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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處置

  “這飯菜有問題!”南其琛立刻就嚷嚷出來。

  蘇昭寧又看了吳老太君一眼。

  南小霸王便怒了。

  他指著桌子上的菜一個個道:“難道我吃了的,祖母全吃了不成?小爺我還需要騙你?我真肚子痛。”

  這一次,蘇昭寧真的反駁了。

  在南其琛希望她出言反駁的時候,蘇昭寧泰然自若。在南其琛一點都不希望她開口的時候,蘇昭寧很淡定地開口了:“我確實每一樣菜都給祖母和弟弟布了。”

  氣死我了!

  南其琛只能瞪蘇昭寧的丫鬟,繼續質問道:“那鍋是怎么回事?方才還沒答呢!”

  白術接腔答道:“為了膳食的安全,奴婢當然用的是府里的鍋。就是做灶臺的石頭和泥巴也是府上拿的。柴火全是廚房后面拿的。全部是府里的東西。”

  白術說完這些,緊接著又看了李管家一眼,補充道:“李管家定也派人看了的。”

  這話說得,李管家能說沒有嗎?

  府上的小少爺正喊吃了東西肚子痛,如果李管家回答沒有尋人看,豈不是他失察了?

  李管家便很有技巧地答道:“奴才覺得,還是找個大夫過來先替小少爺看看吧。”

  蘇昭寧這時候就不再是一味沉默了。

  她朝吳老太君稟道:“孫媳原就請劉大夫這邊院子一趟,不如讓劉大夫先來替弟弟看看?”

  南其琛一邊捂著肚子一邊喊道:“還說不是你,大夫都找好了。你就是蓄意下毒殺我。啊,我要死了。”

  十三歲的少年撒起潑來簡直跟個五歲的小孩一樣,直接就滾到了地上。

  吳老太君眉毛抖了兩下,臉上也有掛不住了。

  “還不快起來,這樣像什么樣子!”吳老太君訓斥道。

  顯然,南其琛先前的那次折騰,讓吳老太君根本不相信他是真的腹痛。

  大感委屈的南其琛滾得更厲害了。

  吳老太君氣息都有些不平穩。

  自己寵出來的孫子,自己只能受著。

  所幸,劉大夫很快就到了。

  替南其琛把脈后,劉大夫答道:“小少爺這是吃錯了東西。”

  “我說了我是中毒了!”南其琛惱從中來,隨手就撈起塌邊的枕頭砸向一旁的蘇昭寧。

  蘇昭寧往旁挪了挪,瓷枕頓時摔了個粉碎。

  “你還躲!哎呦,我痛死了。”南其琛一邊喊,一邊可憐兮兮地看向吳老太君。

  與南懷信不同,南其琛自小就完全是養在吳老太君身邊的。

  所以即便知道這幺孫有些不著調,吳老太君還是不忍心。

  她忙讓人領著劉大夫往外廳走去:“其琛用的飯菜都在外面,劉大夫你看看。”

  很快,劉大夫就端著盤菜折返回來。

  “這不是青菜。看著很像可以食用的冬青,實際上是不能食用的芘草。”劉大夫答道,“幸運的是,這芘草也不是劇毒,只是太過性涼,吃了容易腹痛罷了。”

  知道了問題所在,劉大夫便提筆替南其琛寫方子。

  南其琛腹部作痛,更想找人撒氣。他旁邊沒有其他東西,就指使丫鬟去拿:“破竹,把那燭臺遞給我。”

  “胡鬧!”吳老太君終于生氣了。

  她清楚自己這幺孫的性格,若不點明是不會罷休的。她只能直接指出道:“這盤菜根本就不是白術端過來的!”

  “那是誰?”南其琛反應過來,立馬提聲喊道,“陳婆子,你給我滾進來!”

  陳婆子原就在外面候著,如今聽到南其琛喊自己,忙跑進內間。

  “說,你為什么給小爺下毒?”南其琛忍痛質問道。

  陳婆子先前看著那劉大夫端了自己做的菜進去,心里就咯噔一聲,如今聽南其琛這樣話,就知道真是那菜壞事了。

  她磕了個頭,忙把責任往蘇昭寧身上推:“是夫人,夫人派來的人都把菜給拿走了。所以奴婢沒有菜了,這個時辰,只好匆忙去府外買了些菜進來。這菜,恐怕是買錯了。”

  陳婆子以為蘇昭寧依舊會沉默,會選擇忍讓。

  但是,忍無可忍,又何須再忍?

  蘇昭寧望著陳婆子冷聲問道:“你的意思是,是我讓你認錯菜,是我強塞了這芘草到你手中,又是我抓著你的手炒了這桌子菜?”

  陳婆子完全沒有想到蘇昭寧突然就發威了。她正想開口辯解,卻又聽蘇昭寧繼續道:“中午的飯,是申時三刻送來的。”

  “府上有這樣用膳晚的規矩,我不怪你。但出于替老祖宗身體的考慮,我讓白術去領了人來早些做飯送予老祖宗,這就是你去買芘草回來的理由?”

  陳婆子更沒有想到,蘇昭寧這個時候還開口告狀了。

  吳老太君臉色一沉,當場質問道:“是誰說府上有申時三刻才用午飯的規矩?”

  陳婆子忙連連磕頭,答道:“奴婢沒有說過。奴婢發誓。”

  “哦,那原來今日送午飯時,陳媽媽你問我,晚飯是不是也一樣的規矩。僅僅指對我?”蘇昭寧可沒有再容忍下去的意思。

  她又望向南其琛旁邊的破竹,說道:“我現在算是明白破竹姑娘那句我的一等丫鬟與她身份不同的話了。”

  破竹猝不及防地被點了名,就立刻求助地看向塌上的南其琛。

  可如今南小霸王正是藥還未熬好,痛意正濃的時候,哪里顧得上其他人。

  他嘴里只喊著:“把這陳婆子拖出去發賣了!拖出去拖出去!哎呦!痛死我了!”

  在南其琛這越來越大的脾氣面前,吳老太君頭次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把幺孫寵溺過頭了。

  她吩咐趙嬤嬤陪著南其琛,然后將劉大夫與其他人都帶到了外廳里。

  “孫媳,你有哪些不適,同劉大夫說。”吳老太君帶有些彌補心理地同蘇昭寧道。

  蘇昭寧望著劉大夫,卻是答道:“孫媳沒事。只不過,家中祖母是過酉時就不食的。孫媳原是擔心祖母用飯太遲,恐易積食,是以請了劉大夫過來。”

  “孫媳多慮了。”

  蘇昭寧這句話說完,劉大夫就十分有眼力見地出去了。

  他是定遠侯府長聘的大夫,自然行事也比其他大夫多了一份小心。

  這內宅之事,不涉入是最好。

  沒了外人在,吳老太君臉色也沒那么緊繃著了。

  她看向蘇昭寧,話語中帶著安撫的意味:“孫媳有心了。”

  “陳婆子這些人太沒有規矩,李管家以后可要好好管教才行。”吳老太君看向李管家。

  李管家立刻應了句“是”。

  陳婆子則嚇得跪下身去,開口就要求饒。

  她倒是個看穿了內宅門門道道的,知道此時自己不應求吳老太君。抱著蘇昭寧求個不停才是正事,若蘇昭寧執意讓自己受罰,這嚴苛的名聲也就落下了。

  陳婆子正要膝行到蘇昭寧面前,卻聽到蘇昭寧開口了。

  “祖母,孫媳覺得,弟弟身邊的破竹該換了。”

  陳婆子一時驚訝,都忘記了開口求饒。

  這新夫人真的是不要名聲不成?處理自己就算了,還要扯上小少爺身邊的人。她不知道整個定遠侯府,最惹不起的就是小少爺嗎?

  陳婆子有些幸災樂禍地想,看老祖宗怎么罵新夫人。

  吳老太君皺了下眉,想到今日下人們的種種,給蘇昭寧還是留了幾分面子:“雖然破竹今日有些過分,但終究是其琛身邊的人。她也是一心為了其琛著想。同樣訓斥一番就是了。”

  吳老太君自認,這已經是給了蘇昭寧幾分面子了。

  畢竟長孫對這孫媳表現得太過冷淡,他們還要和府上下都為難這新媳婦,就真是做得太過火了。

  出乎吳老太君的意料,蘇昭寧并沒有退讓。

  她直接拒絕道:“孫媳以為,這破竹不換不行。”

  “破竹根本就不是在為弟弟著想,反而是時刻在害弟弟。”蘇昭寧忍是為了反擊,而不是為了委屈自己。像如今這個時候,她當然知道什么話該擺在前面說。

  “今早的時候,破竹在我那院子中當著一眾婆子丫鬟的面說,她是弟弟的房中人。”

  蘇昭寧看向陳婆子,問道:“陳媽媽,你當時候也在場,你可還記得破竹是如何說的?”

  陳婆子腦中出現戴罪立功四個字來。

  她腦袋點個不停,疊聲答道:“是是是,確實如此。”

  “胡鬧!”吳老太君怒斥道。

  陳婆子嚇得匍匐下身子去。

  她只知道府上老祖宗疼這小少爺是沒個章法的,不就是收個通房丫鬟罷了,就是其他府上也有十三歲就收用丫鬟的小主子啊。

  蘇昭寧卻很是明白。吳老太君自己寵南其琛沒個章法,但這不代表她就能容忍別人誘導南其琛沒章法。

  十三歲,就收用通房,這終究不是個好名聲。

  蘇昭寧明晃晃地往火上澆了一盆油:“孫媳以為,破竹這等言行完全未把弟弟放在心上。她今日對孫媳說的原話是,孫媳若要因她推了白術、茯苓兩個而處置她,可要顧慮顧慮這個身份。”

  “這等為了一己私利推主子出來之婢,孫媳以為絕不可留。”蘇昭寧擲地有聲地結論道。

  她這話顯然是說到了吳老太君心里去。

  吳老太君當即吩咐:“李管家,將破竹即刻綁了發賣出去。不要讓她能說什么出來。”

  這話,其中的意思可不僅僅是發賣那么簡單了。

  陳婆子聽懂意思,軟癱在地上。

  夫人不會也這樣懲戒自己吧?

  蘇昭寧望向陳婆子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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