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看著郵箱里的面試通知,有些無語地搖頭。
這種小律所她也只是隨便投來湊數的,之前壓根沒想過會有去面試的一天。
但事到如今,這個小律所還成了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打開手機查找面試地址。
仔細一看,這個小律所的位置還是不錯的,就在大公司扎堆的東城區,離她住的希爾頓酒店不遠。
顧念之是走路過去的。
不過去了之后才知道,這個律所真是小得不能再小。
律所地點在一座三十六層大廈里面的第二層,才有兩個房間的小公司。
進去一看面試的人,得,還真是熟人。
就是那位曾經敗在她手下的金大狀。
當然,是這邊的金大狀,不是那邊的金大狀。
只不過那邊的金大狀在敗給她之前,可是一流律所的大律師,后來是因為接連官司失誤被辭退了,才到何之初開設的律所里工作。
而這邊的金大狀,明顯跟那邊不一樣。
他為人很和氣,一見面就把律所的情況說得清清楚楚,還說,以為她不會來面試了,因為以她的學歷和畢業的學校,鐵定是要進C城最好的律所。
“……顧小姐我不瞞你,這個律所是我自己開的,小本經營,打官司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離婚官司。那些大型的并購、經濟案子,或者是刑事案子,都輪不到我們這樣的小律所,你,會愿意來嗎?”
顧念之笑了一下,老實說:“如果你不要我,我還真沒地方去了。”
“為什么?”這也是金大狀最疑惑的地方,“你的學歷很好啊……”
“我得罪了人,那些大律所講究人脈,都把我拒了。”顧念之也攤牌了,“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我這樣的情況。”
她懷疑在背后搗鬼的人十有八九是溫守憶,也或者是秦瑤光,目的是想證明離開何家,她什么都不是。
顧念之其實很想揪著那位溫小姐的榆木腦袋在墻上撞幾下,告訴她,她不要何家成為助力,但也不意味著何家就要成為她的阻力啊!
不過是拼著這口氣,顧念之是不會對她們低頭的。
金大狀愕然地放下筆,“你得罪了人?可是你才出校門吧?怎么就得罪人了?還能斷你進大律所的路?”
顧念之隨口就說:“在學校里得罪了權貴家的孩子,所以被穿小鞋了。”
“原來是這樣!”金大狀義憤填膺起來,“我當初也是這樣!所以我到處找不到工作,最后只能自己開一家小律所混飯吃!”
顧念之:“……”
媽蛋,她就是隨口編的好伐!
這也能讓人“同仇敵愾”,顧念之真要給自己點贊了。
瞧她的運氣,總是在一大片烏云襲來的時候,還給你看一點點烏云上的金邊,給你一點看得見摸不著的希望,麻痹你,瓦解你的斗志。
顧念之在心里做了個鬼臉,馬上說:“我已經有律師執照了,你雇傭我,絕對不會吃虧。我會很努力的工作,給所里找案子做!”
金大狀當然求之不得。
他的小律所開了十年了,在中下層住戶里還是積累了一點人脈。
掙的雖然不多,但是比一般的工薪族強多了。
最近的業務越來越多,他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了,才想找一個有能力的幫手。
兩人一拍即合,立即簽訂了雇傭合同。
金大狀給了她一個月八千的起薪,半年之后看績效可以再調一次工資,年終獎是兩個月工資,金額大的案子還有一定提成,五險一金都提供,可以說是很有誠意的一份合約了。
然后又打電話找大廈管理處給她做了電子門牌,這樣就可以自由乘坐電梯了。
顧念之淡定地看了看樓層:二樓。——這需要乘坐電梯?
“歡迎加入金氏律所。”金大狀笑得見牙不見眼,跟她握手,“說不定以后我們會成為合伙人。——你什么時候可以上班?”
“承蒙老板看得起,我明天就能來上班。”顧念之的嘴很甜,“我會繼續努力噠!”
她拿著合約美滋滋地出了金氏律所的大門。
因為才是二樓,她懶得等電梯,直接從樓梯下去了。
回到酒店里,秦致寧在她房間拿著手機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臉上的神情格外溫柔繾綣。
顧念之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這是在給溫守憶打電話吧?
她怎么就把這茬給忘了。
原來是身邊多了個“間諜”,把她在這里面試的律所都告訴溫守憶了吧?
顧念之心情不好,就不會讓別人心情好,特別是那個暗中做小動作,讓她心情不好的人。
她的情緒說來就來,等她耷拉著臉,在秦致寧面前坐下的時候,眼淚已經如同斷線的珠子一樣流了下來。
掛在她潔白細膩的肌膚上,如同梨花帶雨,楚楚動人。
秦致寧抬眸看見,嚇了一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忘了掛掉電話,那邊的溫守憶聽見了,忙問:“阿寧,怎么了?你跟誰說話呢?”
“……是顧小姐。”秦致寧想要掛掉電話,這時顧念之也開口了,她問:“小寧哥,你跟誰打電話呢?”
“……守憶。”秦致寧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傳聲筒,在溫守憶和顧念之之間傳話。
顧念之點了點頭,拿紙巾擦了眼淚,可憐兮兮地說:“是嗎?小寧哥,你走吧,你這尊佛太大,我這廟小,供不起你了。”
“你什么意思啊?”秦致寧一急,忙掛了電話,身子往前湊著,問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你問我?!”顧念之瞪了秦致寧一眼,“都是你,把我面試的消息到處說,現在好了,有人不懷好意從中作梗,那些律所都把我拒了!——你滿意了?高興了?!”
秦致寧“啊”了一聲,有些心虛地別過頭,“……這個,也許是你自己能力不夠,你怎么能怪別人呢?”
他雖然這么說,但心里也知道這不是真實原因。
以顧念之的學歷和能力,還有律師證,怎么會連一個大律所的初級職位都拿不到?
“是嗎?”顧念之嗤笑一聲,“你別顧左右而言他。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面試的消息告訴別人?你只用回答是,還是不是。”
秦致寧沉默了,不敢說話。
“不說話那就是了。”顧念之展開邏輯推理,“你告訴的人,是不是溫守憶?”
秦致寧抿了抿唇,想為自己辯解幾句,可他確實告訴了溫守憶,便又不做聲了。
“我又沒說錯吧?”顧念之站了起來,從沙發上拿起抱枕,朝秦致寧腦袋上狠狠打過去。
邊打邊哭訴:“你知道我多不容易才拿到面試?!面試的時候明明說得好好的會要我,但是對方一做背景調查就不要我了,你說是我能力不夠?!”
“我告訴你,如果我能力不夠,對方根本不會進行到背景調查這一步!”
顧念之朝秦致寧豎起中指,惡狠狠地說:“我討厭你那個陰險的女朋友溫守憶!她這是要逼死我!”
秦致寧抓著顧念之的手,不讓她繼續比劃這種手勢,不悅地說:“是,我是告訴了溫守憶,但是她不是那種人,她不會插手你的事。”
“真的?你敢給她打電話,跟她當面對質?”顧念之指著秦致寧的手機,“你打,就問,她跟那四個律所的人熟不熟,她肯定騙你說不熟。”
秦致寧半信半疑地拿起手機,他親眼看見顧念之這兩天希望又失望的樣子,對她不由自主同情起來,想了一下,還是給溫守憶打了過去。
剛一撥號,溫守憶馬上就接了。
剛才秦致寧突然就把電話掛了,她撥過去又不接,心里很有些不安,一直在等著他的電話。
見他撥過來了,馬上接通問道:“阿寧,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致寧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來出了什么事。
他鎮定地問:“守憶,你跟這四個律所是不是很熟啊?”
他說了四個律所的名字,溫守憶果然一口否認,“不熟,怎么了?”
秦致寧看了看顧念之。
顧念之把她搜出來的新聞報道給秦致寧看。
都是她從網上查到的,這四個律所的主要投資人。
這四個律所里,有三個律所都有一個共同的大股東,就是秦瑤光。
還有一個律所,大股東有一個人姓秦,看名字,應該也是秦家人,跟秦瑤光是親戚。
“……這四個律所跟秦女士關系這么密切,溫守憶說她不熟悉,你信嗎?”顧念之故意大聲說道,就是說給電話那邊的溫守憶聽的。
溫守憶一聽急了,忙說:“阿寧你別聽顧念之胡說八道。秦女士跟那些律所一點都不熟。她持有的股份都是為秦家代持。”
“連代持股份都知道,還敢說不熟?”顧念之立即反問,“我們提都沒提,你怎么就想到股份上去了?”
“呵呵,溫小姐,你躲在背后享受翻云覆雨的快感很不錯吧?”顧念之索性對著秦致寧的手機喊話,“我的面試全都被你攪合了,連最后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律所你都不放過,你是有多恨我?多不想我找到工作啊?!”
溫守憶下意識反駁:“你最后那個小律所的面試關我什么事?沒有拿到工作是你能力不行。”
“哦?那你就是承認,除了最后小律所的面試不關你的事,但前面四個大律所的面試都是你攪合的?”顧念之趁機挖坑,“那我是不是要謝謝你手下留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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