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特助微笑地看著她，語氣中有著只有容明星才能聽出來的威脅：“被嚇壞了吧？沒事，如果你想回去，等這一陣子忙完了，我幫你向大使申請，調你回國。”
“謝謝楊特助。”容明星忙不迭地點頭，趕緊走到楊特助身邊，不敢再跟龍議長說話了。
楊特助狐疑盯著她看了一秒，轉身看見另外兩個安保人員好像已經不在了，心里一緊，問道：“龍議長，已經派人去找顧律師了嗎？外面好像更亂了。”
“是啊，剛剛離開。”龍議長和藹地點點頭，對容明星的印象有些不好了。
都是差不多的年紀，顧念之明顯就更能吃苦，容明星……還是略遜一籌。
楊特助顧不得研究容明星的異狀，很快想了個由頭，對龍議長說：“我出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希望顧律師吉人天相，不會出事。”
“嗯，你去吧。有情況隨時向我匯報。”龍議長往門外看了一眼，心里很是擔憂。
購物中心已經停電了，過了一會兒，這里熱的跟蒸籠一樣。
雖然購物中心有自己的發電機，但是明顯撐不起這么大功率的中央空調，所以空調還是沒開，只有照明還在維持。
楊特助匆匆忙忙走出會議室，往購物中心大門跑去。
容明星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后，打開了手機的視頻，開始錄像。
她看見他追上了前面兩個安保人員。
那兩個安保人員拿著手機正在看顧念之發來的定位。
楊特助走過去拍了拍一個人的肩膀，笑容可掬地說：“兩位慢走，知道那個地方嗎？我對這里熟悉，要不要我跟你們一起去？”
那人回頭對他笑了一下，說：“這個地方應該不遠吧？”說著，把手機定位給楊特助看了看。
楊特助只瞥了一眼，就記住了定位，忙點頭說：“直線距離不太遠，但是因為這幾條街被堵住了，你們走不過去，得從那邊繞一下，穿過好幾條街。”說著，把具體的方位和如何走都說了一遍。
他的路線都說得挺對，就是給繞遠了。
兩個安保人員記下來了，搖頭說：“原來還是其實還是挺遠的。”
楊特助也挺驚訝顧念之十幾分鐘就能跑這么遠，不過他很快甩掉這個念頭，跟著那兩個安保人員從一扇小門處出去，說：“從這邊過去，應該更近一些。這邊的人也少。”
外面已經亂套了。
到處是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消防車和警車的聲音此起彼伏，軍警開始出動了。
楊特助瞇了瞇眼，背著手看著那兩個安保人員走遠了。
容明星在后面聽得清清楚楚，知道楊特助給指了遠路。
她心里一動，悄悄躲到一旁，避開楊特助的視線。
容明星雖然到新德里的時間不長，但是那個地方她還是記得的，因為那附近有個印度的DMV，她曾經跟使館的工作人員去辦過駕照手續。
楊特助的精神高度緊張，他站在小門前，又打了個電話，說：“定位已經發給你們了，顧念之的手機還能用，你們要小心。那兩個安保人員我已經給繞遠了了，你們就不要節外生枝。他們畢竟是國內來的軍警，一旦死在這里，國內那群軍部的狂熱分子會發瘋的……”
“……我怎么知道為什么還能用？！你們難道不能屏蔽信號？！真是一群廢物！你們真的是日本特高科的精銳？不是冒充的吧？！”
楊特助憤怒地罵了聲“Shit”，才關上小門，轉身離開。
他走了之后，容明星從藏身的地方跑出來，拉開小門看了一下。
外面的情形讓她窒息，從小在和平的環境下長大，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番天翻地覆的混亂景象。
不是沒想過退縮，可是再一想到顧念之將要面對的命運，想到自己的助紂為虐推波助瀾，她無法無動于衷袖手旁觀。
容明星知道自己并不是個道德完美的好人，甚至她做的很多事，都帶著無數小心機。
但那始終只是小打小鬧，惡心膈應別人而已。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別人的命，更沒想過要跟外人一起奪自己同胞的命。
楊特助的所作所為，不僅超出了她的良知，也超出了做人的底線。
容明星回想著剛才聽到的路線，終于咬著牙，一頭沖了出去。
購物中心的巡查人員發現有一扇小門打開了，罵罵咧咧走過來將門給反鎖了。
新德里的大街上到處都是被推翻被焚燒的公交車和私家車，還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印度人，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暈過去了。
消防車和警車這個時候明顯不足，顧得了東面，顧不了西面。
容明星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奔跑著，只希望顧念之在她到達之前還是好好的，希望她還能彌補。
為了抄近路，她從小巷子鉆了進去。
小巷子里陰暗骯臟，垃圾遍地，但里面的人好像都去大街上了，并不在家，她一路行來，比大街上還通暢一些。
終于看見了顧念之定位指示的那個地方。
原來是座破舊的房子，應該已經廢棄了，屋頂都快破洞了，屋身更是搖搖欲墜。
容明星四下看了看，見那些人還沒跟上來，急忙閃身上前，拍著門小聲說：“顧念之？顧念之？你在里面嗎？”
顧念之正抱膝坐在屋子中央的小桌上。
突然聽見有人敲門叫她的名字，還是容明星的聲音，心里大為吃驚，忙從桌上下來，繞到窗戶處看了一眼。
門外只有容明星一個人，她的神情驚惶，卻依然不屈不撓地拍著門。
顧念之：“……”
她忙走過去扯下那根鐵棍門閂，一把將容明星拉了進來，再插上門閂，反身靠在門上，疑惑地看著容明星：“你來做什么？”
剛才容明星救了她，可也扔下她，一個人先跑了。
容明星扯了扯嘴角，一時不知道怎么開口。
廢棄的屋子里靜悄悄的，灰塵在光線里跳舞，兩個年輕的女子對面而立，跟這破舊的環境格格不入。
外面傳來一聲巨響，又聽見有人在歡呼，也或者是在大喊，總之喧鬧嘈雜的聲音傾泄而來，剛才的靜謐不復存在。
顧念之更加疑惑了，一只手倏地抬起，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容明星：“……是你，把他們引過來的？！”
容明星回過神，知道顧念之誤會了，忙擺手說：“不是我不是我！我是來跟你說，有人要你的命！”
“不用你說，難道我自己不知道？”顧念之冷哼一聲，槍口依然沒有放下，“剛才在外面，你將我壓在身下，明面上好像在救我，其實……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好讓我不能跟著進大門吧？”
容明星心里無比苦澀，眼淚又在眼睛里打轉。
她索性豁出去了，不管不顧地說：“是！剛才我確實是想拖一拖你的時間，好讓你得個教訓！每天看見你趾高氣昂的樣子我就想吐！——可是我并沒有想過要你的命！要你命的是楊特助！”
說著，她把偷聽的楊特助跟人講電話的情形前前后后都說了出來，還說：“……我知道我是做了很多對不起的你的事，但我還是要說，我從來沒有，也不敢要你的命！”
顧念之不動聲色聽完，心里不是不吃驚的。
雖然她知道有何之初和霍紹恒都在暗中保護她，可是按照容明星的說法，對方可是花了大力氣，連日本東京特高科的精銳都出動了。
他們為什么只想要她的命？
就算楊特助恨她入骨，想要她死，可日本東京特高科的人為什么會出動精銳幫助楊特助？
按常理，有楊特助這樣高級別的內應，他們不應該想法殺掉龍議長，才能得到更大利益嗎？
可是他們放棄了龍議長，針對的是自己這個才進議會的小嘍啰……
難道在自己身上，他們能夠得到更大的利益？
再想到何之初透露過的只言片語，顧念之恍然。
這些人，應該都和“天使在人間”這個慈善基金會脫不了干系吧？
因為她想來想去，最想讓她死的人，應該就是這個慈善基金會了。
只要她死了，她的官司就能逆轉，對方就不用賠錢了。
也不用歸還屬于她父親顧祥文的所有東西。
想起那幾個日本老人給她送回來的資料和手稿，顧念之心里騰起一把火。
這個時候，她只遺憾何之初為什么不給她留下一把半自動沖鋒槍！
手槍已經不足以宣泄她的憤怒了。
顧念之走近一步，槍口抵在容明星的額頭：“我憑什么相信你，你如何證明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
容明星憤憤地把自己剛剛錄像過的手機拿出來，“你自己看！”
這是第三更。這個月一直三更，親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