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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錦鯉救命

  喻驚云緊緊地摟著懷里人,鐵青著一張臉,伸手就去解自己的腰帶,焦灼地喊:“安生,安生,你怎么樣?”

  懷里的人一聲嚶嚀。喻驚云就是一愣。

  懷里的人不是安生,而是夏紫蕪!

  他的手一松,夏紫蕪立即軟綿綿地癱軟在地上。

  “安生!”喻驚云目眥盡裂,沖著湖面大喊:“安生!安生呢?安生在哪里?”

  夏紫蕪與那侍衛一出來,二少夫人想當然地以為就是安生無疑。聽喻驚云這樣質問,再一低頭,發現,地上緩緩抬起頭來的,竟然不是安生,而是夏紫蕪,頓時有些目瞪口呆。

  “安生呢?”喻驚云渾身散發出蓬勃怒氣,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

  喻靈素這才反應過來,一指兩人落水之處:“安生還在里面,安生還在水里!”

  “噗通”一聲響。

  喻驚云已然奮不顧身地躍了下去。

  “世子爺!”

  眾人齊齊一聲驚呼。

  這樣涼的天氣,喻驚云竟然跳下水里,若是有什么三長兩短,如何交代?

  侯爺夫人與薛氏此時也聞訊而來,見眾人亂作一團,岸邊有人濕漉漉地衣衫不整地癱軟在地,也只當做計謀得逞,相視一笑。

  “這是怎么了?”

  二少夫人一時間不知道究竟應當如何向著侯爺夫人回稟。

  還是喻靈素當先反應過來,伸手一指水面:“適才紫蕪姑娘與安生姑娘一同落下水里,世子爺跳下去救人去了!”

  侯爺夫人一聽,大驚失色:“驚云如何在府里?”

  三步并作兩步上前,驚慌叫喊:“驚云,驚云!”

  水面上連點動靜也沒有。

  而薛氏,此時也應經認出了夏紫蕪,手忙腳亂地吩咐:“快,快點架起紫蕪來,讓她跑兩步,發發汗!”

  夏紫纖也急得哭出聲來:“女兒也知道,可是三姐如今這幅模樣,衣衫不整,如何跑動?”

  薛氏這時候才注意到,夏紫蕪衣不蔽體,格外狼狽,心里頓時叫苦不迭,頹然跌坐在地上,一把摟住了渾身濕漉漉的夏紫蕪,長一聲,短一聲地叫喚:“我的兒,怎么成了這幅模樣?”

  夏紫蕪此時被冷風一吹,方才真正地緩過神來,低頭看看自己的形容,緩緩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眼淚頓時就忍不住“撲簌簌”地落下來。

  “女兒以后可怎么見人吶?”

  此時已經有丫鬟就近取來一床錦被,將夏紫蕪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

  娘兒三個捶胸頓足,哭做一團。

  水里喻驚云尋摸了數圈,都沒有見到安生的身影,不得不露出水面換氣。

  侯爺夫人氣急敗壞地叫嚷:“驚云,快些上來,不是有那么多的侍衛在打撈嗎?”

  喻驚云充耳不聞,復又扎進水里。

  二少夫人小聲道:“已經落水這么長時間,怕是兇多吉少了。”

  侯爺夫人如今滿心滿眼都是自家兒子,無暇他顧,只眼巴巴地緊盯著水面。她知道,自家兒子一意孤行,別人誰也勸阻不得,只能忙不迭地吩咐那些侍衛:“都潛進水里找!快些將人救出來。”

  眾人顧不得水冷,下餃子一樣紛紛落進水里,咬緊牙關下水去找,全都一無所獲。

  喻驚云浮出水面,一雙眸子急得通紅,瘋狂地拍打著水面,大聲驚呼:“安生,安生,你在哪里?”

  有人眼尖,一指水邊,驚呼出聲:“看那里!”

  眾人不約而同地全被吸引過去,見距離眾人極遠處,一片耀目,在陽光下,閃爍著波光粼粼,猶如錦緞在水下沉浮,若隱若現。

  喻驚云定睛細看,見是許多錦鯉,蜂擁著,一團團,一簇簇,擠擠挨挨,爭先恐后,似乎是在搶食一般。

  緊跟著,一縷海藻一般的秀發在水中蕩漾開,然后是一角羅裙飄蕩了兩下。

  是安生!安生整個人竟然被一群蜂擁而至的錦鯉抬了起來!在水中浮浮沉沉!

  所有人全都驚呆了,感覺好像看到了神話,不可思議。

  夏安生分明是被一群錦鯉救了。這些錦鯉好像通人性一般,圍繞著夏安生,擠擠挨挨,足有數百條。

  好像是所有的魚全都傾巢出動了一般!

  大家屏住呼吸,瞠目結舌,誰也不敢出聲。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喻驚云。他一聲驚呼,從水下猶如離弦之箭一般,直沖而上,向著安生的方向飛身而去。

  安生被他攬進懷里,復又足尖一點,踩塌著擠擠挨挨的錦鯉,借力騰飛而起,穩穩當當地落在岸邊。

  安生早已經雙眸緊閉,昏迷不醒。巴掌大小的臉蒼白如紙,口唇發青。

  喻驚云單膝跪地,將安生面朝下擱在自己膝蓋之上,拍打她的后背。安生一低頭,嘔出數口清水。

  侯爺夫人已經手忙腳亂地吩咐下人取來錦被,姜湯等一應物件。

  喻驚云置之不理,毫不猶豫地將掌心抵在安生后背之處,緩緩地將內力傳輸到她的身上。

  可是安生再無反應。就連呼吸都變得微弱。

  “安生,安生!”

  喻驚云失了分寸,慌亂地焦灼地一遍遍喚著她的名字。

  侯爺夫人只能無奈地道:“這里風涼,還是快些將她送回屋子里,叫大夫過來吧?”

  喻驚云面色鐵青,對于周遭所有的事情全都置若罔聞,卻是聽了侯爺夫人這一句話,將安生抱在懷里,急匆匆地回了安生院子。

  人一著急,就難免失了方寸。

  喻驚云關心則亂,六神無主。

  還是侯爺夫人命人準備好熱湯,在屋子里升起火盆,命金米兒給昏迷中的安生換了衣服。

  喻驚云一言不發,面上烏云沉沉,一雙鐵鑄的大手松開又握起,身子緊繃成一座堅固的石雕。衣服里的水滴落在腳下,打濕一片青石地。

  侯爺夫人連聲催促他趕緊去換了身上的衣袍,喻驚云依舊巍然不動,令她又是心疼,又是氣惱,可又無可奈何,只能吩咐下人在屋里加了數個炭盆,使得熱氣蒸騰,旁人大汗淋漓。

  大夫過來請過脈,為難地道:“安生姑娘溺水時間過長,怕是腦子里因為長時間缺乏空氣,有所損傷。所以,才會一直昏迷不醒。”

  喻驚云牙關咬得“咯咯”作響:“我自然知道!否則讓你來何用?”

  大夫被他氣勢所壓,渾身抖若篩糠,戰戰兢兢地道:“這,這......”

  他想告訴喻驚云,對于此種癥狀,自己也是束手無策,沒有良方。但是看到喻驚云渾身的怒氣,自己若是實話實說,怕是立即就要遭殃。

  舌頭在他嘴里打了一個轉,他連連頷首:“小的一定竭盡所能,竭盡所能。不過......”

  “吞吞吐吐地做什么?不過怎樣?快些說!”

  “不過安生姑娘若是在天黑之前仍舊不能清醒,怕是蘇醒過來的機會就要微乎其微了。而且,現在還不能確定,她的肺部有沒有進水,是否會引發感染?若是再與傷寒并發,那就會有性命危險。”

  大夫這話已經極是委婉。其實在他心里,已經給安生判了死刑,覺得沒有了救治的必要。他需要委婉地提醒喻驚云,讓他提前有一個心理準備,否則,自己到時候同樣小命不保。

  喻驚云聽完,一顆心頓時就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痛得抽搐起來。只恨不能毀天滅地,方才將自己滿身滿心的怒氣與痛楚發散得淋漓盡致。

  大夫偷偷抬眼,見他一雙眸子赤紅,額頭上青筋猶如蚯蚓蜿蜒,突突直跳,腮幫子也鼓突起來,牙根緊咬,不由雙膝一軟,就跪倒在地上。

  “世子爺饒命,饒命。”

  “沒用的東西,本世子爺要你何用?”

  侯爺夫人了解自家兒子秉性,慌忙勸解:“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讓郎中趕緊開方子救治,時間耽誤不得。安生這丫頭吉人天相,相信不會有事情的。”

  喻驚云拼力隱忍,冷冷地自牙縫里蹦出一個字:“滾!”

  大夫頓時如逢大赦,抹一把臉上的淋漓大汗,手忙腳亂地開了藥方,命人下去煎好端過來,撬開安生的牙關,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將藥灌下去。

  人仍舊還是沒有醒。

  老太君聞訊趕過來,看見喻驚云更是又急又氣,將身邊伺候的人一通責罵。喻驚云無奈只能將衣服換了。

  他是習武之人,有真氣護住心口,自然是不怕冷寒的。老太君仍舊不放心,命人取過熱燙的米酒給他喝下去發汗。

  一通忙亂,喻驚云逐漸沉穩下心性。方才深吸一口氣,緩緩轉過身來,望著守在外面的喻靈素,一字一頓地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安生如何會掉落進水里?”

  喻靈素略一猶豫,吞吞吐吐地道:“是夏家三小姐與四小姐玩笑,撞到了安生姑娘身上。然后欄桿斷裂,兩個人全都掉落下了水里。”

  喻驚云眸子倏忽間瞇緊,抿抿薄唇:“真的只是偶然?”

  喻靈素低垂下頭,不敢看喻驚云:“真,真的是。”

  喻驚云扭臉去看其他女眷。

  女眷們心生膽怯,紛紛后退一步,縮縮脖子:“是真的。事發突然,我們全都猝不及防,亂了手腳。”

  喻驚云一聲冷哼:“告訴那夏紫蕪一聲,最好,安生安然無恙,否則,我喻驚云定然讓她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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