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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少女戛然而止的春天

  鄒夫人想過去定遠侯府是高攀,不一定能有多少好臉,但她怎么也想不到是這樣丟臉!

  喊了鄒娣過來,鄒夫人開口就是質問:“當日在朝陽長公主府你到底做了什么?十三又怎么和南家小少爺不和了?他們不是同窗嗎?”

  鄒夫人這三連問,雖然提到了命根子鄒十三,但顯然指責全落在鄒娣身上。

  鄒娣聽后,有些委屈,正想要開為自己辯解上兩句,卻聽到門外下人稟告,定遠侯府來了人。

  “來人說的是何人指派?”鄒夫人對囂張霸道的南其琛,回憶起來仍覺得心有余悸。她很擔心是對方窮追不舍派人來了。

  可如果真是南小霸王派人上門打臉,這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想到這些,鄒夫人忍不住剜了鄒娣一眼,抱怨道:“你不是說的定遠侯爺對你有意嗎?”

  “侯爺確實拿了女兒的簪子。”鄒娣答道。她也望向丫鬟,希冀丫鬟說些什么意外的驚喜出來。

  丫鬟回稟:“說是奉了定遠侯爺的令,來給夫人送禮。”

  “定遠侯爺?”鄒娣頓時眼睛一亮。

  她心一下子就跳得飛快。轉頭看了鄒夫人一眼后,鄒娣請求道:“娘,我想留在這里。”

  “嗯。”鄒夫人心中也存了一絲希望。

  當長輩的,總是要古板一些。說不定,定遠侯爺確實就是看上了自己女兒,只不過是還未來得及同侯老夫人稟明呢?

  如果是這樣,那可真是一樁大喜事啊!

  “快請進來。”鄒夫人語氣中帶了一絲殷切。

  南懷信派去的侍衛很快就走了進來。他見到鄒娣在的時候,微微愣了愣。

  自己方才是說的,給鄒夫人送禮吧?

  這鄒家,也太不知禮了。

  只不過鄒家知不知禮,侍衛自己的禮數是不會少的。

  他雙手將那禮盒奉上。

  鄒夫人喜不自持地親手接了過去。

  因在心里假設過盒中是定遠侯爺送來的信物,鄒夫人便當著侍衛的面將那錦盒打開來。

  只見里面是一個已經完全變了形的銀手鐲。

  手鐲雖然變形,但上面的花樣痕跡還是很明顯。

  這是前不久女兒才找自己討了銀錢打的銀鐲子。

  鄒娣見到這銀鐲子,一張臉也是煞白。

  她原以為今日在宴會上,定遠侯爺對自己不假顏色,是旁觀的人太多。侯爺愛惜羽毛,不得不忍痛這樣對自己。

  可這鐲子送上門,不僅不是憐惜她鄒娣,反而是逼迫鄒家對她做出一個處置了。

  想到這一點的鄒娣心中一涼。

  鄒夫人閉眼深吸了一口氣,為女兒做了最后一絲努力。她問道:“不知道小女的鐲子如何會在侯爺手中?”

  “這鐲子是,鄒姑娘在大庭廣眾下,送給侯爺的。侯爺說,他已有家室,承受不住鄒姑娘的這份情誼。”侍衛直言不諱。

  鄒娣的心頓時一縮,她忍不住后退一步。

  不可能,他真的對自己毫無感情,特意遣人上門拒絕自己?

  不對!他說的是已有家室,難道他是暗示,若是自己,他只會停妻再娶妻?

  鄒娣眼中又有了光芒。

  她內心深處是知道這種假設成真的可能性十分之小,然而此時她并不愿意接受。

  而鄒娣的這種心理,顯然被人料到了。

  侍衛按照南懷信的吩咐,繼續說道:“侯爺還有一句話要轉告鄒夫人。”

  聞言,鄒夫人強壓下臉上的失望,問道:“侯爺有何吩咐?”

  “吩咐談不上。侯爺只是想讓卑職轉告鄒夫人。他雖是個常敗的,但卻還不是將軍。”

  侍衛停了停,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十分難看。他覺得這鄒家人實在太不要臉了。曾經這樣諷刺侯爺,還想把姑娘嫁給侯爺,當所有人都和他們家樣有病嗎?

  鄒夫人聽常勝將軍聽得多,這常敗將軍的講法還是頭一次聽到。但有道是自己的孩子自己懂,聽了侍衛的話,鄒夫人立刻就想到,十成十是自家命根子說了這話。

  定遠侯府的侍衛前腳才走,鄒夫人就讓人去請鄒十三。

  幾乎沒有什么猶豫,鄒十三就承認了當天自己說的話。

  “放肆!”鄒夫人聽完,當即就揚高了手。

  可命根子就這一個,鄒夫人高高舉起,又輕輕落下。她能立刻做決定的是只有一件,那就是這樁與定遠侯府的婚事定然是不成了的。

  令鄒家頗為意外的是,東邊不亮西邊亮,沒幾日,廣平侯府竟遣了媒婆上門提親。

  原本鄒家人覺得,這定遠侯府的如夫人位置都是高攀了。他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家還能與廣平侯府結親。

  雖然秦世子如今還不是廣平侯爺,雖然自上次圍獵后,秦世子身上就有些謠言,但鄒家人能覺得,鄒娣能嫁去廣平侯府,那是歡天喜地的榮耀。

  他們第一時間就應了下來。

  而閨房中,捧著那變形了的銀鐲子看了幾日的鄒娣聞此消息,渾身顫抖。

  那秦世子,哪里能和定遠侯爺相比!

  莫說兩人天上地下的風姿神韻,就單說一點,秦家世子是不能人道的。

  這樣的男人,嫁了會有未來嗎?

  鄒娣再也忍耐不得,直接就往她父親書房中跑去。

  書房門口,久未見面的外祖家表哥正來回踱步。

  待鄒娣走近,那表哥見了她眼角眉梢都是喜悅,言辭之熱絡,簡直是相識十幾年頭一遭。

  鄒娣悟了,這書房之中顯然是舅父和自己父親。

  這秦家婚事才開始交換庚貼,那過去瞧不起父親,同父親斷了來往的舅父就又上了門。

  而且聽那書房中的笑聲,顯然是舅父在捧著父親說話。

  她父親是不可能放棄這樁婚事的!

  鄒娣心中發顫,忙轉身回房提筆寫信。

  她已經沒有其他人可以依靠,除了那曾經在自己面前目光如水般溫柔的定遠侯爺。

  鄒娣相信,定遠侯爺不會是那樣狠心的人。

  但她的信,根本連定遠侯府的外門都沒進。

  鄒娣不死心,又親自去了一趟。她同樣被擋在大門外。

  “主子吩咐過了,咱們府上,禁止鄒家人再邁步。”

  鄒娣還想再求,卻被得了音訊的娘家人鉗制住了。

  她望著那府門上的“定遠侯府”四個字,感覺自己那少女的春天真的好短好短。

  明明那定遠侯夫人蘇昭寧,就不受定遠侯府的人重視,明明她才是讓定遠侯爺心動的那一個,為什么這侯府的門,她鄒娣就進不去?

  鄒娣當夜回去就慪得吐了血出來。只不過,這是絲毫不影響她娘家為她繼續籌辦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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