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南弦一把將安生攬在了懷里,宣示著自己的主權。
“安生已然應下了。”
“不可能!”喻驚云嘶吼一聲,一指冷南弦質問安生:“你竟然果真答應了他?”
他的表情有些駭人,安生情不自禁地向著冷南弦瑟縮了一下,然后堅定地點點頭:“是的。”
“這就是你所說的,向往的花香滿襟的自在生活?他冷南弦乃是江南第一世家的家主,他父親乃是當朝太師!你用來拒絕我的理由和借口,在他那里,如何就變成了微不足道?”
喻驚云雖然拼命壓低了聲音,但是他渾身蓬勃的怒氣受到壓抑,反而猶如利箭一般迸射出來,令人遍體生寒。
冷南弦攬著安生的腰,淡然道:“過什么樣的生活,這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和誰在一起。或許,這些是安生拒絕你的借口,但是,不足以成為她不喜歡我的理由。”
“我沒有跟你說話!”
而后出手如電,將安生一把從冷南弦的懷里拽了出來:“我只要安生回答我。”
冷南弦看一眼他的手,面有薄怒:“喻世子這動不動就搶人的毛病真不好,我真害怕,哪一天若是一個忍不住,再動了手。”
喻驚云挑釁一般地望著冷南弦:“好大的口氣,我倒是真的想知道,究竟是你的手快,還是本世子的劍快?”
他突然就拔出了手中長劍,鋒利的劍刃直指冷南弦面門。
“不要!”安生失聲驚呼:“你瘋了!”
定國侯也面色一變:“驚云,皇宮之內,豈能這樣放肆?”
喻驚云并不為所動,握劍的手毫不猶豫。
冷南弦微微一笑,并無一絲一毫的慌亂,望著喻驚云,緩緩啟唇:“惱羞成怒。”
這話無異于就是點燃了喻驚云的怒火,他深邃的眸子一瞇,倏忽間閃現出一抹冷厲:“信不信我殺了你?”
安生一把甩開喻驚云,氣惱地道:“你們兩人全都瘋了嗎?喻驚云,應該說的話,我已經與你說清楚。我拒絕你,只是因為我與你不合適,與我師父沒有關系,你為何非要針對他呢?”
“怎么可能沒關系?他早就對你存心不良,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我。若非是他從中作梗,你如何會拒絕我?”喻驚云幾乎是低聲嘶吼道。
“驚云!”定國侯一聲冷叱:“你能不能像個男人的樣子?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這種事情能勉強嗎?馬上給老子收了劍,滾出皇宮去。敢在皇宮里撒野,你不要命了嗎?”
喻驚云一向畏懼定國侯,一咬牙根,撤回了長劍,還劍入鞘,然后憤恨地瞪了冷南弦一眼,扭身氣勢洶洶地出了皇宮。
定國侯長嘆一口氣,望了安生一眼,也無奈地跺跺腳,隨后走了。
安生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冷南弦握握她的手,低聲道:“他遲早都要接受這個事實,早點知道了也好。”
安生點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冷南弦對沈太師道:“爹,我與安生再去一趟驛站,希望能有機會單獨見那二皇子一面,還有幾句話對著他交代。”
沈太師頷首,叮囑道:“自己一切小心。”
冷南弦抿抿唇:“您放心吧,我不會魯莽行事的。”
三人道別,冷南弦與安生出了皇宮,便直奔驛站。
西涼使館門口,侍衛再次攔住了冷南弦。
冷南弦稟明來意,侍衛入內通稟,不一會兒便出來:“我家二皇子重傷未愈,不能見客,還請回。”
冷南弦似乎是早就預料到會吃閉門羹,微微一笑:“煩請告知二皇子,適才走得匆忙,忘記叮囑一聲,他體內的毒還沒有清理干凈。若是復發,將會更加嚴重。”
侍衛看一眼冷南弦,見他不像是危言聳聽,也害怕再自作主張吃罪不起,因此又轉身回去回稟,不多時回來,請冷南弦與安生入內。
兩人進了驛站,那位李大人正守在門口,見到二人就是一聲冷哼:“怕是來討賞來了?”
冷南弦對于他的傲慢無禮絲毫不以為意:“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二皇子雖然醒了,但是體內仍舊還有殘毒,身子也需要好生調理。”
“你們當我西涼自己沒有大夫嗎?”
“既然有大夫,適才二皇子受傷,如何不見大夫出來醫治?”
“牙尖嘴利!”李大人不屑道:“你們長安人都是這般舌璨如蓮嗎?一個小小的郎中竟然也這樣大膽。”
“既然李大人認為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郎中,那么你不覺得,跟我一個郎中較勁兒有點有失身份嗎?”
冷南弦一臉的云淡風輕,絕對的氣死人不償命。
安生在一旁抿著嘴笑,覺得自家師父這唇舌上的本事絕對遺傳了沈太師。
“冷神醫所言極是,李大人,讓他們進來吧。”
屋子里二皇子大抵是聽到了外間二人說話,終于下了命令。
李大人鼻端一聲輕哼:“請吧?”
冷南弦一手提著藥箱,一撩衣擺,徑直入內,安生緊隨其后。
二皇子正半靠在床榻之上,臉上勉強有了一絲紅暈,但是仍舊呈現蠟黃的病態之色。
一位婢子大抵是在喂他吃東西,見冷南弦二人進來,二皇子揮揮手,婢子偷偷瞥了一眼安生二人,便低頭退下了。
冷南弦將藥箱擱置在一旁:“適才走得匆忙,有些話忘記叮囑給二皇子知道。而且二皇子受傷較重,需要湯藥調理幾日。”
二皇子腹部有傷,不敢動彈,只是點點頭:“本殿下信得過冷神醫的醫術,即便你不來,過兩日我也要差人去請。”
冷南弦想想適才自己還被拒之門外,瞄一眼那滿是敵意的李大人,想來是他自作主張了。
冷南弦也不客氣,直接在床榻旁邊的錦墩上坐下,沖著二皇子伸出手。
二皇子抬過手,冷南弦閉目凝神片刻:“二皇子往日里如何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由脈象看來,你肝腎脾都不是太好,難怪你這臉色蠟黃,看起來也有氣無力。”
二皇子“嗯”了一聲:“最近國事操勞,的確是有點力不從心,但是從未在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