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女趾高氣昂的離開后,長歌這才哎呦一聲叫了出來,方才哭喊雖是裝給榮貴妃看的,疼倒是真的。
好你個榮貴妃,第一天就這么欺負人,你等我抓到你小辮子的!
長歌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這個房間,破就算了,連個炭盆也沒有,冷的凍死個人。
長歌跳下炕,又找到了榮貴妃,“娘娘,民婦那屋子里太冷了,能不能賞些碳啊?”
榮貴妃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林長歌,她剛挨過打,居然還敢過來要東西?
榮貴妃冷笑道:“林長歌,你這膽子可真不小,居然敢找本宮要東西?”
長歌哭唧唧:“嗚嗚,民婦快凍死了,早知道就不進宮了,我要回相府……”
榮貴妃有些無語:“你當宮里是什么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在這般不懂規矩,可就不止是二十鞭子這么簡單了。”
長歌知道,榮貴妃也不敢對她下死手,畢竟林言琛足夠她忌諱的。可是自己今日若是弄不來碳,就算凍不死肯定也會感上風寒。
正在長歌想著該怎么要來碳的時候,太監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榮貴妃立刻起身迎接,白鈺沒穿龍袍,而是穿了件件玄色長衫,頭戴青灰色紗冠,墨發垂落,劍眉星目,威嚴自顯。
長歌一見白鈺來了,心念一動,不等榮貴妃開口,率先嚎啕大哭了出來。
白鈺一愣,隨即微微蹙眉道:“這,這是怎么回事?”
榮貴妃也沒想到林長歌會突然來這么一出,她真想在抽她一頓!!不過礙于白鈺在,榮貴妃有些窘迫道:“這丞相大人的妾第一次進宮,不懂規矩,讓陛下見笑了。”
語畢,對下人道:“還不快將人拖出去!”
長歌哭唧唧:“我要回相府找相爺,嗚嗚,在這里連個碳都沒有,還要挨鞭子,民婦要凍死啦嗚哇!!”
白鈺:“……”
“貴妃你沒給她碳火么?怎么說她也是丞相的妾,并非普通宮人。”
榮貴妃狠狠剜了長歌一眼:“臣妾不過是還未來得及讓人給她送去而已,她就來這里鬧!簡直是沒規矩”
白鈺對長歌冷道:“聽見了嗎?碳晚!一些給你送過去,還不快退下!!”
能給她送過去才怪!
長歌道:“民婦不信,民婦現在就要!”
“放肆!!”白鈺冷冷開口,不怒自威。
“嗚哇!!”長歌哭的更兇了。
白鈺有些煩躁,若林長歌不是丞相的妾,白鈺說不定直接讓人將這聒噪的女人拖出去亂棍打死了。白鈺對宮女道:“快去把碳給她送去!”
長歌道:“今日民婦還挨了一頓鞭子……”
白鈺已然不耐煩:“再給她送些藥去!!”
長歌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白鈺嘆了口氣道:“朕早前竟沒發現,這丞相口味居然這么清奇……這種女子居然也看得上。”
榮貴妃給白鈺倒了杯茶道:“誰知道這丞相大人怎么想的,倒是讓陛下見笑了。陛下今日怎么沒在御書房,反而到臣妾這兒來了?”
白鈺道:“如今西延族越發不安分了起來,朕準備讓你父兄帶兵上陣,先下手為強。”
榮貴妃一愣道:“如今眼看就要入冬了,上戰場怕是要吃不少苦頭,若是不急的話,不能等來年春么?”
“怕是等不到那時候了,朕知道,貴妃擔心你父兄,你且放心,朕不會虧待了他們。對了,這次上陣,除了你父兄外,朕讓睿親王也去了。”
榮貴妃一愣道:“陛下為何……”
“這貴妃就不用廢心了,你安心養胎就是。”
榮貴妃察言觀色,見白鈺這意思,應該是準備留下她腹中的孩子了。
榮貴妃面對白鈺,心中多少有一絲愧疚,但是在權利和將來面前,這一點愧疚轉瞬便煙消云散了。尤其是知道白鈺讓白闕上戰場后,……榮貴妃猜,白鈺應該是擔心她父兄造反,找了和睿親王來,以此讓雙方互相牽制……
這疑心病重的……也難怪母親要自己未雨綢繆了……
長歌得了碳火,屋子里很快暖和起來了,簡單給自己擦過藥后,想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對于榮貴妃害死兩位皇子一事,若是榮貴妃做的足夠干凈利索,自己完全找不出證據,至于榮貴妃給白鈺下藥之事,那藥一般人也看不出異樣,就連太醫怕是也看不出,自己說有毒,怕是也沒人信。說不定還會落個陷害貴妃的罪名。
長歌想了想,決定從榮貴妃腹中的孩子下手,這孩子來的時間太巧合,然而長歌不相信巧合,只要揭穿榮貴妃一點,剩下的那些事剝絲抽繭,未必查不出來。
翌日,長歌身上的鞭傷還未好全,便要去伺候榮貴妃。
榮貴妃身邊的活計還輪不到長歌伺候,大冷的天,榮貴妃命長歌和幾個粗使宮女在外面掃院子,擦地板,做一些粗活兒。
長歌不信榮貴妃把她弄進宮單純是為了使喚她的,看這樣子,倒像是存心試探自己的反應。
其實長歌都不知道自己還是孟長寧的時候遇到這種事會有什么反應,畢竟沒遇到過,也不確定在榮貴妃看來,自己什么反應會讓她起疑心。
總之演好一個矯情的小妾就好了,長歌知道,榮貴妃肯定派人暗中觀察著自己的反應。
長歌和一個壯的和牛一樣的宮女掃著院子,掃到一半,哎呦一聲,把手中的掃把一扔道:“累死我了,我不掃了!”
一起掃地的宮女被她這個大膽的舉動震驚了:“你干什么呢?還不快將掃把撿起來。”
“不掃了不掃了,累死個人了!我以前哪干過這個啊!”
那宮女還算好心:“你如今入了宮,這些事可由不得你想不想做,快點起來掃地,不然一會兒被人看見了,你又要挨打了!”
長歌這才苦著臉拾起了掃把道:“不瞞你說,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天生就是個享福的命,沒想到也有今天啊。”
那丫鬟一副受不了她的模樣道:“別胡說八道了,哪有人是天生享福的命的?”
“我就是啊!我先前跟的兩個夫君都是有本事的,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我這不是享福的命是什么?”
那丫鬟翻了個白眼,無言以對,心中鄙夷之情更甚。
長歌的目光無意瞟到角落處,原本在那里鬼鬼祟祟的人影不見了,想來應該是像榮貴妃復命去了。
榮貴妃正在對著梳妝鏡擦胭脂,聽到派去監視林長歌的宮女匯報的消息,不禁一陣無語:“她當真如此?”
“是啊娘娘,這林長歌根本就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女子……”宮女越說越鄙夷:“您是沒看見她那個樣子,換做其他女子,侍奉過兩個夫君,羞都羞死了,她還在里炫耀呢。”
榮貴妃嗤笑道:“她也就那點炫耀的資本了,憑她那條件,能先后入了沐二少和丞相的眼,也難怪她嘚瑟。”
榮貴妃語畢,心中對林長歌是孟長寧的疑慮打消了一些,不過單憑這些,她還不敢掉以輕心。
榮貴妃對宮女道:“你姑且先留意著林長歌這幾日的表現,若是她一直這幅模樣的話,過幾日調到本宮身邊來做貼身宮女!”
“是!”
接下來幾日,那宮女便一直暗中觀察著林長歌,長歌演戲演的辛苦,每日裝出一副自己都受不了的樣子。
期間林言琛也找機會派人給她帶了信兒來,太醫院那邊他買通了一個趙姓太醫,銀子都付了,長歌需要什么藥材去取即可。
然而長歌很難找不到機會,整整好幾日過去,好不容易借著拉肚子為由,弄到了一點藥材。熬夜煉出了兩枚毒藥來。
而此時榮貴妃也沒有耐心和她繼續耗下去,將長歌調到了身邊做近身丫鬟。
伺候這個女人,長歌可謂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過不在像做粗使丫鬟時那般作死。
當了近身宮女后,長歌有時候矯情愚蠢,有時候機靈,讓榮貴妃在確定她是不是孟長寧之間來回徘徊。
若是榮貴妃對她的疑慮徹底打消了的話,說不定就將她趕出宮去了,長歌想做的事還沒完成,怎么可能這么輕易離開。
這日榮貴妃陪白鈺在御花園散心,長歌跟在后面,看著這二人舉案齊眉的模樣,心中暗道狗男女。
倒不是長歌心里還對白鈺有什么感情,單純的有感而發罷了。
二人走到一半,太監來傳:“陛下,丞相大人進宮了。”
白鈺一愣,隨后道:“朕居然昨日要丞相進宮商討事宜,最近腦子是越來越不好用了。”
榮貴妃笑道:“臣妾給您求的那藥,陛下可要按時喝啊。”
“好。”白鈺正想去見林言琛,林言琛卻已經來到御花園了。
林言琛行過禮道:“聽聞陛下在御花園陪貴妃娘娘散心,臣便自己過來了。”
榮貴妃抵笑道:“丞相大人怕是為了別的原因吧,語畢,目光瞟像了長歌。”
林言琛道:“娘娘說笑了,長歌侍奉的可還好?”
“好,你這妾聰明極了,本宮對她啊,可是越來越好奇了呢。”
榮貴妃話里有話,就在林言琛以為長歌露出了什么馬腳的時候,長歌突然來了句:“夫君,人家想死你了啦!!”
林言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