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一個孤女,需要季上將和龍議長出示軍部最高委員會以及議會上院的聯合授權?——紹恒,你就這樣把顧念之的重要性給出賣了嗎?”霍冠辰搖了搖頭,饒有興味地看著霍紹恒變得略微僵硬的身軀。
霍紹恒心念電轉,并沒有上霍冠辰的套。
他轉過身,若無其事地道:“這很奇怪?眾所周知,軍部要追尋的是她背后的親人,而她是唯一線索,所以她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霍冠辰一怔,目光凝重,看著霍紹恒低聲道:“你確定?就因為她背后的身世,所以想把她帶走,還需要季上將和龍議長的共同授權?——這話你糊弄我可以,要糊弄別人,糊弄龐大的白家,你還是再想個合理的理由吧。”說著,他也站了起來,猶豫了一下,對霍紹恒還是問道:“你母親,真的……沒事?”
“父親放心,母親在我這里很好。已經睡了,等我休假結束,父親自然能見到她。”霍紹恒點了點頭,態度和緩了一些。
“那好吧,我走了。”霍冠辰拿起自己的帽子,往屋外走去。
霍紹恒沒有送他,只是背著雙手站在客廳中央,目送他離去。
霍冠辰的警衛員和生活秘書都在官邸外面的車里,并沒有跟進來,他是一個人進來的。
等霍冠辰走了之后,霍紹恒才坐回沙發上,沉思著霍冠辰剛才說的話。
霍冠辰其實是向霍紹恒透露了白家未來的兩個行動。
一個是他們將目標對準了顧念之,想圍魏救趙,看霍紹恒如何選擇。
如果霍紹恒選擇放棄顧念之也要護住宋錦寧,那說明霍紹恒正在謀劃針對宋錦寧的什么事,很可能跟宋錦寧康復有極大關系,因為他們也知道霍紹恒的為人處世,不是心血來潮的那種人。
但如果霍紹恒選擇放棄宋錦寧也要護住顧念之,那他們肯定要重新評估顧念之的重要性。
不管是對華夏帝國軍部的重要性,還是對霍紹恒的重要性,一旦被外人得知,對于霍紹恒來說,都會帶來毀滅性打擊。
這么多年,霍紹恒在外人眼里一直是個沒有弱點的戰爭機器。
他對患病的母親不聞不問,六年不進家門,在外人看來,完全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
他親自帶隊經歷過多次海外活動,跟國外的特種部隊無數次交鋒,沒有一次失手,更說明他是一個決絕果斷、心狠手辣的人。
但如果這一次,他選擇顧念之而放棄宋錦寧,那說明霍紹恒有了弱點。
這一點如果被外人看穿,對于霍紹恒來說確實是致命打擊。
另一個行動,就是他們已經將警察總局調動起來了。
警察不能對抗軍隊,但可以對付普通人,比如顧念之這樣的小姑娘。
下午的時候白長輝和白瑾宜不就帶著一百多個特警來了?可見白家在警察總局那邊的勢力確實不小。
霍冠辰走了沒多久,霍紹恒就聽耳機里傳來趙良澤的聲音:“霍少,警察總局的廖局長帶著人來了,拿著通行證,在官邸門口要見霍少。”
霍紹恒“嗯”了一聲,“讓他等著,我還有些事。”
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默默沉吟了很久,直到外面天都亮了,他才從沙發站了起來,回到自己的臥室。
顧念之還在沉睡,霍紹恒彎腰下去摸了摸她的頭,發現她已經不燒,只是頭上還是有著微微的汗意,身上不知道還有多少汗。
他想了想,出去叫了葉紫檀過來,道:“葉醫生,你幫念之擦擦身子,換身衣裳。她的燒退了,但還是不能動。”
葉紫檀同情地點點頭:“我知道,抽骨髓那么疼,她肯定遭了大罪。”說完又夸她:“不過念之的身體確實很不錯,要是一般人,早就活不了了,她居然還能忍住一聲不吭。”
霍紹恒別過頭,什么話都沒說,轉身走了出去。
他去了客房的浴室沖了淋浴,洗漱完畢之后,出來和陳列一起吃早飯。
陳列兩眼似乎都在冒著圈圈,他抓著霍紹恒的衣袖,夢囈一般說:“……霍少,不得了,真是不得了……”
“怎么了?”霍紹恒瞥了他一眼,“進去說。”
他們一起走進非常保密的手術B室,宋錦寧靜靜地躺在那里,臉上的膚色白里透紅,看上去氣色非常好。
“我母親的狀況怎么樣?”霍紹恒兩手插在褲兜里,站在宋錦寧的手術椅前,默默地看了一會兒。
陳列拿出一沓打印出來的數據,悄聲朝宋錦寧那邊努努嘴:“霍少,你看這個,我都不敢往她的病歷里面放……”
霍紹恒拿過來掃了一眼,不是很懂滿紙的數據。
陳列卻像寶貝一樣馬上搶了回去,滿臉紅得冒油光:“你小心點兒!這可是我的心肝寶貝!我跟你說,你敢再把它們燒了,我……我……我就跟你拼了!”
霍紹恒鄙夷地橫他一眼,“說人話,到底怎么回事。”
“……說人話:就是顧念之,你把她給我行嗎?!”
“……你找死。”霍紹恒一把揪住陳列的衣領,“忘了你的軍令狀了?”
“好了好了!我就是夸張一下!修辭手法你懂不懂!——兵痞子都是文盲!”陳列忍不住罵罵咧咧,其實霍紹恒是軍事院校的學霸,當然在陳列這種醫學天才面前比醫學理論,他是比不過的。
就像陳列也不會跟霍紹恒比槍法和十公里越野障礙跑一樣,都是術業有專攻。
“早提醒你不要嘩眾取寵,你就不聽。”霍紹恒將陳列像扔破布一樣嫌棄地扔到一邊,“趕快解釋。”
“這么說吧,顧念之的基因修復確實非常有效。”陳列的最后一句話,是壓低了嗓音,一字一句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完美的基因修復數據。”
他的神情嚴肅無比,好像做出的是一個諾貝爾醫學獎級別的大發現。
霍紹恒目光凝重,背著手,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陳列抿了抿唇,圓圓的眼睛從他圓圓的眼鏡片底下翻看著霍紹恒,拍著霍紹恒的肩膀:“如果你不想別人將顧念之抓到實驗室拆開了一寸寸研究,就要小心守護這個秘密。”
“……可是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少。”霍紹恒這時才抱著胳膊,在屋里走來走去,“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你覺得這個消息能瞞得住?”
“想全都瞞是瞞不住的,所以我們可以用一個比較簡單的消息,覆蓋真實信息。”陳列對這些最在行,“我會說宋錦寧的康復,跟給她換骨髓有關,因為她本來也是氣血不足,體質虛弱。至于精神病的康復,就不要提及這方面的原因。”
霍紹恒點點頭,“還有呢?”
“至于為什么要顧念之給她換骨髓,這很好解釋,就說她們的骨髓正好型號相合,所以就采納了。你知道的,捐骨髓的人那么多,能找到一個沒有排異反應的骨髓特別難。這樣說出去,至少醫學界沒有人會質疑。”
陳列侃侃而談,將方方面面的情況都考慮到了。
霍紹恒凝神聽了半天,拍拍他的肩膀,“行,都聽你的。”
說完又問陳列道:“那我母親是不是已經沒事了?”
“沒事了,半夜有些低燒,但那是正常的,畢竟是外部基因融合進來,自身免疫系統啟動,會有發燒現象。后來就好了。”陳列看了看躺在手術椅上的宋錦寧,眼底充滿驚嘆和膜拜,不是在看美女的那種膜拜,而是在看一項偉大的醫學成就的膜拜。
“那為什么現在還沒醒?”
“我說了要一星期之后才能會醒。現在她的肌體正在修復破損的基因,讓她保持這樣的深層次睡眠是最好的。”陳列深吸一口氣,“而且這一周,我都會待在這里親自看守。”
“你不是說只能待一兩天?”霍紹恒扭頭看他。
“……數據太激動人心,我不想走了……”陳列攤了攤手,擠眉弄眼地笑道。
“隨便。”霍紹恒移開視線,轉身往門外走去,一邊通過耳機對趙良澤說道:“讓廖局長進來。”
等他再次回到客廳,看見警察總局的新任副局長廖局一副委頓不堪的模樣坐在那里。
霍紹恒將他晾在門口晾了大半夜,這個下馬威確實不錯,一下子就打擊了他的囂張氣焰。
見霍紹恒進來了,廖副局不再猶豫,忙站了起來,敬禮說道:“霍少將,我是奉了上面的命令,請您把顧念之交出來。”
“交出來?為什么要交出來?”霍紹恒又一次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從腰間拔出手槍,又拿了擦槍布,一臉認真地擦著自己的手槍,“你跟我說說,她犯了什么事?你有逮捕令嗎?”
廖副局:“……”
果然很難對付。
“霍少,您這里是特別行動司總部駐地,能夠進來的人安保等級至少是五級以上,顧念之……她連一級都過不了,怎么能待在這里?她已經違反了《國家安保法》。如果您要逮捕令,我現在就可以讓人簽發。”
“哦?需要五級安保等級?那你先把白長輝和白瑾宜抓起來。他們昨天來到我特別行動司總部駐地,沒有通行證就踏過了警戒線。按你的說法,他們也違法了。你怎么不去抓他們?”霍紹恒闔起雙手,身子前傾,目光犀利得讓廖副局長汗流浹背。
他拿著一幅白手帕不斷抹著額頭上的汗:“霍少,那您是寧愿違法,寧愿不顧您的母親,也要護著顧念之?”
這是在套問顧念之對霍紹恒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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