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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贈予希望

  長安城,不愧于天下第一雄城。

  即便是在這烈日驕陽的正午時分,蒼穹萬里如火的情況下,街道上依舊是有著很多人。

  叫賣的小販們,稍微喝口水,便又不停的吆喝著自己的商品。

  沿街的行人,則有的步履匆匆而過,有的閑庭信步,隨意尋找著自己可能需要的東西。

  繁華,并不是指的那些高樓大廈。

  而是在這市井之中。

  陸云也因此,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了,這長安城的底蘊。

  上到醉仙樓,下到普通的攤位,都有一種勃勃生機般的熱鬧。

  這才是真正的繁華。

  “就在這里罷。”

  徐明禮的腳步停了下來,他所指著的方位,是一間酒樓。

  三層的格局,四面八角。

  一層的大堂里是普通的客人們,熱熱鬧鬧,酒肉酣暢。

  二三層則分別是一些喜歡雅致的客人,或者在屋子里享受美食美酒,或者推開了窗戶,可以看到一整條玄武大道的光景。

  酒樓的正門,懸掛著匾額。

  上面有鑲金的大字,玄武酒樓,如行云流水。

  “但憑師父做主。”

  陸云和花宛如掃過一眼后,都是對著徐明禮恭敬的拱了拱手。

  他們從雷技場出來,便直接來了這里。

  是徐明禮提議的,陸云得了紅沙林比試的第一名,而花宛如也突破了覺醒境界。

  云尚殿前途有望,他要帶著兩個徒弟來慶祝一番。

  三人在店小二的熱情迎接下,徑直便是上了三樓,以徐明禮的身家,在這里吃頓飯,還不至于有什么困難。

  “你們想要吃些什么?盡管來點,不要替為師省著,為師今天高興,花多少銀子都不在意。”

  三人所選的是靠著西北面的一間雅致屋子。

  這樣正能夠躲避了陽光的暴曬,也能夠看到大部分的玄武大道。

  徐明禮一邊推開了窗戶,一邊對兩個徒兒吩咐。

  “多謝師父。”

  陸云依舊是那么的恭敬。

  倒是花宛如,有些按耐不住了,她笑嘻嘻的搶過了店小二手里的菜單,上下掃量起來。

  “你看,這就是玄武大道。”

  陸云對點菜并沒有什么興趣,來到了徐明禮的身邊。

  后者指著那條從腳下一直延伸出去,以青石板鋪就的筆直寬闊大道,面龐上有些許掩飾不住的激動。

  “長安城,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四條大道,方正而列……”

  徐明禮或許是在故意找話題,想和這個徒兒再增進增進感情。

  所以,開始給他講起了這長安城的布局。

  以及其中的意義。

  不過陸云卻并沒有認真聽。

  他順著玄武大道上喧囂的人群看過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常雨。

  破落的青衫,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么,被撕扯出了不少的口子,露出了里面的白襯。

  頭發蓬亂的不成樣子,臉上青腫一片,眼睛的位置更是股的高高的,像是被人用力砸了一拳。

  他蜷縮在角落里,陽光照耀在身上,有種十分頹廢的感覺。

  他歪著頭,閉著眼睛,似乎周圍的熱鬧喧囂,和他完全沒有關系。

  就像是一個死人。

  “師父,您知道常雨被怎么處理了嗎?”

  短短兩日的時間,常雨就變成了這副模樣兒,陸云有些好奇,抬頭問道。

  “啊?”

  徐明禮被打斷了話,驚了一下,但并沒有對陸云有任何的不快,他連忙順著陸云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然后也看到了那個死氣沉沉的常雨。

  嘆了口氣,徐明禮道,

  “這人,算是廢了。”

  “出賣自己的親生弟弟送死,如此卑劣行徑,震雷宮絕對不容的。”

  “從紅沙林回來的當日,他便是被廢掉了修為,然后逐出了震雷宮,當然,震雷宮也沒有隱瞞他在紅沙林所做的事情,盡數告知了常家。”

  “聽說,常母因為常風的死,常雨的背叛,直接被氣的昏死了過去,現在還沒醒過來。”

  “常父怒不可竭,便也將常雨趕出了常家,還請常家族長將常雨的給徹底的劃出了族譜,算是斷絕往來了。”

  “哎……自作孽不可活啊。”

  徐明禮深深的嘆了口氣。

  對于這種背信棄義的懦夫,他有著本能的厭惡。

  但看到常雨這般落魄,他又是有些同情。

  “他也是一時糊涂啊,這下場也太慘了些。”

  陸云面龐上浮現出了些許的同情。

  而心里,則是在飛快的盤算著,如何能夠將這個人給利用起來。

  如此卑鄙無恥之人,如果利用好了,絕對是大殺器。

  他早就開始計劃過,這時候見到常雨,聽說了一些事情經過,計劃迅速成型。

  “師父,我不想看著他如此墮落。”

  陸云對著徐明禮恭敬的鞠了一躬,然后真誠而憐憫的道,

  “我想請店小二給他送一份酒菜,銀子可以我來出。”

  “好徒兒,知道你心善。”

  徐明禮點了點頭,笑著道,

  “隨你,師父還不差你這點兒銀子。”

  “多謝師父。”

  陸云躬身感謝,然后便是將正在忙著記錄菜單的店小二喚到了面前。

  “給下面那位公子送去一道酒菜。”

  陸云的視線在菜單之上掃過,旋即道,

  “就選這道菜,浴火重生,酒,選黃粱米酒。”

  “另外,再給他送一張紙條。”

  “上面寫,紅沙林黃粱一夢,愿飲去過往,浴火重生。”

  “是。”

  店小二將東西全部都記下,遲疑了一瞬,又是問道,

  “要不要留下您的姓名?”

  “不必了。”

  陸云擺了擺手,而店小二剛要離去,他又是拽住后者胳膊,道,

  “還是寫上一個署字罷。”

  “父。”

  “是!”

  店小二離開了。

  屋子里重新變的安靜了下來。

  “師兄為什么要寫父字?”

  花宛如一臉好奇,眨著眼睛問道。

  “你師兄,是想盡可能的化解常雨和他父親之間的隔閡。”

  徐明禮笑著從窗戶那走回來,解釋道,

  “常雨會以為,這菜,這酒,這期望,都是他父親給的,那么就會覺的常父表面將他趕出來,其實這心里還惦記著他。”

  “還希望他振作。”

  “或許,常雨會真的振作起來,也不一定。”

  “但至少他和他家人之間,總算是能留下一份溫情。”

  “師兄,你想的真周到。”

  花宛如聽完,雙手托著下巴,看著那站在窗框前的陸云,眼睛里有著不加掩飾的崇拜。

  “我只是,想讓他擁有一些希望,然后振作起來而已。”

  陸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然后,在心里又是自言自語的笑道,

  “想讓一個人徹底的廢掉,墜入魔道,首先就是要給他希望。”

  “然后,再將這希望徹底的打碎。”

  “那便是真正的絕望。”

  “他終將跳入深淵,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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