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你有能耐你就走。今天你走出去,以后就別回來!”老于婆子氣勢洶洶的威脅著趙紅梅,橫眉冷對著她同樣滿臉的怒氣:“我大孫女從來也沒有來家里住過,這才來住幾天,這家伙把你煩的。吃你的還是喝你的了?你回家吧,趕明我問問你媽,當年結婚的時候又不是不知道我兒子是二婚。干啥整出來這一出啊,作給誰看呢!”
姜還是老的辣,老于婆子一出口立馬把趙紅梅給罵蔫了。她委委屈屈的看著自己的婆婆,難掩一臉的哀怨:“你還要我怎么對她啊?我掏心掏肺的對她好,你沒看見她嫌棄我么?她是有人錢養大的,跟咱們窮人家不一樣!”
趙紅梅回身看著于大明:“你還是把她送回她媽那去吧,咱們根本供不起她的。你看看這一天花多少錢,她都不知道滿足。”
“你給我什么了?我憑什么滿足啊?我爸給我買這一點餅干而已,又不是我自己吃完的,你就知道說我一個人的。我自己花錢買點吃的,你就要分給你兒子一半。我也是我爸的孩子,我爸掙的錢也有我的一半,憑什么我不能花我爸的錢?”兜兜叉著腰理直氣壯,小嘴巴巴的利索的很。
“什么有你的一半?你爸還沒死呢,你就惦記著錢啊?”趙紅梅指著兜兜,滿臉震驚的對于大明道:“你看見沒有,這才多大點的孩子啊,就敢這么對你說話了?這還不是她媽教的?誰信啊!于大明,你趕緊說說,這個家有她什么事兒啊?王雅芝離婚的時候不是說了么,以后孩子都不用你養活也不用你供她上學。怎么現在又讓孩子來分你的錢了?”
“說什么呢,那孩子都是一樣的,兩個我都疼!”于大明多少對這個女兒有些虧欠,聽著她埋怨早上吃疙瘩湯咸菜大餅子沒吃飽,心里面就更不舒服了。
趙紅梅本來心里沒有有個疑影而已,于大明這么一說了,這心里頭更加懷疑起來。忍不住上前拉著老于婆子:“媽,今天你當著我們兩口子的面說句實話。當初是不是你們說的,雖然于大明有過一個閨女,但是早就跟她媽沒聯系了。孩子你們也不養活,家里的錢也不給孩子一分。現在他說這話是啥意思?什么一人一半?憑啥一人一半?”
老于婆子看著兜兜又看著于大明再看看趙紅梅,大腦飛速運轉著。思量來思量去,還是覺得應該讓兜兜傳遞一些好聽的話。至于趙紅梅,一個要啥沒啥啥都給不了兒子的人,就算是得罪了又能怎么樣呢。
“哎呀,雖說是離婚了,那兜兜她媽也沒讓俺們養活孩子。兜兜畢竟是老于家的孩子,當爹的難道能一點不管?紅梅啊,你這樣說話就不對了。這可不地道!”老于婆子一開口,于大明頓時有了底氣。
在一旁哼哼道:“后媽就是后媽,指望你對我閨女好,哼,老母豬都能上樹!”
趙紅梅羞憤惱怒,歇斯底里:“我怎么對她不好了?我是虐待她了還是咋滴了?你們家什么條件你心里沒點逼數么?我從嫁給你那天起,老于家哪天沒吃大餅子?就是我做月子的時候,那是天天給我做大米干飯吃兩個雞蛋了。除了那時候,你說,哪天不得有一頓大餅子啊?怎么你閨女來了,就不能吃了?”
“那家里來客了,還得吃點好的呢?我閨女一年也不來家一次,你給燉點肉包點餃子能死么?”于大明梗著脖子扯著嗓子沖著趙紅梅大吼。
“錢呢?”趙紅梅喊的筋疲力盡,淚眼汪汪:“不花錢啊,你不給我錢我上哪兒給你閨女買肉包餃子去。”
“那缸里不是有豬肉么?過年之前我買了二十斤的后丘,這才過去半個月,你整哪兒去了?”于大明瞪著趙紅梅:“我媽殺了二十來個小雞,總共才吃了幾個,起碼還得有十二三只,你去拿出來頓了。”
“二十個小母雞,兩個給你舅舅家了,兩個給你姨家了,兩個送你姑姑家了,初二的時候我拿回家兩只,過年一共吃了四只,你閨女來家的那天又吃了一個。還剩下七個!”趙紅梅哭的都要抽過去:“二十斤豬肉,你也好意思說?包一次餃子就得二斤豬肉,過年那一天就吃了一半了,家里來客不用吃肉?早就吃沒了,吃沒了!”
于大明還沒吭聲,老于婆子在一旁罵道:“你個敗家的玩意,過年一天你就吃了十斤肉?”
趙紅梅對于這樣的指控更加的絕望:“我沒有,又不是我一個人吃的。那天過年,你不是說讓我好好的做一桌子的菜么。”
接下來話題已經完全偏離,大家已經忘了兜兜跟弟弟之間的零食大戰。老于婆子一直揪著兒媳婦敗家,竟然將年貨都給吃光了的事實上。
于大明默默的退出戰場,去了廚房對著那兩條養在水盆里的大鯉魚發呆。
兜兜坐在看上看著這一家子吵架,默默地哭泣著想著什么時候王雅芝才能來接她。
而兜兜的弟弟,早就擦干了淚水。趁著大家不注意,將那塑料袋里面的零食一點一點的偷出來。然后藏在了炕柜的縫隙里。
遠在王屯的王雅芝當然不知道這一切,此時她正忙著寇家的喪禮。
在王屯的喪事可比在紅旗鎮要氣派得多,雖然棺材已經下葬了。但是來的客人比紅旗鎮要多得多,尤其是如今寇家還開了一家食品廠算是有頭有臉。
寇德旺這么多年的采購主任也不是白當的,過來還人情的人也不少。
寇家在村里空地上搭了棚子,請了廚子在后面炒菜,就在廣場上擺了四十桌的流水席。
王雅芝幫著看后廚,忙的不亦樂乎。就聽見村子里一個相熟的嬸子跑過來找自己。她抹了臉上的一把汗:“嬸兒,啥事兒?”
“你閨女往你家打電話,你媽讓你趕緊回家一趟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