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下定決心后,那日之后多少有些疏遠起了林言琛。好在長歌不會太刻意,林言琛許是太忙了,也沒時間注意這些。并不影響二人相處融洽,
他明年秋便要考舉了,雖說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可是對于林言琛這種爭分奪秒的人來說,這點時間根本不算什么。每日朝九晚五,不眠不休的復習著。
長歌見了都擔心他會猝死,林言琛的勤奮之程度,比之她前世練毒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相比之下,她那同樣是秀才的“大哥”林長恭就心寬多了。
因為當初林言琛娶長歌時,送給林家高額的聘禮,林家現在在林家莊內成了首富,現在劉氏和林長恭在村子里別提多驕傲了。
劉氏經常會在田里和旁人吹噓她現在的吃穿用度,末了還會來一句:“不過這只是暫時的,將來我大孫子和我女婿若是都中了舉,這點銀子算什么啊。”
旁人只能呵呵干笑著,背地里卻道:“瞧她那驕傲樣兒,那舉人老爺幾十年出不來一個,就他家林長恭,也就考個秀才了,慣會一天到晚做美夢!”
這些人看不上林長恭也是有根據的,林長恭日日穿著好料子做的衣裳,打扮的油光水滑的,在村子里四處閑逛,見到村中人時,眼中盡是鄙夷。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什么大家少爺呢。
然而盡管如此,各家有沒出嫁的女兒還是上趕著和林家攀關系,哪怕劉氏八牛皮吹破了天去,那些人依舊沒人反駁,畢竟就算林長恭不太是個東西,好歹是個秀才,林家家底也因為林言琛而成為了全村最厚實的。
這些人如此,也不能怪劉氏嘚瑟了,人的尿性就是如此。
長歌在藥鋪里或多或少能聽到一些林家的消息,聽后不禁有些無奈,看樣子他們是不記得前一陣子自家發生的丑事了。
不過林家如何與長歌也沒什么關系了,她現在每日專心研究胭脂水粉,計劃著明年怎么在鎮上以最快的速度立足起來。
除此之外,長歌像照顧弟弟一樣照顧林言琛,日日換著花樣兒給林言琛做好吃的補身子,盡管林言琛說了多次家里活兒他做,長歌總是會自己一人攬了。
畢竟林言琛讀書時間都不夠用,她又不是看不出來,不知為何,長歌總有預感林言琛這小子將來不得了,這些粗活就交給她吧。
然而她這些行徑看在林言琛眼里,卻變了味道。
長歌是除了她娘親和蘭姨外,第一個這般不求回報的照顧他的人,少年的心像是被溫水浸泡過一般,溫熱中帶著一絲癢意。
他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出人頭的決心,以往的動力是因為心里那股不甘,如今的動力,卻是長歌給他的,情竇初開的少年人才會發現,感情的力量要比仇恨更大。
長歌每日替林言琛打理下家中事,偶爾做兩盒煥顏拿去鎮上給滄瀾賣,日子過的好不愜意。
一眨眼的功夫,便過去了數月,又到了冬天,長歌算了算日子,自她轉世重生后,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
長歌感覺冬天這時候這不是什么好日子,因為這幾日,好不容易平靜了幾個月的林家又出事了。
起因居然是因為林言琛當初給林家的聘禮,當然,這只是林家單方面的說法。
當初林言琛迎娶長歌時,給了林家不少銀子,都被劉氏私扣下了,老太太只給她那寶貝大孫子花,林長恭就是個頂著讀書人名號,稍微認識兩個字的敗家子,有了錢后去鎮上和昔日的一些鎮上同窗打著風雅的名義逛怡夢苑,不知何時,又被人攛掇著走了林文強的老路,賭博!
賭博這種東西,都是一開始讓人見著點甜頭,然后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當初林長恭極其鄙夷林文強賭博,結果輪到了他自己身上,輸得比林文強還慘,不過幾個月時間,足足輸了四十多兩銀子。
林長恭回到家后不敢說這件事,直到一個來月后債主上門,林家人才知道林長恭居然欠下了那么多銀子!
劉氏知道這件事后是又驚又怒,然而林長恭是她將來要做官老爺的寶貝大孫子,劉氏不可能不管他,卻又舍不得那四十多兩銀子,后來和張氏一合計,便想到了家里不是還有個有錢的女婿么。
張氏道:“娘,可是當初林言琛給了咱們家五十兩銀子的聘禮了,這次去找他們要的話,他們會不會不給啊?”
“女婿孝敬丈母娘是天經地義的!他敢不給!不給就是不孝順!”劉氏嘴上這么說,找林言琛要錢畢竟心里沒底,于是老太太出了個餿主意,就說咱們欠了六十多兩銀子,這樣他們就覺得咱們掏不出這些銀子,依林言琛的家底兒,估計不會因為咱們有四五十兩銀子就只給咱們出十幾兩的,說不定能直接給咱們六十兩,說不定咱們還能多賺一些。”
劉氏合計好后,準備帶著林長恭一起,畢竟林言琛是個讀書人,說不定林長恭能說動他。
林長恭聽后一口拒絕道:“不行!不能讓外人知道!奶奶,我再怎么說也是個秀才,這種事傳出去,我的臉可往哪放啊!”
劉氏聽后覺得在理,她一心認定自己的寶貝孫子只是被人帶壞了而已,張氏道:“娘,要不,就說這銀子是二弟欠的吧,反正二弟是阿茶親爹,賭博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劉氏聽后覺得有道理,畢竟她那個二兒子也就那樣了,她的指望全部放在了林長恭身上。
劉氏帶著林長恭來到了李氏藥鋪,因為入了冬,藥鋪里燃著碳爐,暖洋洋的,空氣中洋溢著藥香氣,長歌正坐在椅子上看話本子,好不愜意。
長歌一見到劉氏和林長恭來了,總覺得沒好事,不過還是笑著起身相迎道:“奶,大哥,你們怎么來了?”
“哎呦阿茶啊,這不是好久沒見了,怪想你的么。”
劉氏上前噓寒問暖了一番后,才切入正題:“那個,阿茶啊,你這里還有多少銀子?”
長歌一愣,果然,她就知道林家人找她沒好事。
這幾個月她靠賣水粉,攢下了一百來兩銀子,不過這是她留著開鋪子的,怎么可能會給林家。
長歌道:“我這開藥鋪也不賺錢,手頭也就幾錢銀子。”
劉氏聞言,微微蹙眉道:“你這不是嫁人了么,孫女婿不給你銀子么?”
“那畢竟是他的錢,還要留著讀書呢,奶奶,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劉氏道:“別提了,還不是你爹又去賭了,這次欠下了六十多兩銀子呢。”
一旁的林長恭點頭附和道:“是啊三妹,雖然二叔以前做過糊涂事,可畢竟是你親爹,你總不能不管他死活不是么?”
長歌聞言不禁心生懷疑,這劉氏什么時候對林文強這么好了?而且林長恭不是一向自命清高看不起林文強么,怎么也為了林文強跑來求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