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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風云突變

  沈太師一說起這個,覺得頭愈加大了,一抽一抽地疼。

  他心底里不由感慨一聲,覺得自己是真的老了,力不從心。

  這兩日睡不安枕,許多思路就變得雜亂起來,糾結在一起,理不清頭緒。

  他感受著兒子指尖的力道,將欲出口的話重新咽了回去。

  兒子被自己傷得太深,所以一輩子也不愿意入朝堂,即便是封王拜相。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已然是愧對他,又怎么忍心再讓他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皇上求賢若渴,數次明示暗示,自己都委婉地拒絕了。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冷南弦抿抿唇:“對方若是果真做得天衣無縫,沒有留絲毫的破綻出來,便引蛇出洞吧?換一條路。”

  “引蛇出洞?”沈太師訝異地挑眉。

  冷南弦點點頭:“給對方一個合適的可以謀反的時機,對方如今怕正是想要孤注一擲的時候,肯定會抓住這個機會。那么,一切不就順理成章?”

  沈太師一愕,斬釘截鐵地搖搖頭:“果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個方法太過于冒險,局勢不好掌控,萬一有算計不到的地方,你我便是千古罪人。還是穩扎穩打比較好,我就不相信對方真的就能做到天衣無縫么?”

  冷南弦輕輕地“嗯”了一聲:“對方老奸巨猾,朝中耳目遍布,父親可要多加小心,可莫給對方可乘之機。”

  沈太師悠悠地吐出一口濁氣,臉色愈加地疲憊。

  回到藥廬之后,冷南弦便開始準備兩人大婚的事情。

  安生見他白花花的銀兩源源不斷地交給下人拿出去花費,很是好奇,那些銀兩來自于何處。

  藥廬地方不大,她自然是全都轉過了,也不見冷南弦的藏銀之處。

  他一定是有自己的小金庫!

  安生篤定地想。

  安然曾經告訴過她,男人是摟錢的耙子,女人是裝錢的匣子,男人有私房錢可不好,會琢磨著往不應該花銷的地方花銷。

  冷南弦太有錢了,人又生得禍國,萬一被別人勾了去怎么辦?

  安生覺得有必要管束管束,尤其是這銀錢。

  她注意了幾日,發現冷南弦的銀子好像都是從書房里出來的。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冷南弦的書房里一定有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聚寶盆。

  她偷偷地進書房角角落落里看過,莫說顏如玉,就連銀子也沒有一兩。

  冷南弦專心地籌備大婚之事,埋頭煞費苦心地研究安生的嫁裳,何曾想到,安生將主意打在了自己身上?對于她的小心思是全然不知。

  直到幾日后的不速之客打破了藥廬里的寧靜,來人將藥廬的門擂得震天響。

  還是清晨,藥廬里的人仍舊還在睡夢之中。

  千舟爬起來,極不情愿地去開門。

  來人是一個侍衛,身后牽著一匹馬,氣喘吁吁地問千舟:“冷神醫呢?”

  冷南弦與安生也已經起身,看到來人皆有些詫異。

  此人安生識得,當初自己毒發,制約住夏紫蕪,保護自己安危的正是他。

  婉嬪的舊日情人。

  “出了什么事情?”

  侍衛見到冷南弦二人,面上一喜,徑直急匆匆地向著二人而來。

  “冷南弦,夏安生接姌妃娘娘口諭!”

  二人不敢怠慢,上前跪倒塵埃。

  侍衛好不容易喘勻了氣兒,焦急地道:“皇上龍體欠安,著冷南弦夏安生二人速速進宮。”

  冷南弦望了安生一眼,兩人皆有疑惑。宮里御醫眾多,皇上若是龍體不適,大可以著御醫看診,姌妃娘娘如何還專門差人前來宣召二人。

  “這般著急,不知道皇上龍體哪里不適?”

  侍衛也不敢隱瞞:“聽說好端端的,晨起就說心口疼,剛說了兩句話,就吐出一口污血,然后人就倒在地上了。御醫們全都看診過,皆束手無策。”

  冷南弦不由緊蹙了眉頭,但凡心口疼,皆是急癥,難以醫治。更何況御醫們全都已經看過?

  “皇上現在還沒有清醒嗎?”

  侍衛搖頭,急得臉都漲紅了:“沒有呢,昨夜里皇上可是宣召了姌妃娘娘陪駕,夜里還好生生的,醒了便這樣。如此一來,是要擔干系!如今睿王爺已經進宮了,要向著姌妃娘娘興師問罪呢!宮中形勢也不太好。冷神醫,安生姑娘快點吧,姌妃娘娘急著呢。”

  兩人一聽此事,心里頓時覺得有一絲不妙,自然不敢怠慢,提了藥箱,急匆匆地上了馬車,直奔皇宮。

  一到宮門口,三人就被守著宮門的錦衣衛給攔住了。

  “今日皇上龍體有恙,睿王爺有命,今日不早朝,不召見官員,有事請回。”

  侍衛正是憂心如焚,慌忙上前解釋:“這兩位并非是朝廷官員,而是姌妃娘娘請來為皇上看診的。”

  守門侍衛一擺手:“陵王爺有命,不論是誰,一概不得出入宮門。”

  冷南弦不由就是一愣,這皇宮的守衛一向都是由喻驚云負責,而這些守衛,如何卻是唯睿王爺馬首是瞻?就連姌妃娘娘的情面都不給?

  他自袖中摸出一塊令牌,遞給那守門侍衛:“若是我有皇上御賜的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宮呢?”

  侍衛瞥一眼他,再看一眼他手中的令牌,略一猶豫。

  冷南弦微微一笑:“看來,在你的心里,這睿王爺的命令要比御賜的信物還要管用?”

  守門侍衛一咬牙,沖著三人一揮手:“進去吧。”

  傳信侍衛方才長舒一口氣,帶著冷南弦與安生直奔皇帝居住的寢宮,暢行無阻。

  寢殿門口,此時已經是重兵包圍,將寢殿圍得水泄不通。刀槍林立,森寒的亮光反射著凜冽的殺氣。

  冷南弦悄聲問那傳信侍衛:“皇上出事,可曾通知喻世子?”

  侍衛搖搖頭:“今日恰逢睿王爺進宮給太后娘娘請安,聞聽此事,立即趕了過來,興師問罪。當時情況緊急,姌妃娘娘一時間慌了神,只偷偷地吩咐跟前公公趕緊去請您二位。可當時睿王爺就已經基本掌控了皇宮守衛,他出不得宮門。是我自告奮勇,尋個時機逃出來,應當是沒有通知喻世子。”

  “那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士兵并非是宮里的御林軍,而是睿王爺的人?”

  侍衛點頭,壓低了聲音:“御林軍里出了叛徒,有人里應外合。”

  冷南弦略一沉吟,扭臉對安生道:“想要進去怕是不太容易,安生,你速速去太后娘娘的宮殿,看看太后娘娘是否在,請她老人家移駕蒹葭殿。”

  安生應一聲,轉身欲走,又狐疑地轉過身來:“皇上重病,太后娘娘自然是要在跟前守著方才放心,怎么可能會在自己的宮殿里呢?師父是想將安生支開么?”

  冷南弦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不該聰明的時候反倒聰明起來了。”

  安生怎么可能猜不出他的心思?悄悄握住他的指尖,斬釘截鐵:“說好以后都要一起的。”

  冷南弦笑著點點頭:“好。”

  三人一出現,就立即被士兵兇神惡煞地攔住了。

  傳信侍衛上前,好言好語地解釋冷南弦二人的身份,王府士兵們充耳不聞,只是一連聲地向外驅趕三人。

  安生嗓子脆,扯著嗓門喊:“姌妃娘娘,姌妃娘娘。”

  殿里有人走出來,一臉的不耐煩:“是誰這樣大膽,竟然敢在殿外喧嘩?”

  安生頓時卡住了嗓子。此人她自然識得,乃是睿王府的凌世子。

  凌世子見到安生與冷南弦也有些意外,晃著身子上前,瞇起眼睛看安生:“你們怎么來了?”

  “我來給姌妃娘娘請平安脈。”

  凌世子一聲冷哼:“姌妃膽大包天,竟然謀害皇上,怕是用不著你們請脈了。速速出宮也就罷了,否則本世子治你們一個同黨的罪名。”

  冷南弦立即問道:“不知皇上如今龍體如何?可否讓冷某看看?”

  凌世子不屑地上下打量冷南弦:“你還真的將自己當做神醫了?宮里這么多御醫,自然有御醫看診,如何輪得著你?”

  幾人正爭執不下,殿內傳出一聲極是威嚴的吩咐:“請冷神醫和安生進來。”

  凌世子咂摸咂摸嘴:“太后娘娘發話了,請吧。”

  冷南弦與安生也不客氣,立即越過凌世子,徑直入內。

  寢殿里,一片沉重。

  皇上正躺在龍榻之上,雙眸緊閉,臉色鐵青,雙唇緊抿。

  伺候的宮人全都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屏息凝神,低垂著頭,戰戰兢兢。

  太后端坐在皇帝龍床之前,凌王侍立旁側。

  而姌妃則跪在龍床床尾,手里拿著帕子,雙眸哭得紅腫。見到冷南弦與安生,抬起臉來,一臉的淚痕。

  太后不悅地沉聲道:“姌妃力保,說冷神醫你一定有辦法救治皇上,哀家就暫且一信。”

  冷南弦與安生跪下給太后與睿王請過安:“南弦定當竭盡全力。”

  太后起身,冷南弦上前,跪于龍床之前,三指搭在皇帝脈搏之上,便閉目沉吟不語。

  “你最好盼著皇上沒事,否則,今日哀家絕對不會輕饒了你。”太后對著地上的姌妃厲聲訓斥道。

  姌妃連連磕頭,滿臉眼淚:“母后,妾身真的是冤枉啊,我怎么可能加害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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