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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勛貴和儒派

  之所以這么問,陸云有兩層考慮。

  其一,既然雙方都表露出了招攬自己的意思,那自己遲早也要做個判斷。

  他不可能因為沈涼生三言兩語給自己撐了個場子,就放棄其他的選擇。

  即便他沒有野心,真的要給別人做狗,也要選一個屎不臭的主人。

  更何況,他還有野心。

  還想青云之上。

  那他更得好好的選擇,選擇一個最合適的踏板,可以一腳踩上去,躍的更高。

  那么提前了解一些這兩人的分別,當然最好不過。

  其二,他本能的覺的,白溫玉和沈涼生這兩個人,所代表的派系,應該不同。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讓徐明禮給自己解惑。

  現在人生地不熟的,找別人去打聽,太費勁了。

  “這兩個人啊。”

  徐明禮并不知道陸云心中的考慮,只以為這徒兒是隨口一問,但即便是陸云的隨口問題,他也是仔細思量了許久,這才是認真的回答道,

  “不分伯仲,勢同水火。”

  “沈涼生,代表的是太尉沈家,而太尉沈家,如今是通天閣上所留名的勛貴代表,白溫玉因為起啟蒙恩師以及父親的緣故,則代表著儒派。”

  “雖然為師并不參與也并不多關注朝堂江湖派系之爭,但多少也是有所耳聞的。”

  “勛貴和儒派,如今各占大周半壁,明里暗里針鋒相對。”

  “頗為不和。”

  “但要說誰好誰壞,為師還是比較傾向于儒派的,畢竟他們以禮儀教化萬民,以德行修養己身,比勛貴那些動不動就殺人的泥腿子強不少。”

  “雖說這些年勛貴驕狂的做派改了不少,但本性還在,你看那沈涼生,如今還有著搶占民女的惡名,就可見一斑。”

  陸云心里徐明禮的看法并不認同。

  他清楚的很,所儒派謂的禮儀教化,德行修養,只是表現給外人看的一種假象而已。

  如果他們真的是這般儒雅隨和,謙和有禮,又怎么可能在這險惡的朝堂江湖里,擁有如此龐大的力量?

  自古至今,筆刀謀亂,口舌誅人的事情,可不少見。

  倒是勛貴的做派,讓陸云有些贊同。

  他們更實際,也更直接。

  而且,當初如果沒有這些人舍身拼命,如今又哪來的大周萬載安康,盛世繁華?

  另外一方面,陸云自己,說到底和勛貴有些類似。

  都是從殺戮和血腥之中起身的。

  有認同感。

  雖然心里這么想,陸云卻并沒表露。

  而是謙遜躬身,一副虔誠接受教誨的樣子,道,

  “師父說的是,弟子受教了。”

  接下來,陸云又是斷斷續續的引導徐明禮講了一些關于儒派和勛貴的事情,最終,覺的再沒有多少有用的消息可以榨取的時候,便離開了。

  夜深人靜。

  淡淡的黑暗逐漸從西邊襲來,將這整個長安城籠罩。

  喧囂和熱鬧,也陸續消泯。

  大地重歸安靜死寂。

  陸云坐在屋子里,思考著今日發生的事情。

  了解了儒派和勛貴之爭,知道了沈涼生和白溫玉身后的代表,陸云也便是猜出了趙昌那異常舉動里的深意。

  他應該就是故意不說白溫玉身份的。

  畢竟,自己之前已經被沈涼生當著眾人的面招攬過了。

  如果說出白溫玉的身份,自己很可能會猶豫,最終不去赴宴。

  那他這個送請柬的人,就在白溫玉面前辦事不利了。

  相反,他說一些天花亂墜,花里胡哨的東西,自己聽的沖動,赴宴的幾率倒是會更大。

  這些個官宦之家出來的,在父輩耳濡目染的教導下,都不簡單。

  “都來招攬我?”

  “我表現的有這么出色嗎?”

  短暫的沉默后,陸云自言自語。

  這一點兒是他有些不解的。

  一切都還沒有開始,即便是新弟子比試都還沒過,這兩個人,就開始對一眾新人下手了?

  是不是太急迫了些?

  他們怎么能這么快看出一個人的高與低?

  “暫且不管這些。”

  問題雖然想不通,但對陸云暫時的計劃也沒有影響,他便不想。

  待日后有機會再弄清楚。

  “既然我遲早要選擇一個踏板,那去赴白溫玉的宴請,也未嘗不可。”

  “正好找機會看看,這個人,和沈涼生相比,到底誰更合適。”

  陸云下定了決心。

  “徒兒,你休息了嗎?”

  就在他剛決定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徐明禮有些虛浮的聲音。

  “師父。”

  陸云急忙起身,開門。

  然后便見到徐明禮站在門口,清冷的月光映照下,那張原本就蒼白的臉龐,更顯得虛弱。

  但他眼睛里卻閃爍著凝重,道,

  “你走后,為師仔細想了想,覺的你應該去赴白溫玉的宴席。”

  “他的地位,身后的力量,如果能夠結交的話,對你的將來,絕對是一大助力。”

  “為師這些年,把云尚殿經營成如今的蕭索模樣兒,說到底,是差了這方面的心思。”

  “雖然為師現在依舊不贊同,但這就是世道,也是事實。”

  “為師在這方面幫不了你,但也不會阻攔你。”

  說話間,徐明禮又是從懷里掏出了一沓有些褶皺的銀票,然后塞到了陸云的手里,笑著道,

  “醉仙樓,浮香閣,那地方為師沒去過,但聽說過。”

  “是個真正的銷金窟。”

  “你雖然是去赴宴,但身上如果一點兒銀子都沒有,多少也沒有底氣,容易被別人看扁。”

  “為師這里有點兒銀子,也不多,都給你了。”

  “如果有需要,盡管花了,別心疼。”

  “師父……”

  陸云裝出呆愣的樣子,眼睛里泛著通紅,盯著徐明禮。

  遲疑了許久,顫抖的將銀票收入了懷里,然后道,

  “您對徒兒的恩情,徒兒銘記在心。”

  “徒兒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好徒兒。”

  徐明禮輕輕的握住了陸云的手,拍了拍,道,

  “為師就希望看著你好。”

  “嗯。”

  陸云也是認真而鄭重的點了點頭。

  一副師徒情深。

  徐明禮也沒有多留,又是交代了幾句赴宴的時候應該注意的事情,比如要有禮貌,要會察言觀色,不要緊張等等。

  然后便是離開了。

  看著那道顫顫巍巍的身影,又掂了掂手里為數不多的銀票,陸云輕哼出聲。

  “才五百兩銀子。”

  “突然覺的,你這個師父有些沒用了啊……”

  “你的利用價值,應該不會這么快就被榨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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