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濡回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沖進浴室洗澡,他覺得自己身上很臟。
無論是小蜥蜴在他身上的爬走和舔舐,還是蘇綿給他抽血時對他手臂的碰觸,都讓他很反感,很惡心。
他站在淋浴下,溫熱的水流一直沖刷著他健碩的身體,他沖澡時一般都很快,但現在他已經在水流下足足沖了有半個多小時。
可見他對蘇綿的觸碰有多厭惡!
他從浴室里出來,光著上半身,下身只圍了一條浴巾。
他深深吐了一口氣,洗了澡之后,整個人輕松了不少,最主要的是心里的惡心感也沖洗掉了不少。
顧相濡大步走到衣柜邊,找了一條干的毛巾,擦拭著滴水的頭發。
他的胸肌和腹肌上都滾動著晶瑩的水珠,舉手投足之間都是炸裂的男性荷爾蒙。
顧相濡粗略的擦拭了兩下身體上的水珠,披上黑色的浴袍,邊走邊隨性的系著浴袍的帶子,走到衣架旁邊,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了手機。
修長的手指按了一下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屏保上是尹以沫拿著一個草莓傻笑的照片。
她的手舉著草莓放到臉頰的旁邊,清澈的眼睛里是俏皮的搞怪,嘴邊卻蕩漾著甜美的笑容。
顧相濡看了兩秒鐘,情不自禁的跟著傻笑了起來,目光灼熱又寵溺。
他的指腹輕輕撫摸著尹以沫的臉頰,目光和心思都被尹以沫的照片給吸引走,他低垂著頭向床邊倒退著,像一個沉迷玩手機而不看路的少年,小腿碰觸到床沿,他舒服的往后一仰躺倒在了床上。
“沫兒,我的沫兒,老公好想你。”顧相濡輕聲對著手機嘀咕,語氣里還夾雜著小小的可憐委屈。
如果蘇綿現在看到顧相濡這副樣子,一定以為她自己見鬼了!
顧相濡撫摸著屏保上的照片開始了碎碎念。“小壞丫頭,都不會主動給我打一次電話,你還笑,我想你想的都快難受死了,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你還笑得這么沒心沒肺,太沒有良心了,等我回去看我怎么懲罰你,哼哼,小寶貝別怕,老公會輕一點的……”
顧相濡先是委屈抱怨,最后又露出了大色狼的邪魅笑容,哼哼哈嘿的吻上了尹以沫的照片。
如果這一幕被蘇綿看到,蘇綿會冷著臉認真的告訴顧相濡,手機比馬桶還臟,有多少種細菌和肉眼察覺不到的小生物。
顧相濡吻到手機屏幕上都是口水漬,尹以沫笑顏如花的臉蒙上了一層水霧,變得模糊不清時,他才收手,不對收嘴,用浴袍的袖子認真仔細的給尹以沫擦臉。
“沫兒。”顧相濡看著變清楚的尹以沫照片,又忍不住的撅嘴吻了一下。
他把睡袍掀開,然后把手機捂在了胸口的位置。
冰涼沒有一絲溫度的手機捂在了心臟上,他非但沒有覺得涼,反而覺得很溫暖。
雖然照片填補不了他心里的空虛和對尹以沫的思念,但是多少還是能緩解他的思念之情,在他夜深人靜想念的快要抓狂瘋掉時,還可以吻吻尹以沫的照片。
他突然又想起了蘇綿說的禁欲時間,明天的骨血實驗開始后,他的精子就會受到影響,他要整整一年不能碰丫頭。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要怎么忍耐,每天和丫頭同床共枕,懷里是丫頭嬌軟的身子,他能看,能撫摸,能親吻,就是不能做……他的右手會廢掉的!
他不碰丫頭,丫頭會不會認為他得了難言之隱的病,會不會認為他不行了?
聽說女人也是有需求的,他把丫頭教成了小妖精,那他的丫頭會不會想要時忍不住出去找別的男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顧相濡先是抓狂在自己該怎么忍耐這一年的禁欲時間,然后又抓狂于尹以沫有了需求,想要時,他不能給該怎么辦!
他要瘋癲了!
顧相濡在床上撓頭翻騰著,今天晚上是他這一年里,最后一次當正常男人的機會,而他卻和尹以沫分隔兩地,獨自一人在這空虛寂寞冷的房間里痛苦的抓狂,這簡直太殘忍了,慘無人寰的殘忍!
他突然從床上坐起來,看了一下手機時間,如果他現在坐飛機離開華盛頓回A市,他可以和尹以沫纏綿兩個小時!
他不能白白浪費這個夜晚,他要回A市和尹以沫睡覺,他要用身體告訴尹以沫他有多愛她,多想她!
顧相濡說走就走,快速脫掉了睡袍換上了衣服,只拿了護照,手機,身份證,錢包,風一般的跑向地下車庫,開車駛向機場。
他被自己猜想到尹以沫會忍不住找別的男人解決需求,給刺激到,理智和身體都無法冷靜。
他甚至都忘了,這里是華盛頓不是A市,飛機不是他說起航就能起航的。
雷鷹一直在密切關注著顧相濡的一舉一動,他看到顧相濡神色慌張的開車離開酒店,就跟上了顧相濡的車子,不動聲色的跟著。
實驗室里的蘇綿正在分析著顧相濡的血液,目光被電腦屏幕上閃爍的紅色移動的標點吸引。
紅色的小點移動的速度非常快,蘇綿光是看這速度,就知道顧相濡的車速開得有多狂。
這哪是開車,簡直就是飛車。
蘇綿放下手中的玻璃血管,快步走到了電腦屏幕邊,看著紅色的移動小點,眉頭越皺越緊。
她有些心慌,正常情況下顧相濡不可能開這么快的車,難道顧相濡和她的接觸被反恐那幫人盯上了?
反恐的人在追殺顧相濡?
蘇綿想到這徹底不淡定了,趕緊掏出手機打電話給雷鷹。
雷鷹這邊正全神貫注的開著快車,跟隨著顧相濡不被甩掉,還要防備著被其他車流擠到一邊,手機叮鈴鈴的響著,他無瑕看來電人便接聽了電話。
“喂……”
“雷鷹!”蘇綿冰冷的打斷了他的話。“顧相濡那邊發生了什么情況嗎?”
雷鷹被蘇綿話里的緊張和著急震驚了,他從來沒想過蘇綿會有急到聲音顫抖的時候。
顧相濡是誰?
是前面開車的男人嗎?
這個叫顧相濡的男人竟然能讓蘇綿急了……
雷鷹跟在蘇綿身邊十幾年,他清楚的知道蘇綿的異樣意味著什么。
他的心仿佛被一把利劍刺穿,喉嚨里像是卡了魚刺般驚得說不出話。
他的十幾年守候,竟比不上一個剛剛出現一天的男人。
雷鷹的沉默讓蘇綿更加的慌亂,她以為雷鷹受到了埋伏,才無暇回答她的問話,但她在電話里沒有聽到槍聲,說明雙方還沒有開戰,還能有讓顧相濡毫發無傷的機會。
“雷鷹!雷鷹!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你必須阻止顧相濡的車停下來,我要你不惜一切代價的阻止!”
蘇綿以為是反恐的人挾持了顧相濡,以為此時瘋狂飆車的是反恐的人,如果反恐的人把顧相濡帶走,那后果不堪設想。
雷鷹沉穩的聲音里透著深深的悲涼。“不惜一切代價?用我的身體去擋車嗎?”
蘇綿沒有察覺到雷鷹的不對勁,雷鷹深深的悲涼對她來說是微不可察的,她現在的一顆心全在顧相濡身上。
她不假思索的說“對!我知道你們有專業訓練過這個,不要讓我失望。”
她知道雷鷹的身手,他能輕松的穿梭在高樓大廈之間,他的身手敏捷度超過人的反應能力很多倍。
雷鷹的心已經被劃出了個大口子,且鮮血淋淋,蘇綿為了顧相濡可以毫不猶豫的犧牲掉他。
蘇綿說不要讓她失望……他死了這是蘇綿希望的……
他的眼眸里染上了被嫉妒沖昏的猩紅,他有一瞬間想要把腳下的油門踩到底,用同歸于盡的方式,不顧一切的去撞向前面的車。
但這樣的想法也就只有一瞬間,他雷鷹不會為任何人而死,他也沒有接受自己生命的權利,除了蘇綿。
雷鷹深吸一口氣,調整著失控的情緒。“綿綿,你想多了他沒事。”
“沒事?”蘇綿皺眉,沒事顧相濡開這么快的車干嘛!
“我正在跟著他,他只是開車出去而已。”
蘇綿聽雷鷹說完,亂了的心才漸漸平靜了下來。“好好跟著他,別跟丟了,如果有任何的風吹草動,立刻給我打電話。”
雷鷹的好字還未說出,蘇綿又想起什么補充道“沒有風吹草動也要和我打電話,我要知道他去哪里,見什么人,干什么事兒。”
“好。”
雷鷹話落,馬上掛斷了電話。
這是他掛蘇綿電話以來最利索的一次,因為蘇綿說的每一個字,擔心焦急的語氣,都像一把把利劍往他心口上戳。
蘇綿疑惑的盯著手機皺眉,冰冷的眸子里是不可置信。
雷鷹竟然掛了她電話!
她沒閑心去管雷鷹的反常,她也沒有了心思去分析顧相濡的血液。
她緊盯著不斷移動的小紅點,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顧相濡去哪里。
蘇綿打開了電腦地圖分析,顧相濡正在一條主道上狂飆,前面會有兩個分叉路,一個是華盛頓的醫院,一個是華盛頓的機場。
醫院?
機場?
莫非……機場!
蘇綿的手緊握成拳,冰冷的眸子微微瞇著,緊緊的盯著機場兩個字。
顧相濡要回來A市找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