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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溫潤公子

  再見前世熟人,長歌心里咯噔一聲,不過一想到自己如今是林長歌,平復了下心緒,上前替白闕診脈,脈象微弱,好在還活著。

  身上的傷口多數呈紫黑色,想來刺傷他的兵器涂抹過毒藥,這傷若換做旁人怕是無力回天,好在她可以!

  長歌對林言琛道:“這人還活著,咱們先將他帶回去吧!”

  林言琛目光自白闕衣擺處的四腳麒麟上收回,聞言上前背起白闕,和長歌快速回到了家中。

  長歌去藥鋪取了藥材來,拿出自己曾練的斷腸草,世人都以為斷腸草是穿腸毒藥,可是它還有以毒攻毒的效果。

  長歌先是將其和其他藥材搗碎了,敷在白闕的傷口上,又煎了幾味藥材,燒火時林言琛接過蒲扇道:“我來煎藥就好,娘子去看看那個人如何了。”

  “也好,麻煩你了!”

  “人是你我一起救的,說什么麻煩?”

  長歌一愣,不禁有些懊惱,她還是不自覺將白闕當成小叔子了。

  長歌回到房里后,看著昏迷不醒的白闕,不禁心生懷疑,白闕為人低調內斂,在朝中極少得罪人,會是誰將他傷成這樣的呢?

  長歌看著那張熟悉的臉,不禁嘆了口氣。

  白闕繼承了白家人的相貌,難得的俊美,但比起皇家的張揚凌厲,他長的太過柔和,眉目淡的仿佛水墨暈染出的一般,就那么靜靜的躺在那里,仿佛是畫中的人物。

  其實她前世最先認識的皇家人不是白鈺,而是白闕。二人志同道合,在宮中算是難得的知己。

  白闕如今被人傷成這樣,長歌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白鈺,除了白鈺,誰會傷害與世無爭的白闕呢?

  前世白鈺登帝位后,對昔日將領罷官的罷官,殺害的殺害,唯獨對于生性與世無爭的白闕網開一面,卻也不許他與自己過多往來。

  她也曾多次勸白鈺莫要疑心太重,別到最后失了人心,可他只是嘴上答應著,從未聽過,他的疑心病已經重到懷疑起她和白闕會私通來。

  思及此,長歌低頭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她之所以知道白鈺曾懷疑過她和白闕,是因為她曾經是懷過孩子的,前世白鈺得知這個消息后,愣了半晌,問的卻是:“朕的?”

  白鈺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極小,可是她聽見了。原本滿心歡喜的她心中說不清什么滋味,她雖長于市井不拘小節,卻也知道女子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白鈺面上不在意這些,心里終歸是輕瞧了她的,不然怎么會這么懷疑呢?

  長歌突然比較慶幸自己這個孩子最后被人害掉了,如若不然,下場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白鈺怎么會對白闕下手呢?還是說她多心了?

  正在長歌想不明白之際,白闕突然發出了低微的囈語:“寧兒……”

  “你說什么?”長歌并未聽清他在喚誰,萍兒……還是晴兒?

  然而白闕只喚了一聲,便沒了下文。恰好此時林言琛端著藥走了進來,見長歌盯著床上男子若有所思,輕咳了聲道:“藥好了!”

  長歌從他語氣里聽出一絲不滿,可是卻從他面上看不出什么異樣來,接過藥碗準備喂白闕吃藥。

  林言琛在一旁看著,無意中產生了一種錯覺,忍不住開口道:“娘子認識此人么?”

  長歌拿藥碗的手一頓,隨即道:“此人一看便身份貴重,我怎么可能認識呢?”

  也是,林言琛暗嘆自己多心了,只是長歌對這男子的關心程度,難道真的只是因為醫者善心么。

  長歌喂完藥后,拿出了銀針,將白闕身體里因毒沉積的淤血逼了出來。

  忙忙碌碌了一下午,一轉眼天便黑了,長歌去廚房做飯,叮囑林言琛若是白闕醒了叫她。

  林言琛只得拿了書坐在床邊看,不稍時,白闕便醒了過來,看向林言琛的目光里,帶著幾分警惕。

  “你是誰?”

  “路人罷了,先前見你渾身是傷,便和拙荊將你帶了回來。”

  白闕看著眼前風姿卓然的少年,怎么也無法相信他是個普通的路人,看著倒像是個世家子弟,對其警惕未消。

  林言琛倒也無所謂,叫了長歌來替他診脈。

  白闕也不知為何,在長歌進門的一瞬間便覺得他似曾相識,一時警惕全消,忍不住多看了長歌幾眼,直到身旁傳來林言琛的輕咳聲,這才收回了目光。

  長歌替其診過脈后,確定無大礙,方才松了口氣。

  白闕道:“你會診脈?”

  “早前和別人學了些罷了。”長歌不知道白闕如今如何看她,或是說如何看孟長寧,不敢輕易暴露身份。可白闕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我身上的毒,也是姑娘解的?姑娘醫術不一般啊。”

  長歌笑道:“我們鄉下人對解毒倒是會些偏方,我也是歪打正著。”

  隨后對林言琛道:“夫君,我先去做飯了。”

  白闕并未在長歌面上看出什么異樣,心里也信了自己是被這夫妻二人所救,對林言琛微微鞠躬道:“多謝救命之恩,不知在下有什么可以報答的?”

  “舉手之勞而已。”

  這時,白闕將目光落到了林言琛看的書上,“公子是讀書人?”

  “略識得幾個字罷了。”

  白闕看的出林言琛無意與他多言,自腰間解下一枚玉佩遞給林言琛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個先生拿去!”

  林言琛接過一看,上好的和田玉,繡有麒麟紋樣。結合他衣物上的四腳麒麟來看,林言琛隱約猜到了此人是誰。

  林言琛倒也沒拒絕,坦然收下道:“先生怎么稱呼”

  “我叫……孟闕。”

  “孟公子,你是哪里人?怎么會渾身是血的在林子里?”

  “我是京里的,家里有點權勢,遭到仇家追殺,一路逃到林中的,多虧遇到你們夫婦,待我回去后,日后必有重謝。”

  白闕所言林言琛并未全信,卻也沒多問,只道:“孟公子命不該絕,這玉也夠報答我們的了。”

  不知為何,白闕看林言琛談吐,總覺得此人不簡單,可是偏偏林言琛話少心細,他同他又談了好一會兒,愣是沒問出什么來,直到長歌自外面進來道:“飯好了,這位公子你是在房里吃還是……”

  白闕嘆了口氣:“不介意的話我和你們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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