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彤素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她發現,烏冥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
但是桌子上,卻放了不少東西。
一塊肥皂,一套牙刷牙膏,一塊鏡子,一袋壓縮餅干,和一瓶水。
他出去,為她拿回來了這些東西,然后又走了?
彤素抿抿唇。
說不上來是什么樣的感受,就好像深處絕望黑暗的冰天雪地中,有人給她點燃了一個火爐,不大,很小,但卻暖融融的,亮堂堂的。
冰冷的黑暗中,唯一的暖意和光明。
她臉上終于綻開了,來了這兒鬼地方的,第一絲笑意。
基地在深深的底下,沒有窗戶,換氣全靠通氣管和空調,看不到半分陽光,又沒有任何鐘表,自然分辨不出任何時間。
彤素吃了壓縮餅干,喝了半瓶水,他也一直沒有回來,她越等越累,不知什么時候,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再醒來,屋里黑漆漆的,燈滅了。
她猛地坐起身來。
忽然間后背一寒,仿佛被什么人盯上,他驚疑不定的扭身,順著那目光來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雙黑沉鋒利的眼眸。
彤素渾身繃緊,緊張到極致。
是烏冥,他被她的動作驚醒了。
他并沒有睡在床上,而是衣著整齊,屈膝坐在桌子旁的墻角,腰上綁著匕首,在隨手可以抓到的地方。
一種警惕而戒備的姿勢,對著門口。
“你回來了?你不睡覺的嗎?”她輕聲道,“還沒有謝謝你,謝謝你幫我拿來了洗漱用品和吃的東西。”
男人不理她,自顧自閉上眼睛,寂然無聲。
彤素頓了頓,重新躺了回去。
很明顯,這間屋子,雖然是男人的措宿舍,和這張床并不是他休息的地方。
他像是那些經歷太多危險的人,警惕心重,連睡覺,都保持著十足的戒備。
她以為她睡不著了,但躺在床上,聽著男人微不可聞的沉穩呼吸聲,心里自然而然的產生了無法描述的安全感,很快,便重新沉入夢鄉。
她就這么在烏冥的宿舍住了下來,烏冥經常會出去,回來的時候,就坐在角落里,以一種戒備的姿勢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彤素惴惴不安的平靜,終于被打破。
她是巨大的吵雜聲吵醒的。
“辛酉!趕緊出來,執行任務!出來!賤人,別以為攀上了烏冥,就不得了!他早晚會死”
“你小聲點,這是烏冥的宿舍!”
“他又不在,罵罵怎么”
罵罵咧咧的聲音,從門外傳賴。
彤素猛地坐起來,聽見腳步聲靠近,有人試圖踢門,烏冥猝然躍起,黑色的身影快得看不見,下一瞬,門一開一閉,外面罵聲戛然而止。
“烏!烏冥!你你你,你在宿舍啊?”
勸阻聲的主人,明顯是在發著抖,烏冥不回答,他也不敢多問,匆匆道:“長官布置的新任務,要求辛酉去啊”
說完,像是拖著什么沉重的東西,飛快的跑掉了。
估計是之前辱罵的那個人,就是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命活著。
彤素眼眸閃了閃。
烏冥手上捏著匕首,匕首的刀鋒上,滴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