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笑著伸出手,準備去拿如意鎖,如今哪怕是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兒,只要能證明她丞相夫人的身份,她都愿意作的很。
誰知林言琛卻冷冷開口道:“按規矩,這如意鎖不是應該孩子的親生父母替其戴上么……”
白檀拿鎖的動作不禁頓住,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白檀道:“夫君,如今姐姐已經不在了,按規矩,合著我也該是兩個孩子的庶母啊。”
林言琛倒也沒繼續給她難堪,并未強調二人未成親之事,畢竟這么多下人都在呢,只是道:“庶母到底不是親娘,這如意鎖,還輪不到公主來戴。”
“言琛!!”一旁的蘭姨見狀,語氣有些不滿道:“孩子親生母親畢竟不在,再說了,那女人就是還在,也沒這個資格!現下總要有個人和你一起替孩子戴上!夫人來戴合情合理!”
長歌:“……”
蘭姨這話她可不愛聽了,什么叫,她在也沒資格。她不管蘭姨怎么看她,卻有些反感這種否認她做娘資格的話。
林言琛冷道:“公主那手枯燥至此,替我孩兒戴上那鎖,未免晦氣,不如,就讓她的貼身丫鬟來吧。”
林言琛說罷,看向長歌道:“阿丑,你來!”
林言琛此言一出,眾人不禁都愣住了。長歌微愣過后,心頭莫名暗爽,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中,坦然上前拿起了如意鎖。
林言琛想來是因為厭惡白檀,所以才找自己來做此事吧。
其實此事本就應該由她來做,這也算陰差陽錯了,這次無論旁人怎么說,她也是要親自替孩子戴上這鎖的!
長歌和林言琛替兩個孩子配上如意鎖后,底下的人不禁議論紛紛,一旁的白檀羞窘的幾乎坐不住,卻還要刻意保持她的身份氣度,不能發火,一時間,白檀眼眶都氣紅了。
一旁的蘭姨實在看不過去,又要開口,這次直接針對長歌道:“大膽奴婢!大人糊涂,你也跟著糊涂么?!!你一介卑賤之軀,這鎖你有什么資格戴?!!”
長歌聞言微微蹙眉,不卑不亢道:“奴婢有沒有資格,全憑相爺說了算。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方才您說,少爺小姐的生母沒資格替其戴鎖,奴婢覺得,生母就是生母,無論何時,都是最有資格的!”
“你……”蘭姨被長歌堵的說不出話來。
林言琛嘆了口氣道:“蘭姨……今日是我兒女的生辰宴,這種事您還是別插手為好。”
林言琛打斷了蘭姨,蘭姨面色鐵青,卻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便也不再多言。
宴會結束后,白檀帶著長歌回到臥房內,關上房門后,冷冷的看著長歌道:“今日那鎖,誰允許你戴的?!!”
長歌垂眸道:“夫人,相爺都下了命令,奴婢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其實白檀也知道,林言琛的話阿丑沒辦法拒絕,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林言琛居然寧可讓一個奴婢替孩子戴如意鎖,也不找她……
思及此,白檀道:“相爺怎么看,都不該找你這么個奴婢!我問你,這些日子以來,相爺找你伺候,具體都做些什么?”
長歌扯謊道:“回夫人的話,相爺每日會去看看少爺小姐,因為相爺知道奴婢會講些哄孩子睡覺的民間故事,便讓奴婢講給少爺小姐聽。”
白檀半信半疑的看了她一眼,無法判斷這話是真是假,不過她也無意計較這個,此刻她心中一肚子火無處宣泄。
今日她可是丟臉丟大了!那么多下人都看著呢。
長歌見白檀這樣子,心中冷笑,這可是個好機會……
長歌道:“夫人,今日之事想來會引得府中不少人議論,您要不要暫時避一避?”
往日無論林言琛怎么對白檀,也從未像今日這般,當眾給她難堪,宴會上白檀可是整張臉都紅透了。
白檀也的確沒有臉面在府中繼續給人指指點點,聞言冷道:“相爺是左右不認我這個夫人的,我也懶得留在這里看他臉色,我回宮住一段時間!”
長歌聞言,立刻道:“夫人此話在理!夫人回宮,便也不必受這些閑氣了!”
白檀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道:“阿丑,我怎么覺得,你急著讓我離府啊?!呵,我回宮了,你就可以全天伺候相爺了是不是?!”
“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我管你是不是!”白檀也不是傻子,對于長歌,她多少起了一點疑心,道:“你作為我的貼身丫鬟,也要和我一起回去!”
“進……進宮么?”
“不然呢?留你在相府繼續伺候相爺么?”
長歌立刻做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模樣來:“我,我能和您一起入宮?太好了,我長這么大,還沒進過宮呢。”
這才是長歌本來的目的,她就是要慫恿白檀回宮,并且將她一并帶回去。
她心中一直未曾忘記過幸生的死,林言琛又未將此事太過當回事兒,所以,她是一定要找到大巫師問清楚的!只是平日哪有機會見到大巫師,此次若是能隨白檀回宮,最好不過了。
可是白檀去找林言琛說明要帶阿丑回宮后,林言琛卻無論如何也不同意。
長歌當年就是因為被困在宮里,才會有之后那許多事發生,他如今怎么可能讓她再一次進宮?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會同意!!
為了不引起白檀的懷疑,林言琛并未直接說明不讓長歌進宮,直接不同意白檀離開。理由是白檀既然入了相府,一而再再而三回宮難免惹人非議。
白檀被他氣笑了:“林言琛,你口口聲聲說我不是你夫人,如今我要回宮,你倒是管起我來了!”
林言琛道:“既然公主當初執意要入相府,就別給臣惹一些沒必要的閑言碎語,公主若是執意要回去便別回來了,也別帶走我府中下人!!”
白檀被氣的不輕,林言琛實在欺人太甚,他越是如此,白檀越想回去!卻又不甘心將阿丑留在府中。
對此,長歌也有些不解,不知道已經被識破身份的她,委實搞不懂林言琛怎么想的!
白檀被拒絕后的第二日,午后。
長歌和林言琛照例在水榭見面,長歌趕到后,林言琛看了她一眼道:“走吧!”
長歌叫住他,開門見山道:“大人,您為何不同意公主回宮?”
林言琛沒想到她會問這個,面色有些不好,語氣也強硬了幾分:“這些事還輪不到你來過問。”
長歌有些急了,她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若是林言琛不同意,她的計劃豈不是全白廢了?
思及此,長歌沒有絲毫退讓道:“可是您也沒有權利干涉公主回宮……”
林言琛頓住腳步,冷冷開口道:“我是沒有權利干涉她,可是我至少有權利干涉你,她可以回宮,你不許跟著回去!”
“為什么?!”長歌道:“奴婢作為公主的隨身丫鬟,跟著公主不是理所應當的么?!”
林言琛轉過身,冷冷的看著她,語氣中暗含怒意:“你就這么想回宮?”
長歌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憤怒搞得有些不明所以,還是點了點頭,“是啊,我沒進過宮,所以想……”
“夠了!!”林言琛突然伸出手,握住長歌的胳膊道:“你是想進宮?還是想像以前一樣,在宮里在認識什么世子貴公子,好再一次離開我?”
長歌:“……”
長歌當初被困在宮中那段時日,是林言琛一生中難得比較煎熬的時候,后來她好不容易離宮了便嫁到了南疆去!
這些事林言琛表面上不提,實則一直是他的一個心結,如今白檀要帶長歌回宮,他心中的抵觸可想而知。
他本以為,是白檀一廂情愿要帶著長歌回宮的,可是長歌既然來問他,看樣子分明是她自己想入宮?!
為什么……
按理說她不是應該比他更加抵觸那個地方么?如今急著回去,只有一種解釋。
她并沒有多抵觸皇宮,她并不覺得當初嫁到南疆是段不好的回憶……
想到這許多,林言琛再也忍不下去了,額角的青筋都冒了出來,素來清冷的雙眸此刻像是要冒出火來一般。
長歌呆呆看著他,半晌,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道:“原來,你認出我來了,我說呢……”
她說林言琛怎么會日日將她帶在身邊,讓她陪南笙南離,生日宴上還讓她替孩子佩戴如意鎖。
這一切太過反常,根本不像林言琛的所作所為。
長歌倒也起疑過,怪只怪她對自己的化妝水平太自信了,覺得林言琛根本不可能認出她來,而且林言琛裝的也實在夠像……
長歌道:“你是怎么認出我的?”
林言琛見長歌如此平靜,反而顯得他太過激動了,嘆了口氣道:“你以為你變成如今這副樣子,我就認不出你么?林長歌,你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沒心沒肺么?!”
長歌無言以對,卻依舊固執道:“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便不瞞你,我要進宮!”
林言琛不解道:“為什么你一定要進宮?”
“為了幸生,也為了你我將來可以沒有后顧之憂的在一起!”