風。”冷南弦冷冷地譏諷道。

  喻驚云緩緩一笑:“有自知之明最好。”

  冷南弦輕嘆一口氣:“我在數天前就已經回京,你可知道,我為什么今日方才登門?”

  “呵呵,你的情報線被我摧毀,你定然需要抓緊時間修復,自然應接不暇。”喻驚云自信地道。

  冷南弦淡然點頭:“不錯,你截了我的信使,將計就計調虎離山,的確是令我一時間眼花繚亂,分身乏術。但是我可并非是只在忙碌此事。”

  喻驚云突然間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你還在做什么?”

  冷南弦微微勾唇:“第一件事情,培養蝴蝶,第二件事情,煉毒。”

  話音不過剛落,安生聽到身后有刀劍鏗鏘落地之聲。

  愕然抬頭,見那些劍拔弩張的侯府侍衛手中刀劍竟然拿握不住,紛紛掉落在地上,身子也似乎少了支撐,幾乎癱軟下去。

  喻驚云略有驚詫,譏諷一笑:“冷神醫向來是仁心仁術,以救死扶傷為己任,從來不屑于用這種下三濫的下毒手段。今日為了安生,倒是破了自己的先例與清白名聲。”

  冷南弦緩緩掃視過眾侍衛,眼望喻驚云:“彼此彼此,只許你做下初一,不許我做下十五嗎?”

  安生已經敏銳地感覺到,喻驚云緊握著自己的手已經逐漸松開,看來,他也中了師父的毒,不過是內功深厚,可以勉強壓制罷了。

  “安生,我們走!”

  安生輕輕地掙扎,喻驚云的食指卻緊勾著她的指尖不放。手背之上青筋浮現,顯然是在用盡全身氣力。

  她抬起頭,喻驚云正在蹙眉望著她,一雙霸氣凌人的眸子里云卷云舒,透著深沉的眷戀,一望無盡。

  他輕輕地搖頭,帶著一點央求:“安生,不要走。”

  安生不過是略一猶豫,然后斬釘截鐵地搖頭:“喻世子,我是真的不適合繼續留在這里。承蒙喻世子抬愛,只是安生愚鈍,我只適合過松花釀酒,春水煎茶的清閑日子,侯府里的繁花似錦,富貴如云,安生無福承受。放我走吧。”

  喻驚云仍舊執拗地勾緊了手指。他的內力高強,自然不是尋常侍衛可比。因此即便是中毒,仍舊還可以殘留一點氣力。

  三人一時間有些僵持。

  身后府門大開,聽環佩叮咚,竟然是二夫人攙扶著老太君從府里出來。

  老太君見到那些七扭八歪,失卻了往日威風的侍衛,只佯作不見,居高臨下對著冷南弦笑道:“這不是冷神醫嗎?既然來了府上,如何不入內去坐?待在這里做什么?”

  老太君跟前,放肆不得,冷南弦無奈地松開了安生的手,沖著老太君躬身行了一禮。

  “南弦今日前來就只是為了接小徒回藥廬。她這些時日里多有打擾,就不給老太君添麻煩了。”

  老太君緩緩步下臺階,和顏悅色道:“冷神醫客氣了。我這腰疾可是多虧了有安生在,才恢復得這樣快。安生留在侯府,老太婆我是求之不得呢。”

  “敢問老太君如今身子可是已然無恙?”

  老太君意味深長地看了喻驚云一眼,然后緩緩搖頭:“好了許多,但是還需要安生姑娘再多逗留兩日,等老婆子我身子好利落了,自然讓她回去藥廬。”

  安生不由就是一愣,老太君前日里話中的意思,便是希望自己離開侯府,如何今日突然改變了主意,又拿腰疾做借口,挽留自己呢?

  冷南弦今日卻是寸步不讓,饒是面對著德高望重的老太君:“安生這些時日里耽擱下不少的功課,怕是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所以,晚輩想接安生回去,每日里上午可隨晚輩一同入府為老太君看診。您看如何?”

  喻驚云抿抿唇,略帶央求地看了老太君一眼。

  老太君笑呵呵地道:“總共也就是再留她三兩日的功夫而已,冷神醫也等不及嗎?還是,安生丫頭不想再伺候我這個老太婆了?”

  “不,不是的。”安生慌忙解釋:“我已經荒廢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黔驢技窮,希望能多學習一點醫術,也好為老太君更好地行針。”

  老太君笑著擺擺手:“你的急切心思我明白,所以說我也不多留你,待我腰疾恢復如初,就讓驚云送你回夏府。你是驚云從夏府里接出來的,自然也應當將你送回你父母身邊才是。”

  安生為難地看了冷南弦一眼,她們可以與喻驚云爭執,甚至于不擇手段,但是在老太君面前放肆不得,這是對于一位長輩的尊重。

  更何況,老太君的要求也不過分,只不過是多逗留兩日而已。她無奈地應道:“也好,安生便暫且留下。”

  老太君眉開眼笑:“真是個體貼的好孩子。冷神醫,既然已經來了,便進府吃杯茶再走?”

  這話明著是邀請,實際上卻是逐客。

  冷南弦在見到老太君的第一眼,就知道,今日想要帶走安生,怕是不可能了。他低眉道:“不敢打擾老太君清凈,晚輩這就告辭了。三日之后,再來接安生回夏府。”

  老太君“呵呵”輕笑:“如此我就不再強留了,驚云,你送送冷神醫。我與安生先行回府去了,今日還未行針,腰間難受。”

  喻驚云眉眼飛揚地看了冷南弦一眼,一擺手:“冷神醫,請吧?”

  冷南弦看了安生一眼,安生只是會心一笑。

  兩人目光對視,以往的所有誤會盡數冰釋,眼波脈脈,蘊藏著三尺春水,所有的心思都在這一凝望之中淋漓盡致。

  這些時日里淤積在兩人心頭的郁悶與煩躁盡數煙消云散,心中豁然開朗,晴空萬里,每一個毛孔全都張開,前所未有的酣暢與興致高昂。

  安生與以前一般,俏皮地眨眨眼睛:“師父,您先回去吧,安生過兩日便回藥廬。”

  冷南弦只點點頭:“好!”

  轉身便踏步而去,白衣翩翩,風華炫目。

  喻驚云轉身,沖淡了面上的得意,已然帶了一絲頹喪,望一眼安生,沒有說話。

  老太君也意味深長地看看安生,再環視四周丟棄了刀劍的侍衛一眼,將手中五福拐杖一點,擲地有聲:“一群廢物!”

  而后當先轉身回了侯府,頭也不回。

  安生不過是略一愣怔,也黯然地轉身,情不自禁一聲輕嘆。

  “安生!”

  喻驚云在身后叫住了她。

  安生足下一頓,并未回頭。

  “你在怨我?”

  “怨?或許談不上。”

  “可是你分明是在有意疏離。”

  安生頭也不回,只是悠悠地道:“喻世子,你我相處一向隨意自在,可談笑風生,可玩笑調侃,嬉笑怒罵,失了應有的分寸,但是,安生心里一向敬重你,將你當做蓋世英雄豪杰,知己好友。

  如今,你的心意對于安生而言,已經造成了負擔。我覺得面對你的時候,已經不復以往的輕松自在,感到沉重。尤其是在侯府客居的這幾日,步步驚心,如履薄冰,令我幾乎精疲力盡。

  你強留我在侯府,我不知道,自己應當如何面對你,又以怎樣的身份自處?你我之間,已經逐漸變得陌生與尷尬,那種熟稔與親切不復存在。長此以往,我更不知道,將會變成什么模樣?相信,這也同樣不是你所希望的。”

  言罷,再也不愿意逗留,直接回了侯府。只留下喻驚云在原地,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眉頭越蹙越緊,卻終究是勉強隱忍了,沒有發作出來。

  二夫人相跟在老太君的身后,進了后宅,終于忍不住問道:“老太君,妾身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老太君幽幽地嘆一口氣:“你是想問我為什么要留下安生那個丫頭吧?”

  二夫人點點頭:“先前您與我曾經說起過,并不是很看好驚云與安生,不想讓那個丫頭繼續留在府里,緣何今日竟然主動出面呢?而且多留她兩日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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