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微微蹙眉,并不能確定林虎是真的記得她還是刻意撒謊,按理說她的藥應該不會出什么差錯才對。
管他記不記得,長歌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平日雖然經常打罵林長美,不過我一直想不通怎么會下這般死手,我懷疑是別人做的!”
長歌道:“這個別人,是說我么?”
“我可沒這么說!”
長歌道:“本也不是我做的,我聽說我大姐是被活活打死的!若是憑我的話,怎么可能做到這一點?她難道就不會反抗么?除非啊,打她的那個人讓她絲毫沒有還手的余地!”
這件事上長歌撒了謊,林長美死有余辜,她本也沒準備負什么責任,自然是不會認的。
林虎被她反駁的無話可說,林長歌知道自己占據了話語主導權,繼續說道,“至于我不孝順……”
劉氏怒瞪著她,心道這條林長歌可抵賴不了了吧!
誰知長歌卻道:“我只孝順我娘,至于你們,從小對我娘,還有我和弟弟動輒打罵,我帶娘和弟弟離開怎么了?而且我是花了五十兩銀子脫離林家的,合約還在我手里,奶奶是想違約么?!”
最后一句長歌陡然提高了聲音,自重生后,難得暴出昔日威嚴的一面,愣是將劉老太嚇得一個哆嗦,這才想起那合約上簽的是她寶貝大孫子的名字,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縣堂外,孟樂和小桃早早便來看熱鬧了,小桃道:小姐,這蹄子長了一張好嘴,那林家人被她說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了,這可怎么辦?”
孟樂道:“別急,好戲在后面呢。”
大堂內,劉氏又道:“好,就算這些你都不認,那你因為被你爹賣到那種地方,回來報復你爹和你妹妹總是真的吧!”
長歌猛的握緊拳頭,果然,在這兒等著她呢!就算她替自己開脫了,她在怡夢苑待過,也成了不爭的事實。
可笑她前不久還和滄瀾證明過她沒去過怡夢苑。
為了證明長歌在青樓待過,縣衙去怡夢苑帶了一個花娘來,這個花娘不是別人,正是和長歌曾有過過節的百合。
如此一來,長歌曾在怡夢苑待過的事便無從辯解了。
堂外看熱鬧的一時議論紛紛,“原來當初孟樂小姐說的都是真的,她真的在怡夢苑待過。”
“嘖嘖嘖,那她當初裝的可真像啊!”
長歌知道,自己否認不了了,道啊“我是被我爹賣到了怡夢苑,可是我年紀太小,只是做些雜役罷了,后有人替我贖身,我回到村子后,才知道爹冤枉我是自己跑了的,我不過替自己澄清罷了,并沒有報復爹和林長麗!”
劉氏受人指使,道:“既然你說你只是做雜役,那你開鋪子的錢是怎么來的?”
長歌如果說是林言琛給她出的,只會讓人更惡心她,覺得她城府更深。
好在長歌并不準備帶上林言琛,她若是解釋不清,沒必要累得林言琛的名聲。
長歌道:“我只配合你們審案,我的銀子是如何來的,不在我的罪行里吧?”
劉氏冷哼道:“怎么說你也是我林家出來的人!我們不能再由著你一錯再錯下去了,你這銀子來的不干不凈,你進的貨都是你用身子換來的,怎么對得起來你這買東西的顧客啊!”
長歌忍無可忍道:“這銀子是我這一年來做水粉賣的,您沒有證據,憑什么污蔑我!”
“你做水粉?”劉氏語氣不無嘲諷道:“阿茶啊!你一個鄉下出來的丫頭,早前見都沒見過水粉,更別提做這稀罕東西了。”
張氏道:“就是嘛,你撒謊也撒個像樣一點的!”
長歌百口莫辯,縣令重重拍了兩下驚堂木:“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和案子有一點關系么?劉氏,你先前舉報林長歌的那些罪行,可有證據么?”
“民婦沒有!”
縣令:“……”
“你們,你們是拿本官當猴耍是么?!來人,把這幾個鄉下人轟出去,退堂!!”
劉氏等人被衙役趕了出去,長歌在眾人指指點點下站起身來,神色自若的走了出去,卻不想在衙門外撞見了孟樂。
孟樂笑道:“想不到林姑娘真的是怡夢苑出來的,看樣子我當初并沒有說錯啊。”
“孟小姐好手段!”
長歌知道,這一局孟樂贏得很徹底,她確實被打垮了!長歌一時也想不出該如何替自己洗清。
這時候,衙門前看熱鬧的眾人見到二人,紛紛上前給孟樂道歉:“不好意思啊孟小姐,當初是我們不好,不該信了某些人的話而不相信您。”
孟樂道:“你們也是受人蒙蔽,不用給我道歉啦,而且林姑娘也是被她爹賣去的,并非自愿的,大家也要多多理解她啊。”
“孟小姐你就是心眼太好了些,像她那種人有什么值得理解的!”
說話這人語畢,一臉嫌惡的看著長歌道:“你看什么看?少在這里礙眼了!”
長歌面色自若的看著孟樂道:“孟小姐,咱們走著瞧!”
語畢,轉身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那日之后,長歌的名聲在鎮上算是毀的徹徹底底,青樓出身,陷害師傅親人,不忠不孝。
雖說長歌在縣堂上反駁了林家人栽贓給她的罪名,但只要這個流言成功起來了,無論真假都會被傳的沸沸揚揚。
藺卿閣的生意也算徹底毀了,從原來的門庭若市到無人問津,仿佛只是一夜之間的事。
甚至還有人將泔水,垃圾倒在了藺卿閣門前,嚷嚷著要藺卿閣關門的。
這也就罷了,長歌去市集買個菜,都會被人指指點點砸菜葉子臭雞蛋。
饒是長歌心理素質在怎么強,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還是有些措手不及。縱然她表面裝作不在意,可心里還是為如今的境況發愁。
令她想不到的事,在她千夫所指的時候,趙文殊居然是第一個幫她的。
事發后第七日,長歌照常去水粉鋪,見門前扔滿了垃圾,她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拿掃把來清理干凈倒掉,照常開張。
此時店內一個顧客也沒有,長歌便安心的看話本子,不想此時趙文殊卻來了。“林姑娘。”
長歌見是趙文殊,不禁一愣道:“趙公子怎么來了?”
趙文殊道:“林姑娘的事我都聽說了。”
長歌有些無奈:“那你此次來,該不會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不,不是……”趙文殊匆忙解釋道:“我相信林姑娘的為人,也相信你開鋪子的錢是自己賺來的,我和父親商量了一下,準備舉辦一個制香比賽,希望你能來參加,以此證明你并沒有撒謊,真的會做水粉。”
語畢,趙文殊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能力有限,能幫姑娘的也就這么多了。”
長歌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張了張嘴,到底也只有貧乏的一句謝謝。
謝謝你,趙文殊,謝謝你能在別人都懷疑我的時候信我。
趙文殊知道這是難得接近長歌的機會,笑道:你不是也幫過我么,你別多心,不管別人怎么說你,我都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